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們就這樣走了麼？」
可兒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高堂大殿，眸中帶著不舍。
「可兒，人家不願意，我們是勉強不來的。」
蕭風沒有半步停歇，「這世上，包括我在內，沒多少人願意為了所謂的情誼而冒自己生命危險的，除非你再加上足夠多的利益。」
「蕭風！」
衣玥從大堂里追出來，趕到蕭風這邊，與他平齊而行，卻遲疑著沒有繼續說話。
「衣玥姑娘，你不必覺得為難。」
蕭風看了可兒一眼，「實際上，若非特別的緣由，連我也不一定會幫她的。」
可兒聽到這話，神情一緊，兩手不安地抓住蕭風衣服。
蕭風摸了摸她的腦袋，示意她不必緊張。
「你們……可以在這裡歇息一段時間再走的。」
衣玥看了蕭風一眼，「畢竟你現在的狀態……」
「在哪裡都是一樣。」
蕭風搖了搖頭，「與其在意我這裡的事情，你倒是應該想想你們音谷，那傢伙三天後說不得真的會再來的。」
「正如海域對我們影響很大，它們上岸後同樣也沒辦法發揮全部實力，音谷不會有事情的。」
衣玥靜靜回應，她看了可兒幾眼，語氣中帶有歉意，「我送你們出音谷吧。」
蕭風點了點頭，三人誰也不再說話，默默朝著外面行去。
快到出口的地方，蕭風突然停了腳步，他看著身畔小溪，「衣玥姑娘，這魚真是你養的麼？」
清澈見底的溪水中，幾條魚探出來腦袋，個個肥肥胖胖，都很漂亮。
衣玥只覺呼吸一窒，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她沒想到現在這個時候了，蕭風還惦記著魚的事情。
「看樣子不是了。」
蕭風抓了一條出來，交給可兒，「拿好，這是你今天的晚飯。」
「嗯。」
可兒點了點頭，兩手死死捏住。
衣玥張了張嘴，最後只當做沒有看見了。
山谷之外，濃霧繚繞。
衣玥取出竹笛準備吹奏曲調，可在她輕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徐徐吐出之時，濃霧竟然自行分散開。
蕭風有些疑惑地看向衣玥，卻見後者臉上露出凝重神色，身體也自發擺出了進攻的態勢。
蕭風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承蒙大章魚的招待，現在的他戰力十不存一，如果有什麼意外，能跑多快就得跑多快。
雲霧分得越來越開，山谷之外露出大片空曠地。
十幾丈外，模糊看到人的輪廓，半藏在雲霧中，看不清楚。
隨著霧氣繼續分散，那道身影也是越來越清晰。
「師尊？」
衣玥愣了一下，連忙將竹笛收起，快步走上前去，「師尊你怎麼會在這裡？」
音穀穀主看了眼衣玥，又轉動目光看向蕭風，她平靜說道，「老身身為音穀穀主，許多事情不得不為音谷考慮，希望小公主能夠體諒。」
蕭風皺了皺眉，他不明白老婦人特意趕過來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點頭回應，「谷主，可兒她是知道的。」
音穀穀主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衣玥。
「玥兒，你在音谷長大，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看在眼裡。」
「師尊，你說這些……」
「別打斷。」
音穀穀主擺了擺手，繼續道，「比起其他弟子，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過你要戒驕戒躁，特別是你的性子，太過強硬，需要改一改，不能因為自身情緒而影響了判斷。」
老婦人聲音陡然一正，「音谷弟子衣玥聽令！」
「師尊！」
衣玥似乎意識到什麼，她神情一僵，愣愣地立在那裡，向來冷淡的臉龐上多出一抹不安與失措。
「還不跪下！」
老婦人一聲冷喝，衣玥本能跪了下來，她只聽到老婦人說道，「自今日起，你便是音谷新任谷主！代為師守護好這片山谷！」
「師尊！」
衣玥抬眼看去，卻見老婦人朝著伸過來的手上多了一顆玉珠。
「玥兒。」
老婦人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她將衣玥從地上拉起來，把那枚玉珠強塞著放進她手裡，「不必驚慌，你的幾位師叔都會幫助你的。」
「師尊，你……」
衣玥眼眶泛紅，她有些語塞。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將她所有思緒打亂，腦袋裡亂糟糟的，明明有無盡的話想，卻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蕭風同樣愕然，他抱著可兒走到近前，遲疑了一會，開口打斷這對情深的師徒，「谷主前輩，你這是？」
老婦人笑了笑，「老身已經不是谷主了，玥兒是隨我姓，你就叫我衣前輩就好了。」
「衣前輩，那你這是？」
「我的師尊將音谷交到我手裡，老身自然不能將它帶入險地。不過魚人族對於我音谷來說同樣意義非凡，老身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
解釋過後，老婦人拍了拍衣玥的肩膀，「玥兒，不要難過，已經是做谷主的人了，可不能再哭了。」
衣玥搖了搖頭，一把抱住老婦人，腦袋靠在婦人肩頭，久久不願分開。
「咳咳……」
蕭風清了清嗓子，「雖然有點煞風景，不過我想打斷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讓你們誤會了什麼，我沒說過要帶著誰去送死的啊？」
老婦人拍了拍衣玥的背，將她推了出來，轉頭看向蕭風，「水域勢力複雜，此行兇險萬分，魚人族有難，老身自然是要奉命想陪。」
蕭風心神微怔，神情變得肅穆起來，他將可兒放到地上，然後拍著她的腦袋，兩人一同朝著老婦人行了一禮。
「我與魚人族感謝衣前輩此番恩情！」
起身之後，蕭風再度開口，「衣前輩放心，我不是魯莽之輩，不會帶著你涉險的。」
老婦人哈哈笑了起來，似乎對這話絲毫不放在心，「那我們走吧。」
一行人走到濃霧盡頭，衣玥還想再跟下去，卻被老婦人攔住。
「玥兒，快回去吧。」
「師尊，玥兒想再多送您幾步。」
「送到這裡就足夠了，別任性了，回去吧。」
衣玥抿著唇，她想再多陪著老婦人走幾步，但接下那枚玉珠後，她已經是新任的音穀穀主了，肩頭負有重擔，一切已經不得隨心。
「衣玥姑娘，不必擔心。」
蕭風看著她，「我陪同衣前輩從這裡走出去，自然也會陪著她走回來。」
衣玥抬眼看著蕭風，她張了張嘴，輕念出一句誰也沒有聽清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