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去封地就藩是好事?

  李泰陰沉著臉走回到主位上坐下,隨即對一眾幕僚沉聲說道。

  「大家都坐下吧。」

  等一眾幕僚入座後,李泰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一眼,隨後冷聲說道。

  「諸位,想必你們心裡都清楚,一旦李承乾登基,我們這幫人全都沒有好下場。」

  「如果大家不想束手就擒,大家趕緊想想辦法,如何才能把本王推向皇位!」

  聽到李泰的這番話,在座的幾人心裡同時出現兩個字眼。

  「謀反!」

  當前除了謀反這一條路,他們覺得沒有其他的辦法。

  現在太子李承乾已經率領大軍打下了大半個高句麗,如果不出意外,覆滅高句麗在兩三個月內就能完成。

  等太子攜大勝歸來,他的威望將會達到一個頂峰。

  只要太子不做謀反的蠢事,過個十年八年登基,那是順理成章的事。

  沉默片刻。

  崔仁師表情陰翳說道:「魏王殿下,既然陛下和太子把我們逼上絕路,不如我們反了吧!」

  聽到崔仁師這個膽大包天的建議,在座的幾人心頭一顫。

  而韋挺和杜楚客兩人更是把目光,放在了表情淡定的陰玉姍身上。

  齊王謀反失敗被殺之事,還歷歷在目啊!

  如果不到迫不得已,誰也不願意走這一條險路。

  李泰沉聲問道:「崔仁師,你認為該怎麼做?」

  崔仁師壓低著聲音說道「不如我們效仿陛下,行玄武門之事?」

  「不可!」

  韋挺和杜楚客第一時間否決了這個提議。

  杜楚客皺著眉頭說道:「魏王在皇宮內並沒有一兵一卒,如何能控制陛下?」

  「而且魏王殿下在半月內要去相州赴任,這麼短時間我們連一支人馬都組織不起來!」

  他們幾人背後的大世家,雖然不缺人手,但是他們的人根本沒辦法送進皇宮。

  更何況皇宮內有數千禁軍,而長安城內更是有數萬精銳。

  說不定還沒開始行事,陛下的人就已經察覺他們謀逆的意圖,從而派遣禁軍殲滅他們。

  對於崔仁師這鳥人說的胡言亂語,就連旁觀的房遺愛也坐不住了。

  他連忙出聲道:「陛下和朝臣的目光現在都放在我們身上,如果我們有異動,肯定瞞不過陛下的耳目!」

  「走玄武門之變這條老路,斷然行不通!」

  「我建議魏王先去相州赴任,後續再做謀劃!」

  如果這番話是韋挺和杜楚客說的倒沒什麼,可從沒有受到任何處罰的房遺愛嘴裡說出來,瞬間引起崔仁師的強烈反應。

  他指著房遺愛的鼻子高聲道:「房遺愛,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沒有被陛下懲罰,就以為逃過一劫了?」

  「如果魏王不能登上皇位,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無恙麼?」

  「等太子掌權以後,肯定也會收拾你!」

  房遺愛被崔仁師這個小小的官吏指著鼻子呵斥,他心裡也頓時來了火氣。

  「崔仁師,你在放什麼屁!」

  「老子和魏王從小玩到大,我會不支持魏王?」

  房遺愛身為從三品的太府寺卿,官職和韋挺被貶官之前相當。

  他們房家現在的權勢,不比他博陵崔氏強?

  崔仁師一個小小的巫州司馬,竟敢對他蹬鼻子上臉,真是反了天不成!

  眼看兩人掐起來,韋挺連忙站出來打圓場。

  「兩位都稍安勿躁,你們對魏王殿下的忠心,大家都有目共睹。」

  「我們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在現在的緊要關頭,應當齊心協力才對。」

  有了韋挺給的台階,房遺愛和崔仁師兩人互相瞪了一眼,隨後偏過頭誰也不搭理誰。

  「哎!」

  韋挺和杜楚客相視一眼,隨即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以前順風順水的時候,大家都和睦一片,現在遭遇到重大挫折,內部卻開始互相埋怨。

  李泰語氣低落說道:「難道本王就這樣灰溜溜地外出赴任嗎?」

  在他看來留在長安城,才是上上之選。

  一直沒有說話的陰玉姍,她微笑著說道:「魏王殿下,去封地就藩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什麼意思?」

  李泰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陰玉姍輕聲說道:「相州和魏州是上州,而洺州是中州,這三州加起來人口將近40萬。」

  「魏王你只有到封地赴任,才能執掌軍權,有兵將才能謀劃大事啊!」

  頓了頓,陰玉姍看了一眼韋挺、杜楚客和崔仁師三人,接著說道。

  「而韋大人、杜大人和崔大人的家族,有錢又有人,只要好好準備三兩年,未嘗不能拉起一支精銳大軍。」

  「如果太子把我們逼急了,可把李恪和李諳等皇子拉上,一起反對太子的暴政。」

  不愧是造反家族出身的人,陰玉姍的這番話,完全說到了眾人的心坎。

  韋挺點頭認可道:「陰姑娘說的對,魏王到了封地,便如同潛龍出海,大有可為!」

  杜楚客也附和道:「魏王到封地赴任以後,那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不管是起兵成就一番大業,還是和太子抗衡,都有充足的實力!」

  只要不是馬上造反,對他們這幫幕僚來說都是好事。

  聽到陰玉姍和其他幾人說的激昂的一番話,李泰也有了清晰的目標,慌亂的心安定了不少。

  李泰握著拳頭說道:「既然大家的看法一致,那本王就先去封地赴任,再圖大事!」

  「魏王殿下聖明!」

  一眾幕僚站起來齊聲說道。

  ...

  長安城發生的大事,遠在千里之外的李承乾和杜荷並不知曉。

  安市城。

  傷兵營地處。

  杜荷慵懶地靠在一棵水桶粗的樹上,眼角布滿血絲。

  而李承乾則在大門口來回踱步,他不時地抬起頭,看向緊閉的房間內。

  他愈發堅毅的臉上,帶著一抹擔憂。

  李承乾沉不住氣問道:「杜荷,孫神醫都進去兩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出來啊?」

  「難不成執失思力、契苾何力和薛萬備幾人的傷勢,連孫神醫也沒有辦法?」

  神醫孫思邈被快馬加鞭接到安市城,茶都還沒有時間喝一口,就被心急火燎的李承乾請去給幾位大將軍診治。

  還不等杜荷說話,緊閉的房間門終於打開了。

  看到孫思邈走出來,杜荷和李承乾兩人快步沖了過去。

  李承乾率先問道:「孫神醫,幾位將軍還能治好嗎?」

  孫思邈點頭說道:「幾位將軍的性命能保住,不過短時間內沒辦法傷愈,而且傷好以後恐怕也恢復不了以前的實力。」

  「能把命保住就好!」

  李承乾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感激地說道:「孫神醫,還請你全力救治幾位將軍,孤必有厚禮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