岳熙盈醒來的時候,就瞧見自己的身邊,坐著一個身穿藍色夾襖的四五歲小正太。
他的五官完全承襲了江氏的容貌,十分好看,白淨淨的小臉上,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
淳哥兒見妹妹醒了,大眼睛瞬間變的靈動起來。「娘,妹妹醒了。」
江氏正坐在炕沿上做針線,聽見兒子說:盈姐兒醒了,立刻放下手裡的針線,把盈姐兒輕輕的扶坐起來。「盈姐兒,有沒有好一點?要不要喝水?」
「喝水。」
聽見妹妹軟軟的小奶音,淳哥兒心裡是喜的不行。忙小心翼翼的端起炕桌上的茶碗,遞到娘的手裡讓娘餵妹妹喝水。
小正太暖心的舉動,盈姐兒如往常一樣甜甜的就喚了一聲:「哥~。」
「哎,妹妹真乖。」小正太開口誇獎妹妹懂事乖巧,還學著平日裡爹娘的模樣,輕輕的摸了摸妹妹有些蒼白的小臉兒。
只是瞧見妹妹額頭上纏著的布帶,小正太的臉色有些不好。他得快點長大,長大了好保護妹妹不被欺負。
溫熱的小手覆在自己的臉上,岳熙盈的頭頂一群大鳥飛過。我的天鵝呀!裝小奶娃也是本事,稱呼四五歲的小正太為哥哥,也是需要勇氣滴。
尤其是小正太故作高深的模樣兒,還真是可愛。要不是她現在身子不靈便,她也想伸手來個摸頭殺。
嘿嘿,誰讓她是不折不扣的包子控。
可惜呀,她這個外表如假包換的小奶娃,要是老氣橫秋的去摸小正太的頭,會不會嚇到江氏。
想想作罷,她還是做一些符合她現在年紀應該做的事。
喝過水之後,江氏又輕輕的扶著閨女躺下。「盈姐兒,乖,娘扶著你躺下。」
「嗯。」
淳哥兒見妹妹乖乖的躺下,又湊過來坐在妹妹的旁邊。「妹妹,哥哥幫你呼呼,你的額頭就不疼了。」淳哥兒說完就放低小身子,對著盈姐兒的額頭吹氣。
淳哥兒連著吹了好幾下,才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問盈姐兒,「妹妹,是不是好多了。」
「是好多了,謝謝哥哥。」
淳哥兒見妹妹說好多了,小臉兒上的神采就更加明顯。
江氏又忙著做手裡的針線,眼睛時不時的瞧一眼兩個孩子。
盈姐兒有淳哥兒陪著,聽著小正太有板有眼的,給她說姥姥姥爺住的村子裡最近發生的見聞。
「村子東頭住著的那個李家姐姐,每次瞧見我和小舅舅在一起都給我零嘴吃。」
岳熙盈好像聽出來一點少女懷春的味道,可是她現在這么小,說出來不太合適。還好小正太不用妹妹引導,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
「姥姥瞧見了,就讓小舅舅帶著我離李家姐姐遠些,還告訴小舅舅,那個李家姐姐已經訂親了,我們要避嫌。」
淳哥兒還小,他不明白啥是避嫌。他不明白,岳熙盈卻聽明白了,姥姥是讓小舅舅避嫌。
畢竟小舅舅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可不能鬧出來一些風言風語讓旁人說嘴。不然,好人家的姑娘可不肯嫁。
再有,小舅舅在讀書,將來是要考科舉的,要是傳出來與什么女子有染的話,就會影響仕途。
江氏也想到了這些,她停下手裡的針線,告誡兒子:「淳哥兒,以後你再去姥姥家,可要離那個什麼李家姐姐遠些。都訂親的人了,咋還能往人家小伙子跟前湊?那是沒有規矩。」
「哦。」淳哥兒應了,可是他還是沒有弄明白娘說的話,那個李家姐姐怎麼沒規矩?
……
岳偉平回來的時候,就瞧見這一屋子的溫馨,心裡之前的那些不快一掃而光。
小正太見爹爹回來了,起身就撲到爹爹懷裡。「爹爹不是去送姥姥和小舅舅,怎麼才回來?」
「是呀?咋回來這麼晚。」江氏也很詫異,岳偉平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回家一趟,把咱們那個院子與前院之間安上一道柵欄門,又在旁邊的院牆上開了一道門,這樣不僅方便咱們一家人出入,也方便咱們去地里。」
岳偉平想到老太太和小曹氏的德行,自家媳婦兒要是走前院的那道門,天天在他們的眼前過,那兩個人能讓媳婦兒閒著才怪。
既然都已經分家了,他可不想再讓媳婦兒給他們當牛做馬。
聽到岳偉平說完,江氏的眼神和兒子的眼神一樣亮。只是她想到老曹氏的為人,忍不住有些擔憂。「相公這樣做,老太太沒生氣?」
「豈止是生氣,簡直都快炸天了。要不是爹攔著,她差點兒把我給吃了。」想到老太太躺在地上不肯讓他安木柵欄門,岳偉平的心裡更是一片寒涼。
……
岳家主屋裡,岳大年狠狠的瞪視著老曹氏姑侄倆。「說,你們今天去鎮上都做啥了?」
「什麼都沒有做。」老曹氏不肯承認她做的事。
「什麼都沒做,老二會回來安柵欄門?你當我是傻子?」
「爹,咱們真的啥都沒做。」小曹氏見公爹的臉色黑的像鍋底,打死也不敢說,她們去醫館想把江氏弄回來給家裡做飯。
可是岳大年豈是那麼好騙的,這姑侄倆一個眼神兒,他就能猜到這倆貨沒幹好事兒。
作為公爹,兒媳婦有錯,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可是老曹氏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你現在收拾東西,立刻給我回曹家村,以後也不用回來了,我岳大年實在是不想和你一起丟人。」
能讓老二回來安柵欄門,不用猜都曉得這姑侄倆沒幹好事。
老曹氏沒想到老頭子動真格的,當著兒孫的面就趕她回娘家,當時就躺在地上指名道姓的大聲嚎哭起來。
「岳大年,你個老東西,我給你生兒育女的過了這些年。現如今你看我人老珠黃了,你竟然起了壞良心要攆我回曹家村。哎呦我的老天爺呀,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呦。」
老曹氏躺在地上一陣撒潑打滾的哭嚎,就是不想回曹家村。
她都這麼大的年歲了,真要被攆回曹家村,可夠丟人的。想到此,她的哭嚎聲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