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公府。
房遺愛愜意地側身躺在自己的院落內,正舉起一壺美酒在那裡細細品嘗。
喝完一口酒,嘴裡還哼出百花樓有名的曲調。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想到這兩天糟糕的經歷,房遺愛無比地想念好兄弟柴令武。
沒有一個知心好友陪伴,去百花樓聽曲也索然無味。
而且現在的武德殿和高陽公主府,就是兩隻噬人的猛虎,非必要,不能過去。
正當房遺愛感慨人生時,一個年輕的下人,神色匆匆地跑了進來。
「二爺不好了,公主殿下的貼身婢女桃子尋過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房遺愛整個人跳了起來。
他慌忙說道:「你趕緊去跟桃子說,就說我不在府里。」
看到下人一臉羞愧的表情,房遺愛生氣地說道:「快去啊!」
「二爺,我...」
下人剛想解釋,忽然外面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房駙馬,奴婢知道你在裡面了!」
話音剛落,只見迴廊的轉角處,皺著黛眉的桃子持著高陽公主的手諭,快步走了進來。
桃子走近以後,把手諭呈到房遺愛的眼前,臉上帶著愛莫能助的表情說道。
「房駙馬,公主殿下請你回公主府,車轎都已經備好了。」
房遺愛皺起眉頭說道:「桃子,你回去跟高陽說,就說沒看過我。」
桃子苦著臉說道:「奴婢只是一個下人,如果完不成公主殿下交代的任務,公主肯定會怪罪下來,到時候奴婢怕是要丟半條命。」
「公主殿下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見房駙馬一面,還請不要讓奴婢為難。」
說實話桃子也不想接下這種得罪人的活,可主子發話,她作為下人又不能不去執行。
得罪房遺愛事小,得罪公主真的會被嚴厲懲罰。
公主府因犯事被杖斃的僕人,可不止一兩個。
她很羨慕玲瓏那個同鄉姐妹,在城陽公主府做的開開心心。
公主待她如姐妹,杜駙馬也是個讓人省心的人。
「哎~」
房遺愛和桃子同時嘆了一口氣。
攤上這麼一個公主,真是苦不堪言。
如果桃子空手過來,房遺愛說什麼都要推辭,可她持著高陽的手諭,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見手諭如本人親臨。
如果他不去高陽公主府,屬於違抗公主的命令。
高陽完全可以拿這個理由,去找陛下告狀。
這應該就是駙馬的悲哀吧。
需要時被呼之即來,不需要時揮之即去。
房遺愛的臉色變換幾下,最後咬著牙說道:「行吧,桃子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再跟你一起走。」
「多謝房駙馬可憐奴婢。」
桃子連忙感激地行禮。
她很會說話,腦子也聰明,並不會讓房遺愛遷怒於她。
拖拉了將近半個時辰。
在桃子心急如焚的催促中,房遺愛終於準備好滿滿一車禮物。
「桃子,我們現在出發吧。」
「好的,房駙馬。」
桃子看著房遺愛準備的豐厚禮物,無奈地暗中搖了搖頭。
這些價格不菲的禮物,對她們這些人來說天大的驚喜,可對於公主殿下來說,估計不會領情。
房駙馬這次去公主府,恐怕要大受侮辱。
哎~
駙馬哪有外人想的那麼風光。
小半刻鐘後。
房遺愛帶著一車禮物,心情忐忑地來到高陽公主的寢房。
只是此刻的房間門,正緊緊地關閉著,還有兩個侍女守在不遠處。
「駙馬爺還請留步,公主殿下正在跟辯機大師誦經。」
房遺愛臉色一僵。
安靜下來時,緊閉的房間內,傳來高陽若隱若現的亢奮聲音。
「啪~」
手中價格昂貴的琉璃,不自覺地摔到了堅硬的石板上,直接碎成幾大塊。
房遺愛心中本就有怒氣,面對如此羞辱的一幕,他胸中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雙拳也忍不住緊緊地握著。
「賤人,如此羞辱我!」
房遺愛臉色恐怖的嚇人,嘴裡也發出野獸般的低沉咆哮。
幾個婢女從未見過房遺愛發如此大火,她們全都收起了臉上的高傲之色。
紛紛把頭深深低下,不敢和房遺愛銳利的眼神直視。
平時高陽瞎胡鬧,他也能忍受,可不知為何,房遺愛今日的脾氣特別暴躁。
房遺愛轉身對下人說道:「把東西都拉回去,我們走!」
「駙馬爺...」
桃子心裡一緊,想把房遺愛挽留住。
恰巧這時候,緊閉的房間門被人打開。
房遺愛身子一頓,隨即緩慢地回過頭。
只見披著薄紗的高陽公主,和氣喘吁吁的辯機和尚並肩走了出來,而且辯機和尚手上還抱著一個玉枕。
高陽瞥了一眼房遺愛,接著對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安排侍衛,把辯機大師安全送回會昌寺。」
「奴婢這就去安排。」
婢女帶著相貌清秀的辯機和尚,快速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房遺愛沉著臉,聲音嘶啞說道:「有什麼事趕緊說,我還要回去休息。」
聽到房遺愛毫無恭敬的語氣,高陽公主快樂的心情瞬間消失,她指著房遺愛呵斥道。
「房遺愛,你用什麼語氣跟本公主說話?」
換做以前,房遺愛肯定會向她低頭認錯。
可今天的房遺愛,腦子已經被怒火填滿。
房遺愛的臉上露出一抹譏笑,他冷聲說道:「沒什麼事,我回去了,浪費時間。」
接著他對下人揮手道:「把東西都拉回梁國公府。」
說完後,毫不拖沓地轉身就走。
「房遺愛,你給本公主站住!」
高陽公主厲喝一聲。
她接著威脅道:「只要你敢踏出公主府一步,本公主馬上就去找父皇告狀!」
房遺愛回過頭,無所謂地說道:「去吧,剛好我也要跟陛下還有我父親說一說,你跟辯機禿驢私通這件事。」
「你如此羞辱我,那我也不要這張臉面了,看看陛下是懲罰你,還是懲罰我!」
面對怒氣如火山爆發而出的房遺愛,脾氣驕縱高陽公主也被他給唬住了。
看到一直唯唯諾諾的房遺愛,今日爆發出猙獰的一面,習慣性占上風的高陽,此刻臉色氣的煞白。
「呼呼~」
高陽發出急促的呼吸聲。
心情極為的不平靜。
她咬著牙,兇狠地說道:「房遺愛,你真的要跟本公主對著幹是吧?」
房遺愛往前走了兩步,停下來說道:「你跟陛下告狀,讓陛下將我貶為太府少卿的時候,不是已經跟我對著幹了麼?」
這一次房遺愛沒有絲毫的猶豫,邁著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