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沐瑤並不覺得難過，相反還挺開心。
「如果我死了，你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我母親。」
她從懷裡拿出之前蕭風給她的那個小香包，丟給了蕭風。
蕭風皺著眉頭，他看出來這丫頭沒什麼活的欲望了，簡直比蜜袋鼠還難養。
他問道，「你在想什麼？」
段沐瑤笑得燦爛，「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記住我一輩子麼？」
蕭風翻了翻眼皮，「你想的美，最多三五年，再久了肯定記不住了。」
高中畢業時，初中同學全給忘完了，生死離別後還指望能記住一輩子，怎麼可能啊？
「都嚷嚷什麼呢？再嚷嚷明天都沒東西吃！」
兩人不再說話，各自倚著柵欄睡著了。
第二天，有人帶著他們出去幹活，不管男的女的、腿殘廢沒殘廢的，全部都給送到鍊金爐那邊，錘鍊鋼鐵去。
段沐瑤吃過這樣的苦，但追根究底她身體還是吃不消，一天活幹完，人都快要麻木了。
「你說人死了之後能見到親人麼？」
段沐瑤兩眼瞪著高空，一臉木然。
「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不存在輪迴，你想都不要想。」
「那人死了就沒了麼？為什麼還會有嬰兒的出生？」
蕭風丟給她一粒丹藥，這丫頭累傻眼了，滿腦子都是哲學問題。
「這是什麼？」
「春藥！」
蕭風沒好氣地回應一聲，段沐瑤也沒在意，真就一口悶了。
「……好熱。」
段沐瑤吃完蕭風給她的東西，渾身上下泛著紅，像是剛過水的蝦子，粉嫩粉嫩的。
她皺著眉頭，「真的是春藥麼？」
「你身子太差了。」
蕭風搖了搖腦袋，又丟給她一袋子水，示意她拿來降溫用。
這就是普通的療傷藥，用來活血化瘀的，本身也具備一定的能量，可以促進傷勢恢復。蕭風吃了肯定不會有太大效果，不過落在段沐瑤嘴巴里，結果可想而知。
「這是什麼？」
段沐瑤在身上灑了不少冷水，整個人也清醒了一些，「之前就是用這個救了我母親的嗎？」
「睡覺。」
蕭風閉著眼睛，留給段沐瑤一個後腦勺，根本不理會她了。
段沐瑤又哎了兩聲，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不由撇了撇嘴巴，蹲在角落裡也睡著了。
…
第三天，所有人又被拖出去幹活，這裡的人就像生產隊裡的驢一樣，活著的時候拉車拉磨，死掉的時候剝皮割肉。
第四天，幹活。
第五天早上，那隊熟悉的人再度出現。
蕭風挑了挑眉頭，這幫孫子終於來了，他甚至有一種等了對方好久的錯覺。
沿著之前有過的路，所有人重又被送到那處挖空了的山體中。
當最後一道腳步聲也漸行漸遠的時候，蕭風睜開了眼睛。
段沐瑤離他不遠，那丫頭躺在那裡睡的更香……實際上除了蕭風，每一個人睡的都香。
蕭風看了會凹凸不平的天花板，不斷發散著靈魂力感受著四周的變化。片刻後，那種詭異氣息從地面之下傳了上來。
「原來在這裡。」
蕭風翻身而起，然後爬到了段沐瑤身邊。嗯，走的話容易摔跤，爬起來比較穩妥。
「喂！醒醒？」
蕭風用靈魂力刺激段沐瑤的同時還在甩她大嘴巴子，哪怕是留了力道，還是出現了一道五指印。
片刻，段沐瑤醒來，她一邊揉著臉一邊四下觀望，「這是怎麼了？」
「你睡著了，然後被我喊起來了。」
蕭風隨意解釋了一句，「你先扶我起來。」
「哎？恩公，你的腿怎麼了？」
「為了救你，被人打斷了。」
蕭風半開玩笑，「所以你暫時要當我拐杖。」
段沐瑤沉默著，將蕭風扶了起來。
「往前……」
「往右一些……」
「再往前一點…好，就是這裡。」
蕭風站穩，「你先離我遠一點。」
等到段沐瑤退遠些後，抬起拳頭猛地砸向地面。
轟！
山體晃動，地板碎裂，這裡出現一個方圓三丈的大坑，蕭風皺起眉頭，再度出拳。
這時，一隊守衛沖了出來。
他們看到蕭風直接錘爛地面的場景，連忙朝著這裡衝過來，準備將蕭風拿下。
轟！
蕭風第二拳落下，這一次，地面破碎的更加厲害，蕭風腳下的坑洞深度已經超過一丈。
「段沐瑤，過來！」
蕭風朝著外面喊了一聲，停在坑洞邊緣的段沐瑤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朝著蕭風跳了過來。
蕭風一把將她撈在懷裡，這時那些士兵已經趕到了坑外，他們抽出長刀圍住蕭風，為首那人讓他放棄抵抗。
「再見！」
第三拳落下。
堅固的地板坍塌，原地出現一個空洞，蕭風與段沐瑤兩人的身體墜落其中，徹底消失不見。
那隊人竟然看都不看，在這片空洞出現的瞬間，全部調頭朝著外面跑去，然後將大門死死封住。
沒多久，這片空間裡的人開始衰老，速度變得越來越近，最終化作一堆枯骨。
另一邊，蕭風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只是一個寬大的甬道，一端是盡頭，另一邊則是有濃郁的詭異氣息撲面而來。
「跟緊我。」
蕭風抓住段沐瑤的手往前走。
「你的腿……」
段沐瑤瞪著眼睛看蕭風的兩條腿，走起路來好好的，哪裡有斷掉的樣子。
「你真信了啊？」
蕭風已經將斷劍背在身上了，現在跑得比兔子還快。
段沐瑤低著頭，她的確信了，還想著能攙著蕭風走了十幾年來著……
「小心點，這裡有種詭異的氣息，別理我太遠。」
感覺段沐瑤不想走路了，蕭風又把她拉近一點。
「會死麼？」
「先變老，然後才會死。」
段沐瑤沒再掙扎，小碎步跟著蕭風跑了起來。
前面通道很長，兩人跑了一刻鐘都沒有看到盡頭，蕭風乾脆將段沐瑤抱進懷中，展開翅膀飛了起來。
這條甬道實在太長了，一路朝著下方延伸，蕭風懷疑這條甬道是不是要通到地下。
那些原本需要依靠靈魂力才能感受到的詭異氣息也逐漸變得可以觀測到了，絲絲縷縷如同灰色的霧氣，繚繞在兩人身邊。
好在那道金光來著不懼，這才讓蕭風底氣十足地繼續往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