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可真夠辛苦的，還要跑閩省。」
「誰說不是呢，」孫啟發吱溜一聲，喝了一杯黃酒，又埋怨道：「唐永福這個害人精，死了還不讓人安生。」
「上回那個紅黨小隊到現在音訊全無，這要是半路上碰上這群人，我們可要倒大霉了。」
波叔安慰道：「孫隊長，你也不要太擔心，我聽江沖隊長說他們跟那些人照過面，怎麼到現在還抓不到人？」
牛二嚷嚷道：「這個我知道，我聽大龍他們說，那天行動隊碰上的那群紅黨全都蒙著臉，帶著頭套。」
「他們追了半天，愣是沒看見那些人長的什麼樣，現在連畫像都做不出來。」
「就知道一個用匕首，一個用槍，跟吳大隊長交手的那個最屌，連武器都不用，就赤手空拳，幫里那些所謂的高手根本不是對手。」
「主任花錢找了六七個，您猜怎麼著，死了兩個，重傷三個，就一個照面被人頂死，太殘暴了。」
波叔詫異道：「怎麼可能，你們不都有槍嗎？怎麼還被人打成這樣？」
牛二唏噓道：「波叔，對上這種人除非預先埋伏好，要是被他近身，你根本就來不及開槍。」
「要不然，人家怎麼叫王牌特工。」
其餘諸人聽到牛二的話也紛紛附和著點頭。
「這些東西我也不懂，我就是一個做菜的。」波叔看了看桌上的殘羹剩菜道：「我進去再炒兩個菜吧。」
「大傢伙都這麼累，得吃好點，你們等著。」
「波叔，多謝了，」孫啟發道了一聲謝，順手又遞給他一根煙。
波叔叼著香菸，走進廚房，廚房裡傳來熟悉的切菜聲，孫啟發抿了一口黃酒，放下酒杯，目光落向後廚方向，眼眸中一絲凌厲的殺意一閃即逝....
吃吃喝喝一直鬧到凌晨兩點，一群人吃飽喝足，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的走出食堂。
波叔麻利的將剩飯剩菜倒進泔水桶，然後將餐具倒進一旁的大木桶，交給明天后廚的幫工清洗。
七七八八收拾的差不多了，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四點多，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不知不覺就熬到了現在，波叔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水，熄燈，關門。
出了七十六號特工大樓，波叔站在門前抽了根煙，然後，緩緩的朝前走去。
此時，市政廳的環衛工人已經開始上班清掃街道。
波叔沿著街路一直往前走，來到一個垃圾桶邊上的時候，回頭看了看左右，然後，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煙盒子，扔進垃圾箱。
「這老小子果然有問題。」距離波叔身後大約二三十米的一個拐角處，雷霆小組組長李祖平帶著一名隊員正在嚴密監控著波叔的一舉一動。
自從金茂生在松江站被紅黨小組救走，李群就覺得事情不簡單。
緊接著發生的唐永福被伏擊事件，更是進一步增加了李群的猜測，七十六號有紅黨的內鬼。
綜合近段時間的人員變動情況以及對所有資料的分析。
這個明面上沒有一絲嫌疑的川菜廚子波叔很快進入了他的視線。
單從履歷上看，這個波叔沒有半點嫌疑，川香樓的大廚，一手川菜功夫至少有十年功底，為人老實巴交，見誰都是客客氣氣。
可就是這個履歷令李群產生了懷疑。
他在川香樓幹了四年，廚藝沒得說，老闆也非常器重，而庶務部的老趙幾乎沒費多少力就把他挖過來了。
起先以為他來七十六號是為了貪一筆，結果，廚房的工作做的非常細緻，印象中的貪墨，揩油等情況都沒有發生。
換了個地方，還做的兢兢業業，以李群的性格，絕對不會相信世界上有思想這麼崇高的人。
所以，他故意讓孫啟發把閩省情報的事情泄露給波叔知道，後面又安排李祖平去盯梢，他就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事實證明，李群的直覺是沒錯，波叔真的有問題。
李祖平跟賴強等在拐角處等了足足半個小時，一道穿著環衛服飾的中年男子推著運輸垃圾的平板車出現在視線之中。
他走到垃圾箱邊上，看了看左右，然後從兜里掏出一個大號的布袋子，迅速將垃圾裝進袋子裡。
「跟著他，這個人有點不對勁。」李祖平有些興奮，似乎看到了功勞在向他招手。
「是，隊長。」賴強點了點頭，壓低帽子，遠遠的跟著垃圾車往前走。
滬市，梅花樓，物資運轉中心。
陳陽揉了揉發酸的腰部肌肉，昨天晚上，長澤美衣招待的很好，為了取悅陳陽，還特意扎了個雙馬尾...
比起藤原靜香，這位畢竟是專業的..
站起身子，陳陽站在窗前有些失神，這一次的合作對自己究竟是福是禍？大阪商會能搭上博先生，顯然是早有準備。
而且還開出了能把陳陽捧上民國首富的位置。
陳陽認為他們的確有這個實力，不過，以他的性格，好處放在他面前，他第一反應不是去拿，而是看清楚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所以，他提出需要三天時間，因為，他需要通過黑龍會跟藤原靜香的情報網絡來辨別芥川哲次郎的真實目的。
民國首富是很有吸引力，但如果是一個死的民國首富，那就另當別論了。
咚咚咚，何月華站在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長官，李主任來了，說有重要情報向您匯報。」
陳陽回過神來，道：「請他進來吧。」
何月華點了點頭，不一會兒，李群踏著歡快的腳步走進辦公室。
陳陽笑吟吟的說道：「李主任看起來心情不錯啊，是不是有什麼收穫？」
「還是瞞不過陳長官，」李群興奮道：「我們確定了潛伏在七十六號的內鬼就是食堂里的廚師波叔。」
「而且，我們還順藤摸瓜，鎖定了一個跟他接頭的人。」
「眼下，這兩個人都在我們的監控之中，就等著下一步看看還能不能抓到大魚。」
「啪啪啪。」陳陽撫掌道：「做的不錯，看來我要提前為李主任請功了，」
李群謙虛道：「哪裡，哪裡，還不是陳長官領導有方，我們就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