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晚會

  很快地,夜幕降臨,京北大學元旦節晚上的文藝匯演就要開始了。記住本站域名

  晚餐時間後,整個明亮的大典禮室里,圓形的巨大舞台外,環形的二十四排座椅上都坐滿了人。有身形修長的學長在樓梯底下黑白鍵的鋼琴,運指如飛。

  新生老生們齊聚一堂, 男孩們三五成群,女孩手拉著手,情侶躲在夜晚無人的地方乾柴烈火地地親吻著對方的臉。

  學生會和團支部的幹部們則負責著整個會場的秩序,歡迎外面新來的同學老師和嘉賓。

  不僅如此,連場外都人擠著人,不時朝裡面張望,委實是熱鬧得很。

  學長高聲喊著:「等匯演結束了之後,大家先不要走,還有通宵的蹦迪派對呢。」

  典禮室里內外的紅藍黃霓虹燈已經打開了,溫暖的光芒向著四下掃去,打在每個人神采奕奕的臉上。

  「跑快點,這樣就能做第一排了。」這時,任小艷拉著程雪的手跑進了典禮室里。

  「坐第一排乾嘛啊?」程雪一進來就一直東張西望,目光似乎正在會場裡面搜索某個人的身影。

  她把手伸進自己今晚背著的小包里摸了摸,裡面藏著一隻小小的嶄新白色滑鼠。

  「坐在前面才能看得最清楚。」任小艷說,「你也別擔心看不見顧部長,他也是主辦這次活動的負責人之一,到時候看得要上台說兩句的。」

  「你說什麼啊……」程雪一聽耳根都紅了,依舊東看看西看看,心不在焉地嘀咕著,「誰擔心看不見他啊。」

  最後她們倆還是沒搶到第一排的位置,坐在了第二排的中間。

  不過程雪找了半天,始終沒找到讓她魂牽夢繞的那個人。

  她不禁有些失望,眼中的光芒灰了一灰。

  ……

  今晚參加匯演的節目超過二十組,琴棋書畫武術舞蹈小品……洋洋都有,俊男美女無數,每一組的表演絕對都是一場視覺上盛宴。

  這不, 舞蹈社的女學員已經入場了,十幾二十個女生,在大冬天裡卻穿著露臍裝,光著大白腿,身材魔鬼,看著又冷又勁爆,瞬間吸引所有如饑似渴的男孩們的視線,全場尖叫。

  「大家快看,是今晚的主持人出來了。」有同學興奮地指指說。

  話語剛剛落下,燈光隨之暗了下來,漂亮的主持人小姐姐和帥氣的學長小哥哥面帶微笑,攜手從舞台後面走出,簡單地做開場介紹。

  再之後,第一組文藝社團出來表演,男生們身著紳士般的黑西裝,挽著身邊女孩們的手。

  女孩今晚穿著白色的小禮服,驕傲的都像是漂亮的白天鵝, 他們仿佛王子和公主一樣,一起輕輕地誦讀起了韻律優美的古詩詞, 全場又尖叫。

  你方唱罷我登場……第二場由是聲樂社送演的聲樂浪潮,全場尖叫。

  第三場是籃球社和歌劇社的合作節目,極具活力性的氛圍,全場再次沸騰。

  「下面這場節目是由京北大學舞蹈社帶來的螢光街舞,歡迎登場!」主持人剛剛說完,會場裡面的眾多男生們頓時打了雞血一樣,掌聲如雷鳴一般,一浪更是高過一浪。

  舞蹈社終於出場了,光滑如鏡的舞台上,曼妙的長腿女孩們一個接一個地從舞台後面跳了出來,整齊劃一的高劈腿亮瞎了所有人的眼——此時此刻,全場的尖叫聲已經抵達了最高峰。年輕的男孩們恨不得立馬蹦上去,和她們相約一曲,一群人歡呼雀躍。

  …………

  這個時候,劉培洋的脖子上鄭重其事地繫著那條紅色的圍巾,已經遠離了校園中的一切紛紛擾擾,坐在一輛計程車的後排。

  計程車司機往後甩甩頭問他:「小伙你是去天安門吧?」

  「對對。」劉培洋連忙應道。

  「去幹嗎啊?」出租司機順口問。

  「見個人而已。」劉培洋似是有些羞怯,朝前面的後視鏡望了一眼,搖搖頭不說話了。

  「我就問你趕不趕?大概是晚上幾點鐘嘛?」司機問。

  劉培洋看了看表:「晚上八點鐘。」

  出租司機:「那估計有點懸哦。」

  劉培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啊?不會吧?我明明都特意提前了一個半小時出發啊,我經常去天安門的,不是一般來說坐車半個鐘就到了嗎?」

  「平常是這樣的,但今天是元旦節的第一天,又趕上了下班高峰期,去天安門廣場的車子特別多,你看看導航,前面十幾公里的路全都堵起來了,嚴重飆紅。」

  劉培洋一瞬間慌了:「那師傅,以你的經驗來看,我們八點鐘能不能順利到達?」

  「在這座城市裡,堵車還真不好說,有些時候一下子就鬆了,有些時候等它幾個小時,路也通不了。」出租司機打開了車窗,點燃了一根煙,悠閒地抽了一口。

  劉培洋也打開車窗,焦急地往外面望了一眼——出租司機說得沒錯,周圍的汽車已經變得擁塞了起來,車速開始變得緩慢,堵車已經從前段路蔓延到了這裡來。

  「要不我們再等等看?」出租司機往後瞧了瞧,「所以我問你到底趕不趕嘛。」

  「趕,真的特別趕。」劉培洋一臉憂愁地看看手錶,錶盤裡面的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溜走,然而他們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滯留在了馬路中間,夾在一堆車燈閃爍不停的汽車中。

  「每年都有人這樣,堵在半路上,著急的直跺腳,可是我也沒辦法,沒法讓這汽車飛起來。」出租司機司空見慣地說。

  劉培洋坐在車上再等了一會兒,可堵車始終不送,這樣下去一直看不見頭。

  他眼睛都紅了,又看了看表,死死地望著窗外,忽然拍了拍司機前排的靠椅:「師傅,算了,我還是先下車吧,這樣一直堵下去不是一個辦法,我肯定會錯過的。」

  他推開車門,穿過了堵塞的車流,忽然看見路邊的人行道上停著一輛自助電瓶車——在這樣擁堵的情況下,也只有它們能在夾縫裡求生存了。

  劉培洋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如獲新生般的以百米賽跑般的速度跑了過去,可騎上去以後卻怎麼也開不走。

  他踢幾腳,還是開不動。

  「臥槽。」劉培洋氣得拍了拍上面的電瓶以後,才發現裡面早就沒電了。

  所幸,在那電瓶車之旁,孤孤單單的風裡還倚著一輛小黃車——那是一輛自行車,以劉培洋的體型,加之平時又很少運動,從這裡一直騎到天安門,不知會有多費勁。

  可現在也沒多的辦法了,時間快要趕不上了。

  他只好咬緊了牙關,嘿啾嘿啾地騎了上去,朝著遠方狂奔。

  ……

  京北大學,典禮室里音樂聲大作。

  「下面……是今天晚上節目表裡面的最後一場節目。」主持人握著手卡,大聲地宣布道,「小品表演——春嬌與志明。」

  「哇塞,春嬌與志明,一部很有名氣的愛情電影啊,雖然春嬌和志明分分合合了八年之久,可兜兜轉轉,最後到頭還是在一起了,太羨慕了。」一位女生說。

  「是啊,都說張志明是不想長大的小孩,其實在這段感情之中真正沒長大的是余春嬌。」

  「春嬌與志明一聽就是愛情。」另外一位女孩卻有些傷春悲秋,「可我們都不是余春嬌和張志明,我們一旦錯過了就沒有那麼多機會重逢了。」

  「轟」的一聲,除了舞台上方,這裡的所有的燈光全都熄滅了——兩位小品主演此時都站在了舞台上,雙方的氣場旗鼓相當,爭相逼對,對愛情的角逐中各不相讓,直接把表演的張力拉滿,讓台下的觀眾們看了以後直呼大爽。

  然而,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一位長髮披肩的女人戴著一頂漂亮的藍色帆布帽,髮絲間帶著隱約帶著橄欖葉香味,輕輕地落坐在了會場最後一排的右邊。

  她垂下來的眸子裡似乎蘊藏著輕輕跳動的光,似乎正期待著什麼。

  「唉。」舞台前的第二排,任小艷嘆了口氣,安慰地拍了拍程雪的肩膀,「也不知道為什麼,過了那麼久,還沒有看見顧部長,不過你也別灰心,等下次見到他時,你再把那個小滑鼠送給他就行了。」

  程雪沒有說話了,聳拉著腦袋,伸手輕輕地摸著包里的白色小滑鼠。

  或許真如任小艷所說,顧一凌在她的心中就如同這白色的小滑鼠一樣,是她的白馬王子。只不過,她現在還不敢在所有人面前承認而已。

  而舞台上的小品也到了高潮,兩位主演都不肯示弱似的,用自己的視線狠狠地盯著對方。

  余春嬌:「張志明。」

  張志明:「余春嬌。」

  余春嬌:「我真的比你大。」

  張志明伸出了自己的手,比比自己的海拔。她用年齡譏誚自己,他便用身高碾壓她:「但我真的比你高。」

  張志明:「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余春嬌:「你常說,有些事不用一晚全做完,但我想告訴你,如果有些事這晚不做的話,這輩子就沒機會再做了。」

  張志明:「喜歡就是喜歡,我喜歡她是因為……我覺得她好,她什麼都好。」

  話音剛落,舞台上的燈光全滅,兩位小品的主演微微躬身,靜悄悄地退到場後——滿場掌聲如潮的同時,有多愁善感的女孩也流下來了眼淚,茫然地說:「怎麼回事啊,這就結束了嗎?」

  此時仿佛像電影落幕,尾聲片刻有些不知道還有結局彩蛋的觀眾們已經紛紛起身,收拾自己的隨身垃圾和包包,起身欲要離開。

  主持人在台下很輕很輕地拍了拍話筒說:「大家稍安勿躁,馬上還有一場神秘的節目,並沒有寫在節目表里。」

  主持人微笑,顯然他是下場神秘節目的知情者:「怎麼說了……大概算是結尾彩蛋吧,美好而精彩,不看準是要後悔大學四年哦。」

  「哦哦,對。」觀眾又重新坐下,「之前的確聽說今晚還有一場神秘節目,我還以為泡湯了呢,那會是什麼呢。」

  任小艷剛剛起身,也拉著程雪的手做回來,好奇地說:「什麼節目啊,隱藏的那麼深。」

  這時,舞台上的帷幕裡面,隱約傳來了吉他彈奏的聲音。

  坐在第二排的程雪首先聽見了聲音,露出了迷惘的神色,她似乎覺得這彈奏的聲音似曾相識,忽然想起來,那個叫顧一凌的男孩就經常一個人坐在只有他一個人的辦公室里,輕輕地彈著一些好聽的曲子,不知是彈給誰聽,背影雖蕭索卻帶著滿臉的笑意。

  但她一直隱隱地覺得,那聽起來相當歡快的歌聲,絕對不是彈給自己的,也許聽見聲音的主人遠在天邊,也許就近在咫尺。

  舞台上的帷幕輕輕被拉開,一開始外面的人只能看清楚裡面的黃銅色光芒下坐著一個男孩的身影。

  他的確在拉吉他,翹著二郎腿把吉他放在腿上。

  他的呼吸起伏著,動作又慢又輕,之前主持人的確說得也不錯,最後一小段的節目可以看做是剛才小品的結局彩蛋,因為他拉的這首歌是《春嬌與志明》。

  這首歌相當出名,如同它的影片一般火爆,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是一首閩南語歌曲,但聽過的人不少,只是很多人叫不出它的名字而已,沒聽過歌詞的人也多半聽過它的旋律。

  不同人對這首歌有不同的理解,有一種理解方式是:它大概表達了這樣一個意思,年少的男孩覺得自己長大,他向比自己年長的女孩表明心意,他戒不掉你,要和你再續前緣,他要對你負責。

  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雖然我們都不是余春嬌和張志明。但是,我是喜歡你。

  也沒人留意,最後一排右邊那個戴著藍色帆布帽的身影,忽然輕輕地顫了一顫,用手撐在了一旁的扶手上,儘管如此,但在她帽檐下的表情卻是神采飛揚的。

  「要知道男人系天生嘅小朋友,

  小朋友弱點會忽略另一半感受,

  ……

  重新出發嗎,更渴望未來,

  以往這少年懂愛嗎,

  仿佛不夠,

  成長會進化嗎,也信念自由,

  我愛這少年諷刺嗎,

  這花開嗎?」顧一凌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也把吉他靠在了燈光下的小椅子邊,起身往台下走了下去——是的,此時此刻那個舞檯燈光下的人便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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