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這位百勝將軍,在軍中擁有很高的威望。
而且他只忠於國家社稷,從來不會參與到權力的爭奪中去。
就連李世民和李建成爭權奪位之時,他也沒有支持任何一方。
李承乾接著對薛仁貴擺了擺手:「仁貴,你也坐。」
「卑職多謝太子殿下。」
薛仁貴恭敬地行禮後,隨即坐到裴行儉的身旁。
李靖深邃的雙眸看了一眼裴行儉,隨即轉過頭朝李承乾好奇問道。
「太子殿下,這位青年才俊看著好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裴行儉頭戴幞頭,身穿一件青色雲紋長袍衫,姿態坐的非常端正。
看其形象和氣質,就像有底蘊的世家子弟。
不像杜荷這傢伙,身上既有一些世家子弟的氣質,又有市井百姓的隨性。
李承乾笑著解釋道:「衛國公,這位是河東裴氏的子弟,名叫裴行儉,字守約。」
「其父親是前隋禮部尚書裴仁基。」
「守約是杜荷極力推薦的大才,孤準備舉薦他進詹事府,任太子司直一職!」
聽到裴行儉是裴仁基的子嗣,李靖臉上帶著一抹異色。
李靖疑惑地感慨道:「沒想到裴仁基還有後人在世!」
因為他和裴仁基都在前隋都出仕為官,只不過那時候的李靖還是一個小官吏,而裴仁基卻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後來群雄並起,他們加入不同的陣營。
武德初年,李靖隨李世民去平定割據勢力,擊滅在洛陽稱帝的王世充。
這個時候李靖開始嶄露頭角,而裴仁基卻被王世充滅了個滿門。
這個消息,在當時各諸侯里傳了個遍。
畢竟裴仁基不是小門小戶,而是五姓七望的超級大世家,而且本人又是位高權重的官員。
李靖當時也聽到了這個消息,而且他還大罵王世充殘暴。
裴行儉站起身,朝李靖恭敬地行了一個禮,把剛才和李承乾說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衛國公,守約是遺腹子,他娘親當時在戰亂中逃脫...」
「哎~」
聽完以後,李靖長嘆一口氣。
他雙眼凝視著神采俊逸的裴行儉,輕聲寬慰道:「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現在出仕東宮,以後定會平步青雲。」
李靖說完後,還瞥了吃著糕點,神色淡然的杜荷一眼。
這個小滑頭,不知不覺中已經幫太子網羅了這麼多人才。
在秦王府中,經常給陛下招募人才的是司空房玄齡。
萊國公杜如晦、洛州都督張亮、右衛大將軍李大亮、秦王府十八學士薛收等能臣,全都是房玄齡舉薦給李世民的。
現在杜荷的行事風格,綜合了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
他不僅給太子網羅各種人才,還在大事謀劃上出謀劃策。
感受李靖看過來的目光,杜荷靈機一動說道:「衛國公,守約不僅精通經史,還熟讀兵書,頗有謀略。」
「您看看要不要把他也收為弟子?」
歷史上裴行儉因為出仕比較晚,而且混了不少年,才擔任一個小小的左屯衛倉曹參軍。
當時他的頂頭上司,就是大名鼎鼎的左衛中郎將蘇定方。
當了十幾年中郎將的蘇定方,非常看好裴行儉這名頗有天賦的倉曹參軍。
最後把他收為弟子,並傳授他用兵奇術。
從名義上來看,裴行儉應該稱呼李靖為師祖才對。
聽到杜荷的話,李靖微微頷首撫須道:「杜駙馬,老夫現在年事已高,教導仁貴這名關門弟子,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你還是給守約,另尋名師吧。」
收弟子,也要看對眼。
李靖看著身材儒雅消瘦的裴行儉,心中並沒有招收弟子的衝動。
而且一個從未出仕武力值又低的人,只能當統帥來培養。
而培養一個合格的統帥,教導起來非常費時費力,沒有十年八年以及大量的帶兵實踐,很難學有所成。
李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那麼久。
薛仁貴則不一樣,他的底子就是一員超級猛將,學習兵法,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像這種猛將胚子,學個一兩年,完全可以出師。
杜荷也猜測到李靖會拒絕,他站起來拱手說道:「衛國公,小侄有個不情之請,以後您老來東宮教導薛仁貴兵法的時候,能否讓守約在一側旁聽?」
「順道讓守約給您端茶倒水,好好地伺候您老人家。」
霍!
這個提議...妙啊!
李承乾眼裡充滿異色。
杜荷舉薦裴行儉的時候,說他是一名非常具有潛質的統帥。
璞玉如果沒有名師雕刻,也只是一塊普通的玉石。
人也一樣,如果沒有名師教導,潛能也不能全部被激發。
雖然李靖不願意收裴行儉為徒弟,但是他是個喜歡指點後輩的老帥,讓人旁聽也影響不到他。
而且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教三個...
嗯!?
「教三個也是教!」
想到這裡,李承乾忽然把目光看向杜荷。
他手下的第一智囊給,雖然才華橫溢,不過在兵法上還是要稍稍學習。
畢竟杜荷是中軍行軍副大總管,跟著李靖這位軍神學學兵法,也有好處。
他摸了摸下巴的短須,在等合適的時機。
聽到杜荷的話,當事人裴行儉也是身軀一震,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渴望。
李靖這位大名鼎鼎的軍神,他早有耳聞。
如果能旁聽軍神講解兵法謀略,肯定能大受裨益。
「哈哈哈,你小子。」
李靖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指著壞笑的杜荷,臉上滿是笑意。
他毫不猶豫地說道:「沒問題,以後守約也一起過來旁聽吧。」
李靖本身也喜歡指點後輩兵法,而且又不是收裴行儉為弟子,讓他跟著旁聽沒什麼影響。
杜荷拍著手說道:「太好了!守約,趕緊給衛國公奉茶!」
「跟著衛國公學習兵法,也有個不記名弟子的師徒名分,這杯茶你得敬師傅。」
裴行儉也不含糊,雙手端茶快步走到李靖的跟前,並躬身行禮說道。
「李師,請喝茶。」
他很懂事地沒有行跪拜禮。
因為那是收入室弟子,才需要跪拜磕頭。
李靖也沒有拒絕,他接過茶喝了一口,隨即笑著說道:「守約,你不必稱我為師,叫一聲衛國公吧。」
有了薛仁貴這個筋骨奇佳的弟子,他的心已經裝不下其他人。
他之所以願意指點裴行儉,也是因為看在太子和杜荷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