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心念微動，瞬間感慨萬千。
大魚躍出水面是為了蛻變，它是否會蛻變為鵬不得而知，但蕭風清楚紫妍口中的前路已斷是什麼意思——這片天地已經沒有源氣，再無人可以成帝。
如果時間往前推移萬年，或許這條大魚真能脫離大海，蛻變於浩渺天空。
他心緒沉澱下來，朝著深處鞠了一躬。
儘管蕭風被這條大魚壓在肚皮底下許久，但衝著它臨死告知後來者的胸襟，也值得他表露敬意。
一行人進到水晶宮後，阿塞斯領著兩人走進早已經準備好的房間。
可兒偷偷端了盤沙蟲過來，「大哥哥，大姐姐她愛不愛吃這個呀？」
「你可以去問問。」
蕭風黑著臉，把可兒推了出去。
他到這裡來是為了閉關，不等在這裡吃過飯，就帶著紫妍朝著水晶宮舊地游去了。
可兒鬧著要過來，阿塞斯按不住她，只好擺脫蕭風照看一下。
「無事，我會照看好她的。」
紫妍拉著可兒的手，讓阿塞斯不必擔憂。
「真是麻煩了。」
早在見面時，阿塞斯就察覺到了紫妍的可怕，否則也不會把蕭風拉到一邊才敢和他討論別的姑娘的事情。
可兒交給紫妍照看，阿塞斯自然放心得很。
三人回到水晶宮舊地，這裡被大魚碾壓過的痕跡還在，一直無人修整，看起來更加破敗了。
蕭風三人收拾一番，將碎石清理開，整頓出一片平整區域出來。
重回舊地，蕭風不免心有所感。
他指著各個地方，將曾經自己走過的路重說一遍。
「在這裡，我被三條魚人堵住。」
蕭風仰頭看天，「當時那條大魚就快衝進來了，然後我借用鬥氣分身吸引住他們的時間，躲進了那裡。那時候這裡還是一處宮殿，裡面有……有……」
說到這裡，他瞬間卡住了。
當時他是在這裡碰見的永恆之心，問題是那顆珠子被他送給了薰兒，而且紫妍還不知道這件事，心虛之下，聲音都有些走調了。
「有什麼？」
紫妍看著蕭風，似乎不等他把事情說完，不準備罷休的。
「有……永恆之心，然後就是被我煉化了。」
蕭風咧著嘴，笑著把話說完。
「嗯。」
紫妍點點頭，「然後呢？」
她看出了蕭風的心虛，眼神中像是有刀。
「然後就把那個宮殿下面挖空，讓它沉下去了……」
「嗯，然後。」
「然後……就是挖沙子挖出來了……」
「嗯，然後。」
「然後……」
這時候，蕭風額頭已經沁出來細密汗珠，一時間嘴快，把不該說的說出來了，現在紫妍這丫頭已經盯著他，想圓都圓不回來了，「然後……我在這裡撿到一個東西，送給薰兒了。」
「哦。」
紫妍點點頭，兩手抱著懷，沒有多說什麼，完全是把舞台留給了蕭風，看他一個人獨演。
可兒圓著眼睛，看看蕭風，又看看紫妍，一副虛心學習的模樣。
「就撿了一個，沒別的了。」
蕭風一臉無奈，他只得把沒說的事情全部告知紫妍。
「哦。」
紫妍再度點頭，看不出喜怒。
在紫妍的冰冷目光下，蕭風頭皮有些發麻，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腦袋，這丫頭知道自己死不了，該不會捅他幾刀泄憤吧？
「你看我做什麼？」
紫妍皺著眉頭，略有迷惑，「這裡有我在，你放心修煉吧。」
「啊？」
蕭風左右看了看紫妍，完全不清楚她有沒有生氣，遲疑問道，「你……沒在生氣呀？」
「生什麼氣？」
紫妍斜眸看了蕭風一眼，「去和薰兒姐姐打一架，將你說的那東西搶過來？那是你送給薰兒姐姐的，我不要。」
蕭風嘿嘿笑了起來，朝著紫妍這邊靠了一點，卻被她用手撐開，「坐下修煉。」
「哦。」
蕭風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正在朝他吐舌頭的可兒，尋了處地方坐下來，盤膝閉目。
看著四周海水開始圍繞蕭風流轉，紫妍拉著可兒往後退了一些。
「紫妍姐姐，你生氣為什麼不說出來？」
可兒歪著腦袋打量紫妍，眼睛裡滿是不解。
紫妍揉了揉可兒腦袋，淡淡說了句「你還小」，沒有過多解釋什麼。
…
魂族。
「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
魂天帝坐在上方，看著坐在下方的游者，「你這次來，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游者輕笑起來，「帝玉尚未集齊，你知曉陀舍古帝洞府的位置也是枉然。」
他悠然喝著茶水，見魂天帝不露急切神情，這才開口說道，「再等上幾年，至多十幾年，不需要進入陀舍古帝洞府，你也可以晉升斗帝境。」
魂天帝放下茶杯，冷哼一聲，目光中露出殺意，「現今我魂族被諸家族針對，你只這一句話麼？」
游者搖了搖頭，「魂族長，魂族現今這般境地說是咎由自取也不為過，自然不能怪罪到我身上。」
眼見魂天帝眉宇間有怒火燃起，游者也不焦急，依舊慢條斯理道，「這段時間裡，魂族安穩一些倒也不錯。」
魂天帝笑出聲來，他長身而起，隔空朝著座椅上的探出手虛抓而去。
只見無盡鬥氣凝聚成型的巨手乍然出現在游者四周，一把將他攥緊，魂天帝甚至沒有給他求饒的機會，右手猛地握死，將他生生捏爆。
「哎？族長爺爺，你把他殺了？」
恰好走進來的魂輕雪看到這一幕，略有些吃驚。
魂天帝搖頭，「一具屍體罷了。」
他朝著那具碎屍走去，也不在意血肉模糊慘狀，伸手在其中摸索片刻，從這堆碎肉里抓出一張捲軸。
鬥氣沖刷過，血水與碎肉一同消散，露出捲軸原本樣貌。
魂天帝看了一眼，再度哼了一聲，顯然對他留下的補償並不滿意。
「是什麼呀？」
魂輕雪好奇地探過腦袋，「哦，他把這個東西留下來了啊？」
魂天帝手中拿的正是曾經游者在丹域坑了一群年輕才俊的那個東西。
「你喜歡？拿去玩吧。」
魂天帝隨手把捲軸丟給了魂輕雪，對這東西絲毫不在意，他揮手將大殿中的血肉揮散，看著魂輕雪，「你這丫頭捨得回來了？」
「想爺爺了嘛！」
魂輕雪把捲軸收起來，順手抱住魂天帝的胳膊，將這段時間裡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隨後又道，「族長爺爺，我在那片山谷里碰到了一種很奇怪的氣息，似乎很厲害，沒人可以抗住，我們要不要存儲一些？」
魂天帝笑著問道，「什麼樣子的？」
「我收集了一些。」
魂輕雪拿出一支玉瓶，內里有黑氣的霧氣，「這個可以感染到靈魂力，族長爺爺你得小心些。」
「唔，這個啊。」
魂天帝看了一眼，搖頭道，「可惜被菩提樹克制。」
「菩提樹……」
魂輕雪暗自記下，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