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轉身就走，瞬間沖入雲霄。

  「嘁！」

  小灰灰語氣很是不爽，「神氣什麼？」

  說完，同樣載著兩人沖入雲霄，跟了上去。

  蕭風看了看小灰灰，又看了眼前面的金雕，著實沒明白小灰灰這句話的出發點在哪裡。

  金鷹速度很快，掠過叢雲，瞬間將之衝散。

  小灰灰冷哼一聲，悶著腦袋開始加快揮翅的速度。

  一黑一灰兩道身影，糾纏著向前行進，在空中留下兩道螺旋的煙雲……

  小灰灰這是怎麼了？

  蕭風從未見過它飛得這麼瘋，似乎在發泄著怒氣。

  當他看到紫妍也是一臉不爽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

  「你們倆在氣什麼啊？」

  紫妍指向一旁的金鷹，「你不覺得它的神情很氣人麼？」

  「咦？」蕭風一臉茫然，「有麼？」

  「當然有了，你看它又開始挑釁了！」

  蕭風順著紫妍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金鷹向他們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什麼所謂很氣人的神情。

  這時，紫妍的聲音又響起，「你看你看！它那副得意的樣子！真討打！」

  蕭風撓了撓頭，他實在沒辦法從一隻鷹的臉上辨識出所謂的「神情」，只能幹咳兩聲，不再說話了。

  ……

  一座筆直挺拔的高峰，如同利刃一般，直刺入青雲。

  蕭風仰頭去看，上方有浮雲遮蔽，根本見不到頂。

  嘩啦……

  嘩啦……

  突然有一陣鐵鏈晃動聲響起。

  蕭風急忙低頭看去。

  雲層之下，高山之腳，有一個人被鐵索拴在那裡。

  「啊！」

  似乎是察覺到蕭風的視線，那人猛地抬眼，眸子中似有刀光，耀得蕭風無法直視。

  蕭風急忙錯開視線。

  方才驚鴻一瞥，他看到那人披散著長發，赤著上身，周身纏著密密麻麻的鐵索，足有上百根，正在不斷掙扎。

  「那是什麼人？」

  蕭風神情有些凝重。

  儘管相隔很遠，但蕭風的感應不會錯。

  被鎖住的那人，是一名斗尊。

  「他是我父親。」

  金雕語氣平靜，隨即雙翅一斂，向著那座高山的山腰位置衝去。

  小灰灰緊隨其後。

  蕭風抬頭看著金雕，慢慢靠近紫妍，低聲道，「等會不要離我太遠。」

  山腰那裡，有一個人工砌鑿而成的寬廣平台，約莫足球場的大小。

  「這邊來。」

  蕭風正打量著，突然從前面傳來一道冰冷女聲，不由抬眼看去。

  方才的金雕身影早已不見，立在他們前面的是一個窈窕黑髮女子，一身黑衣，語氣與金雕一樣。

  「你……」蕭風愣了下，萬沒想到它能化形。

  女子回頭看了蕭風一眼，臉上儘是鄙夷，冷哼一聲後，向著山體方向行去。

  蕭風正準備跟上，突然被紫妍拉了一把。

  「你看！它剛才罵你土包子呢！」紫妍兩手掐著腰，一臉憤憤不平。

  「它說話了麼？」

  蕭風並不覺得自己聽力多好，但還不至於差到當面說話都聽不見的程度。

  紫妍看了蕭風一眼，「我們魔獸的交流方式自然和你們人類不同，語言只是多種溝通方式的其中一種。」

  蕭風看著紫妍，發現她眼睛裡的鄙夷同樣顯而易見。

  顯然這丫頭也在罵他是土包子。

  「土包子就土包子吧，能讓我們過去就行了。」

  蕭風拉著紫妍跟了上去，小灰灰化作麻雀蹲到蕭風肩頭。

  山體那側，有著一道高大石門，五米多高，三米多寬，上面刻有紋理，有著風化。

  石門洞開，金雕化形而成的少女已經走了進去。裡面並不昏暗，能夠看到石門後面是個寬闊的殿堂，氣派，卻又空曠。

  這讓蕭風不禁懷疑餘下的山體已經被盡數掏空。

  看著那古樸石門，一時間，蕭風心頭生出一種蒼涼感，如同看到古屋坍塌在荒野，無人知曉。

  聞聽聖王之名而來，到了之後一不見宮台樓閣，二不見隨從下人。

  似乎這裡只有一個「聖王」，一個金雕，以及那個鎖在山腳下的人。

  『好荒涼……』

  噠，噠，噠……

  一道身影從中行了出來。

  「這就是聖王麼？」

  蕭風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第一眼就生出了親切感——

  這個聖王，他也拄拐！

  異鄉逢知己的喜悅壓下後，蕭風才開始打量對方。

  這是一個耄耋老者，臉上儘是祥和，頭髮已是花白，身形佝僂得厲害，穿著一身黑色長袍，直垂到地上。

  蕭風微怔：這就是「聖王」麼？

  老人也在打量蕭風，似乎也被蕭風撐拐的樣子驚到，沉默幾秒後才收回打量的目光，臉上露出和藹笑容，和聲道，「許多年未見生人，莫要見怪。」

  「是喬某冒昧。」

  蕭風一拱手，「未曾邀約，貿然拜見，老前輩莫要見怪才是。」

  「客氣，客氣。」老人看起來很是開心，他回頭喊了一聲，「丫頭，怎麼一回來就躲屋子裡了？」

  「來了！」

  大門後的殿堂里傳來一道清脆聲音，隨即走出方才那名黑衣女子。

  女子停在老人身旁，淡淡望著蕭風一行，面色冷然，沒有露出一絲笑意。

  老人看了女子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你這丫頭，早晚有一天要吃些虧！」

  女子冷哼一聲，扭頭又走了回去。

  「這丫頭。」老者有些無可奈何，隨即朝著蕭風歉意一笑，「她天生這般性子，幾位莫要見怪。」

  蕭風連忙擺起手，「不礙事，不礙事，還未請教老前輩名諱？」

  「隱世多年，早已經忘記了。」

  似乎才想到什麼，老者猛地點了下拐杖，側身指著內里，「瞧我這老頭子，快進來坐吧。」

  門口蕭風與紫妍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默然跟了進去。

  殿堂很寬闊，與外邊的廣場一般大小。除了兩側隔出來的一排房間，餘下的地方，都能算是客廳了。

  「我那孫女兒嘴巴不饒人，如果之前有些得罪的地方，老朽先在這裡賠個不是了。不過讓你們回去，也確實是為了你們好。」

  老人兩眼迷濁，早已見慣世事，沒有與蕭風幾人閒扯，直接開門見山。

  蕭風愣了下，「她是你孫女？」

  「是啊。」老人嘆了口氣，側過頭看向一旁的房間，「這丫頭修煉不行，性子也不行，說了又不肯聽……算了，不說她了。你們既然來這裡，是還想繼續北行麼？」

  蕭風點了點頭，又是朝著老人拱了一禮，「是的，還望老前輩通融。」

  方才老人所言，無非是在勸阻蕭風，但關係到自己的身體，蕭風心意已決，不想就此放棄。

  老人長嘆一聲，搖了搖頭，「並非是老朽想要攔你們，而是那裡確實是去不得啊。」

  見老人兩次三番勸阻，蕭風不免有些疑惑。

  「望老前輩明示。」

  老人站起身，看了蕭風一眼，「你們跟我來吧。」

  在老人的帶領下，幾人重走到外面。

  老人撐著拐，停在廣場最邊緣處，再往前，就是萬丈懸崖。

  他望著下面，「過來的時候，你們留意到他了吧？」

  蕭風點了點頭，「是的。」

  「他是我的兒子。」

  老者聲音平靜。

  「啊！啊……啊！」

  這時，山腳下那人突然嘶吼起來，同時鐵索晃動聲也是更加明顯，哪怕站立在半山腰，依舊能夠聽見陣陣響聲。

  呼……

  一陣狂風從山崖下吹起，帶著無盡的寒意。

  蕭風往前靠了一些，想要看的更清楚，卻被風吹得立不穩身子。

  「這是……」

  他愣愣地看著下面，那裡人影消失，鐵索捆住的那人，變成了一隻大鷹。

  那無盡狂風，便是它掙扎時所帶起。

  「三年前，他去了一趟北地一直沒有回來。老朽尋到他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了。」老人再度嘆息，「迫於無奈，我只好將他鎖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