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說的是實話,方家兄弟手裡有的是珍品,國寶。
不說別的,就《寒食帖》跟韓斡的《照夜白》就是難得一見的國寶級藏品。
別的值錢的古董跟玉石之類的東西也有很多。
他要是真對這些有興趣,方家兄弟不會,也不敢拒絕。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潘素一臉惶恐的看著馬永貞,深怕是自己話說的不清楚,被眼前這人誤會了。
「老闆,這件事是這樣的。」
馬永貞嘆了口氣,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前天中午,張伯駒出門的時候被一群黑衣人綁走了,對方要求他交出手裡的珍稀藏品。
包括《平復帖》《百花圖》《遊春圖》等等十餘幅國寶級的字畫。
對方將要求寫在信上,塞進了張伯駒家的門縫裡,要求潘素三天之內將信上列舉的字畫交出來。
潘素哪見過這陣仗,當即便嚇得六神無主,緩過神來,她在友人的幫助下到巡捕房報了案。
不過,巡捕房卻一再推脫,最後,還是友人建議發電報給山城那邊的朋友山城那邊的人通過教育部次長段錫朋,以及國立大學客座教授傅斯年等文化界名人,七轉八繞的找上了現在還在山城做生意的杜老闆。
杜老闆為人仗義,知道這件事之後馬上發電報給了滬市青幫現存輩分最高的大佬,
素有上海灘教父之稱的張仁奎。
張仁奎現年七十一,自從淞滬戰爭爆發之後,便一直留在滬市。
而且,此人德高望重,深受各方人物尊崇,尤其是在抗日時期,多次利用自己在法租界的寓所包庇抗日人士。
知道張伯駒被綁架的事情之後,張仁奎親自上門見了馬永貞。
馬永貞身後有什麼勢力,旁人不知道,他們還能不清楚。
這可把馬永貞嚇得不輕,他雖然是滬市地面上的大哥,可這位可是大哥中的大哥,所有人眼裡的長輩,論輩分,馬永貞比起張仁奎足足低了三輩。
張仁奎是大字輩,而馬永貞只是覺字輩,一個滬市大佬親自上門。馬永貞哪敢不給面子。
而潘素把那封勒索信拿給馬永貞的時候,馬永貞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筆跡,想都沒想就來找陳陽,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只有陳陽才能解決。
所以,一見面馬永貞就說自己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什麼勒索信,給我看看。「陳陽也聽出了馬永貞的意思,
潘素猶豫片刻,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掏出那封勒索信,顫顫巍巍的遞了過去。
看到對方接過這麼重要的證據,潘素心裡七上八下的。
眼前這個年輕人什麼身份她已經聽說了,別看他長相俊秀,笑容親切,說話聲音也是溫和無比,完全不像是壞人,
但馬永貞來的時候就交代了,他們老闆可不是什麼善茬,讓潘素小心說話。
那倒也是,動不動就滅人滿門的,能是什麼好人麼。
陳陽接過勒索信仔細看了幾眼,上面的內容也沒什麼特別的,無非就是你老公在我手上,識相點就把什麼什麼東西交出來,否則就準備好替他收屍。
這字跡跟做派,一看就是吳四寶的手筆。
怪不得馬永貞直接帶著潘素過來,他也知道,吳四寶現在是七十六號大隊長,七十六號又是陳陽管的,找他比找誰都管用。
至於陳陽給不給面子,他愛給不給。
馬永貞跟潘素也沒交情,完全是看在張仁奎的面子。
那可是青幫大哥大,他發話了,馬永貞也不敢不給面子。
「潘女士,我覺得這件事可能有點誤會,這樣吧,我打個電話問問。」陳陽略一思索便清楚吳四寶他們打的什麼主意。
七十六號這些人哪懂什麼字畫,他們看中的是字畫的價值。
不過,最近也沒聽說誰家裡出事,急需要錢周轉,那麼,理由就只有一個,他們想用這些字畫辦事。
有可能是想走日本人的關係,最大的可能還是給自己。
呵,這些人正兒八經的搞情報是不大行,搞起這些歪門邪道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電話很快接通,不過,對面傳來的不是吳四寶的聲音,而是雷霆小組的李祖平。
陳陽問了一句,吳四寶怎麼不在。
李祖平也不敢亂說,只是說吳四寶跟李群出去辦案了。
至於是什麼案子,他也不知道,畢竟他就是個組長,哪能過問主任跟大隊長的事。
陳陽掛了電話,對潘素和聲道:「潘女士,你不要著急,這件事我會幫你解決的,尊夫很快就能回來。」
「陳主任,您稍等片刻。」潘素又驚又喜,急匆匆走出門,就在陳陽一頭霧水的時候,對方又疾步走了回來。
這一次,她手裡多了兩幅長長的畫筒。
「陳主任,這兩幅畫是張大千先生的手筆,我知道跟伯駒手上的藏品不能比。」
「不過,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陳主任不要拒絕。
早就聽說潘女士跟張大千等人交情不一般,能夠得到對方親自贈予得手稿,傳言果然不虛。
陳陽眉毛微挑,輕輕搖了搖頭道:「東西我就不要了。」
說著,陳陽站起身子,看著外面烏黑的雲層,微笑道:「潘女士早點回家吧,外面似乎要下大雨了。」
馬永貞跟潘素同時一愣,兩人都不知道陳陽這話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別多想了,真的是要下雨了。」陳陽聳了聳肩道:「放心吧,張先生明天一定能回家。」
仿佛在回應著陳陽的話,轟隆隆,一記巨大的雷聲在天際炸響。
嘩啦啦,大珠小珠落玉盤……
南方的雨水是要比北方很充足一些,但是,八月份的南方很少會下一夜的雨,可偏偏,這一夜的雨水就是沒停。
清晨時分,天色還未大亮,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陳陽從睡夢中驚醒。
陳陽揉了揉眉心,慵懶的伸出胳膊,接起床邊的電話。
「陳主任,大事不好了。」
「七十六號遭遇殺手襲擊,石川大尉傷重不治,南田課長,南田課長,她,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