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生吸了一口氣,神經也繃得緊緊的。
饒是他具有豐富的求生經驗,可獵殺野物也得講究個「火力充沛」,否則一個不慎,很可能把命都搭進去了!
「動手!」
李東生眼神一狠,猛地躍起,手起刀落!
鋒利的匕首刺在野豬的脖頸上,鮮血狂飆,嘶吼聲也格外猙獰刺耳。
李秋生是頭一回狩獵,心裡要說不慌,那肯定是假的,但與之對應的,是亢奮!
「三哥,閃開!」
李秋生低吼著,手裡的柴刀也劃破空氣,重重地砍在野豬身上。
可野豬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光往那背上砍,就算見血也沒用啊,反倒還激發了腎上腺素瘋狂分泌,開始對倆人進行了反擊!
「艹!」
「還挺難殺的!」
李東生暗罵一聲。
李秋生也顯然沒想到,一頭野豬崽子還這麼扛傷,明明都挨了一刀,脖頸上還插著一把匕首,居然還能跟沒事豬一樣!
「秋生!」眼瞅著野豬往李秋生的方向撞去,而後者就好像被點穴了一樣,僵在原地,李東生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但現在情況緊迫,他也沒功夫想別的,近乎是出於本能的沖了上去,搶在柴刀被野豬甩飛之前從李秋生手裡奪過,再手腕一轉,朝著野豬面門就是一刀!
這一刀可是卯足了勁。
又恰好砍在了野豬的喉管上。
噗哧一聲,柴刀拔出。
大片大片的血花往外涌。
映紅了倆兄弟的眼。
「咕嚕咕嚕——」野豬崽子癱在地上,痛苦的哀鳴聲伴隨著劇烈的掙扎。
哪怕它的掙扎越來越弱,哀鳴也漸成咽嗚,李東生依舊不敢有絲毫鬆懈,以免這小崽子會突然竄起反擊。
好在沒一會兒,這野豬崽子就徹底沒了動靜。
「三、三哥……它死了嗎?」也不知是緩過了勁,還是卸了力,李秋生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慌張。
「沒事,死了。」
李東生喘著粗氣,後知後覺才發現,冷汗不知道什麼時候浸濕了後背。
說起來,一頭野豬崽子他是真不怕的,上輩子為了熱度參加了不少求生賽,不是光著膀子在荒島或無人區呆滿一百天,就是開局一把刀,看誰熬的久。
可剛剛那一瞬間。
他是真慌了。
怕自己晚了一秒,李秋生的腿就保不住了。
「你小子是不是虎!那野豬崽都張嘴往你這撲了,你還不知道躲?要是被它咬上一口,那骨頭都得干碎咯!」
李東生一巴掌拍在李秋生的後腦勺上。
臉上帶著明顯的慍色。
李秋生縮了縮脖子,也有些後怕。
「我也不知道咋了,剛剛那一下腦袋就跟空了似的……三哥,我下回肯定好好表現,指不定不這樣了!你以後打獵還帶我,成不?」
對上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李東生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唉,這大小伙子能有什麼壞心思?他不就是嘴硬了點了,黏人了點嘛。
「這次也是我考慮不周,啥啥都沒準備就帶你來了,下回我教你做幾個陷阱,保管安全還有用!」
「三哥,我就知道咱倆頂天的好!」
「少噁心我!搬貨!」
「嘿嘿,好嘞!」
李秋生一掃陰霾,樂呵呵的抱著豬頭。
李東生也拔下了匕首別在腰後,兩手抓起野豬後蹄就往上抬。
兩人哼哧哼哧的把一頭野豬抬回庇護所,那血滋呼啦的一幕,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倆血人來了,瞧著怪瘮人的。
金花乍眼一瞧,心裡別提有多慌了,直到李秋生嚎了一嗓子,才叫人把心落回了肚子裡。
「三嫂,你看我三哥厲害不!打了頭野豬回來呢!」
少年的嗓音透亮,眉眼上揚,說不出的得意。
相比之下,李東生就顯得沉穩很多,嘴角只帶著淺淺的笑意。
「媳婦,你會收拾野豬嗎?」
金花看了眼野豬崽,微微蹙起了眉。
猶豫了一會,她輕輕點頭道:「這野豬不大,應該能行,我以前看我爹收拾過幾次,照著干就成。」
李東生大喜,這騰出來的時間,不就能好好搭個庇護所了?
「那可太好了媳婦!你慢慢整,最好能把整張皮拔下來,回頭我給你們娘倆做個野豬披風,保管暖和!」
野豬披風?只有她和妙妙?
那……他自己呢?
金花抿著唇,也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就好像有一顆小石子突然落下,在心間盪開了一層漂亮的漣漪。
「行啊三嫂,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藝呢!」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誇讚也從不吝嗇。
但李秋生這一吭聲,卻像極了一盆涼水,澆寒了金花的心。
人前嘛,到底是要裝裝樣子的。
她懂。
「你們先忙活去吧,要是路上瞧見佟葉啥的,就給我帶些回來,正好能給豬皮防個腐,省得掉毛。」
金花嗓音淡淡的,管李東生要了把匕首就開始忙活了。
野豬崽個頭足,往地上一攤,比妙妙還長。
「娘,妙妙可厲害了,不怕野豬!妙妙來幫你!」小丫頭年紀不大,膽倒挺肥的,說這話的功夫,人就蹲在了野豬邊上。
白嫩嫩的小手扶著豬身子,儘量讓它肚皮朝天。
「我寶真乖。」金花揉了揉閨女的發頂,心坎暖暖的,杏眸彎彎的,像極了月牙兒。也融化了李東生的心。
但剝皮是個技術活。
李東生想了想,還是待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只見金花一手拽著野豬的右前蹄,一手持刀,先將匕首劃破蹄根皮表,再順勢滑下,延至胸腔後又一個九十度轉彎,直劃入頸。
剩下三個蹄子就依葫蘆畫瓢,沒啥難度,只是背上那一整大塊得花些時間慢慢剝了。
嘖嘖,就這手藝,這熟練度……
要說是行家也沒人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