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構作為尚書左丞,需要負責組織完成具體事務,因此他平日裡都十分忙碌。
不像杜荷這個工部尚書,平時只需要動動嘴巴,具體的活都是工部侍郎虞昶安排完成。
知道大嫂懷有身孕這個好消息,杜荷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陽,現在距離下值的時間也差不多,於是杜荷一邊哼著歌曲,一邊把桌子上的曲轅犁草圖收起來。
提前下值回家,是他們這些尚書的權力。
就在這時,蕭鍇那小子又跑過來了。
他神色激動地說道:「杜兄,好消息啊!」
看著氣喘吁吁,臉色興奮地通紅的蕭鍇,杜荷疑惑地問道。
「蕭兄,究竟是什麼好消息?」
今日究竟是什麼大好日子,竟然這麼多的好消息?
蕭鍇擠眉弄眼說道:「太府寺的人傳出消息,房遺愛那鳥人被貶官了,現在是衛尉寺丞!」
「陛下真是聖明,知道房遺愛那貨德不配位,擔任不了太府卿,所以將他一擼到底。」
「要我說,給房遺愛擔任衛尉寺丞,官職都給高了!」
他和崔神基這幫人因為挺太子,所以和支持魏王的那幫人並無往來,甚至還處於敵對的關係。
杜荷聽到房遺愛被貶為衛尉寺丞,他的心裡忽然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房遺愛這貨不會監守自盜,把兵器偷偷運給李泰吧?」
衛尉寺的日常主要管理官員為衛尉寺丞,他負責武器的出入庫以及倉儲等,他要在武器數量上面做手腳,是最容易的一個人。
而且當前大唐存放兵器主要有兩個地方,一是長安,二是陪都洛陽。
長安的武器庫可能不好倒騰,但是洛陽的武器庫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杜荷在心裡腹誹道:「這麼多的職位,李世民為何偏偏將房遺愛放到衛尉寺呢?」
「李世民究竟怎麼想的?這背後有何深意?」
朝廷官吏的任命,特別是身份比較敏感的官吏任命,都是經過多方的考量。
房遺愛支持魏王,這種明面上的事,李世民心裡肯定十分清楚。
現在把房遺愛這個魏王的忠實黨羽,調去衛尉寺任職,李世民難不成想表明他對魏王很放心?
杜荷想了許久,也猜測不透李世民的具體用意。
蕭鍇看到杜荷皺著眉頭一副思考狀,他伸手到杜荷的眼前晃了一下,隨後好奇地問道。
「杜兄,你在想什麼事呢?」
「這種天大的好消息,你都沒有反應?」
朝堂之上和房遺愛衝突最大的人,非杜荷莫屬。
按照蕭鍇一開始的心裡猜測,杜荷聽到這個好消息肯定會欣喜若狂,沒想到他冷靜的可怕。
杜荷回過神來笑著說道:「蕭兄,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以後上朝不用看到房遺愛那貨,每天的心情都好不少。」
長安城內五品以上的官吏,才需要每日上朝。
而房遺愛這個從六品上的衛尉寺丞,只能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才能去太極殿參加大朝會。
蕭鍇擠眉弄眼說道:「杜兄,今晚我們要不要去百花樓慶祝一番?」
「剛好今天是王兄包下四大花魁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可就得重新給銀子了。」
現在百花樓的四大花魁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他看到家中的幾個新納小妾,都沒有多大的新鮮感。
杜荷瞥了他一眼說道:「蕭兄,下值之後記得跟王兄和崔兄去孫神醫那裡,這段時間也別去百花樓了。」
「把你們這破敗的身體調養好,才是重中之重。」
二十歲出頭的人,卻擁有著六七十歲的身體,如果不是遇到孫思邈這樣的神醫,這仨劍客怕是廢了。
蕭鍇撇了撇嘴說道:「杜兄你變了!」
「以前一提到百花樓,你雙眼都會發亮,你現在雙眼黯淡無光,難不成被城陽公主管的太嚴?」
「沒有自由的男人,即便擁有天大的財富和地位又能如何?」
果然尚公主的人,都是沒有地位。
即便強悍如杜荷這樣的才俊,依舊逃不過公主的魔爪。
跟他大哥蕭銳一樣,即便迎娶襄城公主,平時也要百般客氣,而且還不敢納妾。
杜荷沒好氣地說道:「蕭兄,趕緊去幫我把正事辦好,還有下值後記得去孫神醫那邊。」
「行吧。」
蕭鍇咂吧著嘴。
他一臉惋惜地看了杜荷一眼,隨後搖著頭離開辦公房。
杜荷笑罵道:「這傢伙!」
現在臨近下值時間,杜荷把曲轅犁草圖藏放在袖口裡面,隨後走過去和虞昶打了一聲招呼,便光明正大地離開工部。
工部大堂。
一眾署官看到杜荷又提前開溜,他們擔心地議論道。
「諸位同僚,你們認為杜尚書早上說的話,靠不靠譜?」
「杜尚書每日都提前回去,一副心都沒有留在在工部,還怎麼帶我們立功呢?」
「哎,終究是年輕人的一時熱血說的話,不可信啊!」
工部的這幫官吏,原本被杜荷畫的大餅弄的鬥志昂揚,現在一顆心瞬間跌落到谷底。
聽到一眾署官對杜荷提前下值回去不滿,剛好待在大堂里的虞部主事杜業,他的眼睛一轉。
一條毒計瞬間湧上心頭。
他走到人群中建議道:「諸位同僚,杜尚書每日都提前下值,我們不如到御史台狀告他?」
「否則杜尚書一直不負責,我們這幫弟兄永遠都拿不到賞錢,而且也立不了功勞升遷!」
杜業的這番話一出口,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一眾工部屬官像看傻子一樣瞥了他一眼,隨後紛紛散去忙自己的事。
杜尚書不僅深受陛下信任,更是太子最倚重的人,去御史台檢舉杜尚書,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大家吐槽一下就算了,哪能真給自己找不自在。
杜業看到大家的反應後,他愣在了原地。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杜業,你慫恿大家去狀告杜尚書?」
杜業連忙回過頭,只見臉色陰沉的蕭鍇,正滿臉怒容地盯著自己看。
他嚇得磕磕巴巴說道:「蕭郎中,下官並...並無此意。」
「呵呵。」蕭鍇冷笑兩聲,隨後沉聲說道:「你這種餵不熟的白羊狼,還有臉面待在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