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也說不上來這東西哪裡不對，但總覺得王天奎交代出來的東西怪怪的。
好像什麼都說了，但又好像都沒說全。
你要說有用吧，看上去很重要，但深究下來，又感覺他說的東西又少了點什麼。
半晌，陳陽笑了笑道：「能審下紅黨的組長，李主任也不用太過謙虛，你這些手下還是有能人的。」
李群神情顯得有些尷尬，微笑道：「還得多虧南田課長幫忙，要不然還沒這麼順利。」
「南田課長。」陳陽聽到這個名字終於想到哪裡不對頭了。
避重就輕...
看來，這個紅黨組長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老實。
他顯然是借南田雲子來掩飾自己真實的目的。
而李群的那些手下也以為是南田雲子的功勞才會認為這些口供並沒有問題，對方是真心投靠。
不過，陳陽也沒打算揭穿，李群都看不出來，他一個剛剛接觸情報工作不到半年的人就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破綻？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他並沒有插手，南田雲子就算找藉口也找不到他身上。
陳陽合上報告，放在一邊道：「很好，接下來你們的計劃我還是那句話，特高課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萬事不要強出頭，聽他們命令就行了。」
「是，陳長官，我們一定不會給長官招惹麻煩。」李群連忙應了一聲，起身告辭。
目送李群離開，陳陽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以他的直覺，他不相信南田雲子會這麼好糊弄。
南田雲子是專業的特工，上次之所以能引她入局，不能說是她菜，而是她沒有防備，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實力跟身後的勢力，也不清楚自己做事的方式。
她以為自己是個華夏人，又只是管運輸的，動一個運輸主管根本不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等她反應回來已經身在局中，脫不了身。
這一次，她把功勞送給七十六號，還跑前跑後的幫忙，難道，又是想通過七十六號拉自己下水？
這也不大像啊，七十六號是情報機關，縱然情報出錯跟自己這個運轉中心也扯不上關係。
雖然自己擔著七十六號頂頭上司的名義，可所有情報機關甚至是日軍高層都知道，他不是正統的情報人員出身。
情報出錯對於他這個外行人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頂多也就是一頓訓斥。
而以他現在的勢力，沒等大本營發出訓誡令，恐怕已經有一大堆官員替他說好話，辯解，
南田雲子費這麼大心思，如果只是訓斥一番，肯定不甘心...
想來想去，陳陽只想到一種可能，也是唯一的一種可能，南田雲子想對顧清歡下手。
顧清歡是紅黨，陳陽很清楚。
上次讓她動手送宋義楨上路，的確暫時洗清了她的嫌疑，但並不能洗清南田雲子對她的懷疑。
這個女人要是打算從顧清歡身上打開突破口，再扯上自己，這麼一來就算自己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這女人，真麻煩..
或許，是應該去提醒一下這個小丫頭。
拿起外套，陳陽跟何月華打了個招呼，下樓吩咐新來的司機開車去法租界。
「叮咚。」公寓的門鈴聲響起，葉秋欣打開門看到陳陽不禁愣了一愣。
「老闆，你怎麼來了。」
「哦，我想著顧小姐上次受了傷，又受了驚嚇，過來看看。」
「身為老闆，關心一下下屬也是應該的嘛。」
「這裡有些禮物，你看放哪裡？」陳陽說著把手裡的禮物遞給了葉秋欣。
「老闆，我來拿。」葉秋欣連忙接過禮物，讓陳陽進屋，然後指著顧清歡的臥室道：「顧小姐在裡面休息。」
「您來的巧，明天就有通告，顧小姐正在裡面看劇本。」
陳陽隨口問道：「她的表現怎麼樣？」
「很不錯，這女孩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葉秋欣衷心感嘆道:「有些人啊，怎麼學都差點意思，有些人不用學，稍微點撥一下就能融會貫通。」
「顧小姐就屬於那種天才。」
「你對她的評價很高啊。」陳陽笑著說了一句。
「老闆，你跟她慢慢聊，我出去買點東西。」葉秋欣放好禮物，拿了一塊披肩，轉身出了公寓。
陳陽不禁感嘆，這女人是有點眼力的，知道自己過來肯定是有事。
陳陽甚至懷疑，葉秋欣也知道顧清歡的身份，只是不說而已。
「咚咚咚。」陳陽輕輕敲了敲臥室的門。
「嘎吱」一聲，臥室大門打開，顧清歡披了一件睡衣看到眼前的陳陽莫名有些害怕。
似乎那天陳陽拿著她的手朝宋義楨開槍的場景給她留下了不小陰影...
「老闆，你來了，坐，請坐。」短暫的愣神過後，顧清歡頓時反應過來，忙不迭邀請陳陽坐下。
「沒什麼，我路過這裡，順便來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陳陽隨口說了一句，
路過？從梅花樓路過到法租界？難道是專門來找我的？
顧清歡撲閃著大眼睛盯著陳陽。
陳陽被她盯得有些心裡發毛，渾身都有些不自然。
「哦，那就是一些皮外傷，歇了幾天就好了。」顧清歡拉起袖口，上面的傷痕都已經結痂脫落，依稀還能看見一絲紅印子。
」那就好，那就好。「陳陽看著雪白的肌膚，以及那張無辜的臉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老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顧清歡敏銳的感覺到陳陽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陳陽吸了口氣道：」我想跟你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但是，這個社會是很殘忍的，你有不傷害別人的教養，卻缺少一種不被人傷害的氣場。「
」若是沒有人能護你周全，那就請你在善良中帶點鋒芒。「
」不要輕易的相信別人，即便是我，也不能完全相信，如果你好到毫無保留，對方就會壞到肆無忌憚，那麼，受傷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老闆，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顧清歡十分聰慧，自然聽出了陳陽的言外之意。
「您是不是想提醒我，有人想拿我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