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你先餵二姐喝湯,我得再出去一趟。」
「這才回來,咋又要走?」瞧見李東生又起身了,金花眼中滿是擔憂,「你可得小心點兒!」
「放心吧,媳婦兒,」李東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去幹大事兒!你們好好待著,等我回來!」
李春花也虛弱地開口:「東生,你……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二姐,你就操心了,等著享福就行了!」李東生拍了拍胸脯,轉身就要走,那架勢,就跟要去幹啥似的。
「三哥,三哥!」李秋生突然急切地喊道,「咋不帶我啊?我也要去!」
李東生一愣,這小子,鼻子倒是靈得很!
他快步走到門口,把李秋生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這次你甭去了,好好待著。」
李秋生一聽,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滿臉的失望。
這次三哥居然不叫上他,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
以前不管幹啥,三哥都會帶上他的。
「三哥……」李秋生還想爭取一下。
「甭扭扭捏捏的,跟個娘們兒似的!」李東生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下次,下次准叫你,行了吧?」
隨後李東生便出了衛生院。
既然要靠賣魚賺錢,那傢伙事兒就得備齊了,要不然,光有魚,沒傢伙盛著,那不白瞎了?
李東生直奔供銷社,一進門,就看到櫃檯後面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低頭撥弄著算盤,那算盤珠子撥得啪啪響。
「同志,有木桶賣不?」李東生開門見山地問。
那中年男人抬起頭,推了推眼鏡,上下打量了李東生一番,問道:「要多大的?」
「最大的那種!要五個!」
李東生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嘩啦」一聲拍在櫃檯上,這氣勢,像極了暴發戶。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這可是個大主顧啊!
他連忙從櫃檯後面走出來,熱情地招呼道:「有有有!大木桶有!我這就給你拿!」
說著,他轉身進了裡屋,不一會兒,就搬出一個嶄新的大木桶來。
這木桶是用上好的杉木做的,木紋清晰,散發著淡淡的木香,一看就是好東西。
「同志,你看看,這木桶咋樣?這可是我們這裡最好的木桶了!」
中年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敲了敲木桶,發出「咚咚」的響聲。
李東生仔細瞅了瞅,這木桶還真不賴,做工精細,用料也紮實,正是他想要的。
「多少錢一個?」李東生問道,眼睛都放光了,這可是他發家致富的傢伙事兒!
「五塊錢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說道,那語氣,就像怕這大主顧跑了似的,帶著一股子精明勁兒。
「中,給我來五個!」李東生眼都不眨一下,這年頭,有錢就是爺!
他心裡盤算著,這下子,他的捕魚大業又邁進了一大步!
有了這些傢伙事兒,以後捕魚就更方便了。
「好嘞!」中年男人喜笑顏開,連忙又去搬木桶,這可是大買賣,夠他美一陣子了。
心裡想著:這可是個財神爺,出手這麼闊綽,得好好伺候著!
五個大木桶整整齊齊地擺在李東生面前,他數出二十五塊錢「啪」地一聲拍在櫃檯上,這氣勢,活脫脫一個萬元戶!
「同志,給,錢你數數。」
中年男人接過錢,一張一張地數著,臉上笑開了花,活像撿了金元寶。
這麼痛快的主顧可不多見!
「不用數了,不用數了,同志,你一看就是個實在人!」
他嘴上客氣著,心裡卻樂開了花。
李東生笑了笑,沒言語。
從供銷社出來,又找到了經常拉腳的老黃頭,跟他談起了生意。
「黃大爺,我包用你這兩天的牛車,來回都用,咋樣?」
李東生開門見山,直截了當,這可是關係到他賺錢的大事,可不能含糊。
「哦?東生啊,你這是要做啥大買賣?」老黃頭吧嗒著旱菸袋,眯著眼睛問道,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這老頭,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年頭,無利不起早,李東生這小子,肯定有啥門道。
「嘿嘿,您就甭管了,到了地方,您就在山下等我,兩天一共十塊錢,咋樣?」李東生直接報出了價錢。
這價錢,在當時可是相當高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老黃頭肯定會答應的。
「啥?十塊錢?!」老黃頭差點沒把菸袋鍋子給咬掉,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自己老糊塗了,出現了幻聽。
僱傭兩天就十塊錢,這可比他一個月掙的還多!
要知道,這年頭,大多數人一個月也才掙個一二十塊錢!這小伙子一出手就是十塊錢,簡直是財神爺下凡啊!
「你……你沒誆我吧?」老黃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咋就砸到他頭上了?
這年頭,人心隔肚皮,可不能輕易相信人。
「看您說的,我還能騙您不成?您要是不信,我現在就給您定錢!」
李東生說著就要掏錢,那架勢,像極了後世的土大款,敞亮!
「別別別,我信,我信!」老黃頭連忙擺手,他可不想錯過這筆大買賣,「啥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李東生一揮手,跳上了牛車,那叫一個雷厲風行,說干就干,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好嘞!坐穩了!」老黃頭吆喝一聲,鞭子一甩,「嘚兒駕!」
牛車晃晃悠悠地朝著後山駛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一點兒不假!
李東生坐在牛車上,心裡美滋滋的。
這回一定要多弄點魚,換了票子,再給媳婦兒孩子買點好吃的!
……
日頭爬上了山頭,把金燦燦的光輝灑向大地。
李東生趕著牛車,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後山那條奔騰不息的河邊。河水清澈見底。
「黃大爺,您就在這兒歇著,我去去就來!」李東生跳下牛車,對老黃頭說道,語氣中帶著一股子興奮勁兒。
「中!東生,你可得小心點,這河水看著清,可深著哩!」
老黃頭不放心地囑咐道,吧嗒著旱菸袋,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放心吧,黃大爺,我心裡有數!」
李東生應了一聲,扛起一個木桶,拎著一根新削的木棍就往河邊走。
這木棍有胳膊粗細,一頭被他削得尖尖的,像一把鋒利的矛。
這是他專門用來叉魚的傢伙事兒,得好好使喚。
來到河邊,李東生放下木桶,把褲腿挽到膝蓋以上,露出結實的小腿,這可是他多年勞作的見證。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小心翼翼地踏進了河裡。
河水冰涼刺骨,像一把把小刀子刮在腿上,激得他一個哆嗦。
這六十年代的河水,可真是夠勁兒!
透心涼,心飛揚!
李東生咬緊牙關,慢慢地適應著河水的溫度。
他弓著腰,像一隻覓食的獵豹,眼睛死死地盯著水面,不放過任何一絲動靜。
突然,一條肥碩的大鯉魚從水底游過,足有五六斤重!
李東生瞅準時機,猛地將手中的木棍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