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大雨

  晚上軍訓拉完歌,他們回到寢室都快要23點鐘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大家一邊繼續興奮著,一邊爭先恐後地搶澡堂里的浴室,如今整天走道里全是光著肩膀的男孩——為什麼要搶浴室?

  實在是坑位有限啊,一棟樓里的大澡堂就只有那麼多位置,去晚了就要排隊等到後面。

  還不排除有些同學站著茅坑不拉屎,偏要拿著手機干一些其他事情。

  幸好417的室友們都挺友愛的, 幫顧一凌占了一個位置。

  等到勞累一天的顧師傅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終於溜達溜達地回到寢室樓里,看著排著那麼多人,都要絕望了。

  他一隻手抱著浴盆,一邊在浴室外發呆,一邊拎著短褲排隊時,忽然從旁邊浴室帘子里伸出了一隻手, 一把將他拉了進去。

  「臥槽。」帘子里, 顧一凌說。

  韓俊:「……」

  顧一凌:「……」

  ……

  晚上,顧一凌洗完了澡,縮進了自己上鋪的被窩裡,一邊心疼吧唧地搓著自己受苦了一天的大腿,一邊不由自主地翻出了手機,切進微信,看看置頂的聯繫人筱筱有沒有最新的動態。

  他有點緊張,眯著眼睛窺屏,半會兒後卻有點失望,因為她上一條動態還停留在一天以前。

  「喂,筱筱,在幹什麼啊?」他想了一會兒,發了一條消息給她。

  「沒幹什麼。」林筱回復。

  被秒回了,顧一凌高興極了:「沒幹什麼是在幹什麼啊?」

  「沒幹什麼就是沒幹什麼。」

  「你今天高興嗎?」顧一凌又問。

  「嗯。」

  「那就好。」顧一凌忽然很想對她說,自己今天好累啊,快要被累死了,恨不得現在趴在她身上啊, 蠢蠢欲動著,聞著她身上香香軟軟的味道,否則他感覺都快要挨不過這個燥熱的夏日了。

  是不是每個受了苦的人,都會有這種想法,仿佛下一秒就想要墜入溫柔甜膩的夢境之中,再也無法自拔。

  可他終究只是摩挲著手機屏幕,輸入道:「我想你了,筱筱,好想你啊。」

  手機屏幕的那一頭,林筱嘆了口氣,差點忍不住就想把自己已經抵達首都的消息告訴他,不過半餉後,還是把自己打出去一半的消息刪掉了,她怕這個小孩聽見以後得意忘形了,或者是怕他當晚知道消息以後又要翻牆出來找她。

  總之,還是等到稍晚一些的時候,再給他這個驚喜吧……不是有一句歌詞裡講,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麼?

  太容易得到, 以後總會更容易失望。

  林筱心裡忽似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突發奇想地用音頻香香地「啵」了一聲,給他發了過去。

  聽見她的聲音, 顧一凌被逗笑了。

  「要不我給你變個魔術吧?」林筱回復消息說。

  「什麼魔術?」顧一凌問。

  「明天你就知道了。」

  「那我會一直期待著明天的……筱筱,你也早點休息,晚安。」顧一凌一邊打字,一邊輕聲地說,累了一天的他終是疲憊地快要撐不開眼皮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晚安。」不知隔著多遠,林筱同樣輕輕地說。

  「老大,俊哥兒,培洋,你們沒啥事了吧,沒事我就關燈了哦?」417寢室里,陳學良伸頭出來張望。

  「關吧。」寢室幾個人異口同聲說。

  ……

  第二天,六點四十五分,軍訓準時開始。食堂里清晨五點過就有人來搶飯吃了,晚了點,教官便會到食堂里來站班,再也不能拖拖拉拉地吃飯了,必須在五分鐘以內吃完。

  軍訓還是照往常的樣子,站軍姿,齊步走,今天又加了一個新的項目——踢正步。

  好在軍訓已經進行了兩三天,新生們慢慢地都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除了顧一凌還是比較慘以外,大家中午軍訓完回到寢室里,也有力氣做一點自己的事情了,而不是一回宿舍就癱倒在自己的床上。

  比如陳學良正在寢室里念念有詞地看著書,劉培洋出去打飯了,韓俊不在寢室里,當然,除了顧一凌例外,他報應不爽。

  顧一凌現在一臉憤憤不平地抱著自己的枕頭,仿佛把它當成了老林頭一樣用力暴擊,一把過肩摔……再一把連環踢,最後累得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

  顧一凌覺得自己是該挨罰,他確實不該第一天軍訓就違反紀律出逃,這點沒錯,但這老林頭也真是的忒狠了吧,簡直就像把他當成樂子人了一樣,一沒事就來整一整他,甚至還給顧一凌安排了一個特殊的職位——副連隊,在顧一凌的肩膀專門戴上了一個小紅褂子。

  聽起來多高大上的,大概待遇就相當於大夥們以前在學校里讀書的時候,被老師安排在講桌旁邊的那個「特殊位置」一樣,待遇還是比較酸爽的。

  這天中午,劉培洋打飯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我中午在食堂里打飯,聽見好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情,今天下午在學校的光華管理學院會開一個講座,你們聽過那個光華管理學院嗎,是整個學校里最牛逼哄哄的地方,從裡面出來的,未來都成了名震八方的人物,好多總裁和老闆交幾百萬隻為在裡面求一場學。」

  小胖子接著神神秘秘補充說:「據說下午會有很多國內外的大佬都會蒞臨到場,所有人加一起光是跺上一跺,整個金融圈都要大動盪——那些人都是贏得了人生這場遊戲真正的贏家,這次他們就是講座的主角。」劉培洋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

  「那我真想去聽一聽了,可惜要軍訓。」陳學良也抱起了自己做筆記的本子說。

  「唉,好遺憾啊。」劉培洋連連嘆惋說,「我倒不是想去看那些大佬是長什麼樣子的,我只要是想去看妹子,據說大學裡每場講座的師姐都長腿傲人,師妹膚白貌美,簡直不要太精彩……不容錯過!」

  不愧是小胖子啊,聲音高亢,穿雲裂石,先是吹噓了一陣講座,再是煽動了一把講座上的超一流人物,最後的目的竟然僅僅是……為了引出美麗的學姐和漂亮的學妹?

  果然是人至賤則無敵!

  「當然咯。」陳學良百無聊賴地打岔,「你爸也是大佬級的人物,你平時自然有很多機會接觸這些大佬,像我們擠破了頭皮,好不容易有個能見到大佬的機會,結果又要錯過。」

  「我爸哪算門子大佬啊,只不過是沾了點老祖宗的光,暴發戶而已,和今天下午真正要來的大哥們比起來差遠了,可惜我去食堂的時候,宣傳冊已經被搶光了,不然我們還能看看他們都是長什麼模樣的。」劉培洋扭過頭,看著床邊那張累得能擰成麻花的臉問,「你說是吧,老大?」

  顧一凌正睡得迷迷糊糊,夢鄉里呢,嘴裡恍惚地如蚊子吧般哼哼著:「筱筱,筱筱……」

  「老大又在那兒叫他的小小,擱那兒思春呢。」

  劉培洋一呲牙,說完以後,把飯盒打開,香噴噴地開始吃飯——吃飯是要緊的事情,吃完以後他還得抓緊時間繼續祈雨呢。

  ……

  下午3:30。

  操場,軍訓正在繼續。

  據說那邊的講座也正在進行著,開完之後,大佬們還有一場短暫的沙龍聚會。

  劉培洋一邊踢著正步一邊痛心疾首著,陳學良是真心覺得錯過了大好機會而感到十分遺憾。

  然而沒過多久,總教官就來宣布了一件事情。

  校方也知道今天下午軍訓的緣由,耽誤了新生去參加講座的機會。所幸的是,有幾位赴會的嘉賓樂意之至,十分願意在今晚單獨為新生再開一場宣講會。

  總教官再三差五地強調著,晚上來的都是學校非常重視的嘉賓,所以到時候每個同學都必須表現好,著裝整齊,尤其是不准遲到,給到場的嘉賓們展示一個優良的部隊軍風紀貌,否則下場很慘,不說按軍規處置,但總教官說他覺得自己可能還差一個副連隊……

  此刻,他的另外一位副連隊,小顧同學,表面上是被派去以副連隊的名義,巡邏操場上有哪些連隊沒有認真訓練,實則讓小顧以不准低於每分鐘兩百米的時速,在大熱天下繞著操場一路小跑,熱得汗水淋漓,別提有多悲劇了。

  可這天下午的軍訓進行了兩個半小時的時候,天上的太陽忽然消失沒影了,溫度驟然降低五度,過了一小會兒,雨水就大了起來,噼里啪啦的像是要把操場上的草皮掀翻。

  小胖劉培洋每天挖空心肺地祈雨,一會兒又是拱手作揖,一會兒又是沐浴焚香,他這股不折不撓的精神似乎也終於打動了上天。

  「真是天降甘露啊。」劉培洋情不自禁望天長嘆,直呼大讚。

  顧一凌仰頭望著天空漂泊的大雨,心中也鬆了口氣……他今天下午不用再挨罰了。

  他停下了腳步,片刻後卻忽然如同發瘋了一樣,在所有人都解散了的時候,冒著大雨里的操場上瘋跑了起來,好像跑到了草長鶯飛的時候都不會停,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打濕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這樣很爽。

  跑步的確是一個很釋放荷爾蒙的運動,特別是在雨天,似乎很解壓,仿佛一頭的熱血從頭顱里激湧出來,又被潑面的雨水澆滅,再燃起來,再熄滅,透心涼的爽,如此反覆不停。

  跑了一會兒,小胖子劉培洋也追了上來,跟著他一起跑,大聲沖他喊著問:「老大,下那麼大的雨,你一直跑什麼啊?」

  「小時候不是這樣嗎,和幾個小夥伴一起穿梭在老街,後來約好了考上大學以後一起跑到另一個沒去過的城市。」顧一凌說。

  「是啊是啊,好像那時候怎麼也不會覺得累,張開雙臂,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不過我們巷子裡的那條老街早就拆遷了,你呢老大?」劉培洋在雨中喊著。

  陳學良不知何時也跟在了後面:「當年我爹去田地里割穀子,要把三輪車推上長坡的那條路是最難走的,我就幫著他在後面不停地推著跑著,老爹總是誇我厲害有孝心,其實我只是想跑上坡看看上面住著我喜歡的女孩。」

  「誰當年還不是一個想要奮不顧身追一個女孩的少年啊。」劉培洋嘖嘖道。

  「喲,有故事的人。」他們聽見聲音的時候回頭一看,看見了韓俊的身影,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難道俊哥兒你沒故事嗎?」

  「好久晚上一起來喝酒吧,我把故事講給你們聽。」韓俊第一次毫無保留地笑了出來,雨水模糊了他的睫毛與視線……不,也許裡面還混雜著淚水。

  「好好學習,攀登高峰!」

  ……

  大家都走了,現在操場上只剩下顧一凌一個人,他撐著膝蓋氣喘吁吁的。

  原本劉培洋給他留下了一身雨衣,放在邊上,可後來風大了起來,一沒注意雨衣就被吹來掛到樹上了。

  顧一凌覺得有點累,許是被罰了一天的緣由,差點氣血不足地倒在地上——現在他才開始後悔了,為什麼解散後不趕快躲回宿舍里避雨,而是要像一個犯了中二的傻子一樣在操場上跑步。

  可是就當他要摔下去的時候,雨水裡,似乎有一隻手忽然從他身後抽出來,緊緊抱抓住了他。

  「誰啊?」

  那隻柔軟而熟悉的手卻是那麼的值得信賴,顧一凌止不住舔著舌頭上的雨水和口水,然後情不自禁地順著那隻手靠了上去,感覺又軟又香。

  「你呀你,顧一凌,怎麼那麼大的雨還在外面。」背後的人嘆道。

  「不是被罰了,都被罰了兩天了。」他恍惚地嘀咕著,還以為自己尚在夢境裡。

  「被罰了?」

  「是啊,一回來就被罰了。」他又困又累,吃力地回過頭來,只看見背後那個人仿若盈盈一握的細腰,而後笑了笑,還沒來得及伸出鹹豬手去觸摸,就倦倦地倒在了雨里……她的懷裡。

  風雨里,讓人視線模糊,整個操場上的人都很少,遠處的人大概也只會以為裡面的是校園裡的一對情侶吧。

  顧一凌大概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吧,俗話說得好,夢裡什麼都有!

  他愛死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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