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不就是兩片生魚片嗎,一口的事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顧一凌在心裡反覆暗示自己,然後毅然決然地握起了筷子,望著前面的生魚片,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風範。
林筱看著顧一凌臉都憋的有些紅了,微微地笑了一笑:「小顧,算了,吃不來這些就別委屈自己了。」
而後她揮了揮手,招來服務員,指著菜譜,多點了一些拼盤小吃和煮熟了的菜。
這樣顧一凌也能吃了,而不至於在那裡干坐著,只是喝兩口橙汁。
喝橙汁是能解饞解渴,但不能解餓啊?
真是一個蠢的讓人心疼的小屁孩啊。
如果有一天他被餓死了怎麼辦?
林筱甚至開始有點擔心,等他去上大學以後,沒有她每天伺候著他,照顧著他,他會變成一副什麼樣子?
「媳婦兒,有你真好。」顧一凌巴巴地望著她,用自己的筷子給她夾了一塊烤和牛肉。
「又叫,不准叫我媳婦兒了。」她又嚴厲起來,兇巴巴地說。
「你都沒胸,還那麼凶,事都做了,還不能叫,林筱,你簡直是無理取鬧嘛。」顧一凌眨著眼睛,又偷摸摸地用自己筷子給她夾了一塊烤和牛肉,放到她的碗裡。
要把筱筱養成胖筱筱,那天晚上他看見她小屁股都沒什麼肉感,硌的手疼。
「我沒胸?」她臉上似乎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笑著往他臉上扔了旁邊沙發上的一個抱墊打他,「你居然說我沒胸?」
「你凶凶凶,你最凶了!」顧一凌忙著躲閃,口無遮掩地老叫著,「左看是媳婦兒,右看是媳婦兒,媳婦兒左,媳婦兒右,都是好筱筱……」
「倒還有兩分押韻……顧一凌,總之就是不准這樣叫,聽沒聽見,你以為把耳朵堵住就能裝聽不見了……」
她話剛剛說了一半,怔了怔,聲音卻是忽然停了下來。
「反正也叫不了幾天了,算了,隨你去了。」她說。
林筱似是又想起來了什麼,悠悠地長嘆了一口氣。
本來上一秒她還很高興的,可下一刻眼睛裡就有一閃而逝的灰色,略垂下了眉睫。
想來這傢伙,從北海道回去以後,也沒兩天就背上他心愛的小毛驢……不,是他心愛的行李箱走了吧。
這不就是她收留他第一天起,最想見到的一幕嗎?
送他找到他自己以後前行的方向,小屁孩總是要收拾好自己的一身行李,然後高高興興地上路的。
為什麼一想到上路,林筱心裡總是感覺怪怪的。
此上路絕非彼上路,對吧?
「姐姐只能幫你到這裡了,以後的路很長,還是要靠你自己走啊。」林筱繼續嘆氣,伸長手去,語重心長拍了拍小顧的肩膀。
「姐姐?」顧一凌愣了一愣,睜大眼睛說,「你不要以為我平時偶爾叫幾句你筱筱姐,你就是我姐姐的。」
可其實這時候,顧一凌心裡隱隱是有點高興的。
他感覺,自己和林筱的心越來越近了,這種「近」絕非只是只是以前那種「近」。
自從那天晚上的同床共枕以後,他們又一起來了北海道。
這是顧一凌有生以來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時間最長的旅行,當然,同樣也是和他最喜歡的人一起。
你要說三亞那次也算遠門,但至少三亞是在國內,而北海道是在國外吶。
迄今為止,這是是他們一起遊歷北海道的第十七天,去過了札幌的夏日祭、小樽的甜品店和玻璃館、富良野的櫻花田園、美央的安靜小鎮,不僅於此……還有很多北海道大大小小的城鎮,見過了當地各式各樣的風土人情。
現在這種他與她心的「接近」有一個很明顯的體現,就是林筱對他越來越隨便了,隨便的對他叫來使去,而不像過去哪一樣,雖然口頭承認了還喜歡他,但是始終透著一絲生分。
說白了就是太客氣了。
真正親密的兩個人,要像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一樣,哪兒能那麼一直客客氣氣的啊!
想現在這樣才對嘛。
合著的意思便是——都是自家的,別拿我當外人。
該叫他臭弟弟的時候,就要叫他臭弟弟……生氣了想動粗想「家暴」他,就應該「家暴」他……委屈的時候理所應當的無理取鬧……甚至是對他撒嬌。
顧一凌不知道未來自己還有沒有這個福氣,見到筱筱對他撒嬌。
不然也只能緬懷過去了,18歲的筱筱倒是經常對他撒嬌。
顧一凌過去小本本給她總結了一下,高中那會兒她看了還挺不服氣,現在想來主要有三招攻勢,一招更比一招猛,常常就能要了他顧某人的命……根子。
一扭頭不理人、二兩眼淚汪汪、三抱腰懷裡蹭。
雖然只有看似短小無力的三招,但已經足以致命,沒有一個純情少男能抵擋這勢如「猛虎」般的攻勢,如果抵擋住了,可能剛剛人坐飛機從泰國回來,修煉了葵花寶典,那這也不能怪筱筱。
「笑得那麼開心?」林筱有點好奇地微微歪頭,叉了一塊抹茶銀杏果,叉進他開懷大笑而張開的嘴裡……這傻小子,在笑什麼?
不會是晚上又想和她一起洗澡了吧?
這小子包藏色心,不安分的很。
旅行的最近幾天,每到晚上入住酒店時,她只要一去洗澡,他就會抱著他自己的臉盆,再在脖子圍上一條白浴巾,坐在衛生間的門口,敲著臉盆的清脆的聲音直響,再偷偷往門縫裡望,笨死鬼也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他只差把「想澀澀」掛在腦門上了來招呼她。真想給他那蠢蠢欲動的腦瓜子上來一掌。
總之是不懷好意。
林筱每次把衛生間的門鎖的緊緊的,絕不會給這個不安好心的傢伙一點機會。
這時日本料理的餐廳里,顧一凌心裡樂開了花,不以為意地略微頷首:「就是很高興啊。」
「為什麼很高興?」林筱皺了皺眉,看著自己碗裡多了半碗的牛肉片。
「反正說不清楚。」顧一凌發誓自己絕對不是為了吊筱筱胃口,真是因為那種感覺玄之又玄,仿佛只可意會而不能言傳。
……
第二天起,他們又開始了全新的北海道之旅,這次的目的是……札幌,對,沒錯,這次他們還是去札幌。
只是上次是從南城到札幌來,而這一次是從札幌坐飛機回航南城,在北海道玩了大半個月,也是時候回去了,顧一凌說他想那隻臭貓了。
不知道小怪獸這隻喵能不能功成而返,成功泡到姥姥家的大黃呢?
顧一凌相信小怪獸一定是得到他顧某人泡妞的真傳的,唯有拭目以待了。
最後的札幌之旅還有兩天,在這兩天裡,他們打算先去函館欣賞美妙的百萬夜景,再去入住曾經天皇下榻過的若松割烹溫泉酒店,不過他們多半是沒有機會去睡一睡天皇老大爺睡過的床的。
可顧一凌覺得就算把天皇的床擺在他面前,他最多上去吐兩把口水,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然後最後一天,當然就是最後的狂歡購物日了,以「買買買」結束一段遙遠的旅程,這也是很多人會有的選擇吧,林筱也不例外。
札幌的大丸百貨樓里,顧一凌趁林筱不注意去買了一口袋的護膚品、防曬霜和美妝品之類的。
林筱趁顧一凌不注意去買了剃鬚刀,松下的就很不錯,但除了剃鬚刀,還有一些真絲的保暖內衣和內褲……雖然價格有點小貴,但日本這些服裝的品質都很不錯。
終究,在人影交錯的大丸百貨大廈樓下的大門口,人來人往之中,顧一凌與林筱再度相會,情不自禁地會心一笑。
「送給你的,筱筱。」顧一凌把裝著護膚品的口袋給了她。
「小顧,這些是給你的,你去大學的時候也是秋冬季了,穿好衣服別感冒了,還有記得按時刮鬍子,理髮,在大學裡面別蓬頭垢面的。」
「你生怕我在大學裡沒別的女孩子喜歡啊?」顧一凌幽幽地嘆了口氣。
林筱愣了一愣,心想如果到時候顧一凌去了大學——大學是一個更廣闊的的舞台,他會遇見更多的、更形形色色的人,見識真正的世界。
如果他在那裡遇見了另外一個真正與他年齡相仿、笑得和陽光一樣燦爛的女孩,會喜歡上那個女孩嗎?
林筱的心中,陡然泛起說不出般複雜的情緒,時至那日,她又應該以什麼樣的面目出現在顧一凌的身前,便是名正言順的姐姐了麼?
她會高興,還是難過?
一開始遇見他,她也僅僅只是為了照顧這個小孩長大吧,讓他去迎接未來更美好的人生。
只是沒成想,他還是喜歡著她的,她何嘗不也一樣,便是自然而然克制不住地相戀了。
「筱筱,你又在想什麼啊?」顧一凌皺了皺眉,撫著她的臉,感覺到她的臉頰有些意外的僵硬,他有些擔憂地問道,「怎麼了,筱筱,在想什麼啊,這些日子以來我們不是一直很高興嗎?」
「沒想什麼。」林筱微微地笑了出來,掩蓋了自己之前的神情。
「別亂想。」他還是有點擔心,似是感覺到了她心裡的不安,又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答應我,別胡思亂想行不行嘛?」
「嗯。」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好敷衍啊,我要聽見你親口說……我再也不亂想了。」顧一凌看著她的眼睛說。
「唉,別那麼認真。」她不易覺察地低下眼睛,掩飾自己的內心,又想要轉移話題,晃晃袖子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轉身要走,「快要到時間了,我們坐地鐵去機場了吧,不然就要趕不上飛機了。」
「還早呢。」他卻一把牽住了她的袖子,反過來使勁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說!」
林筱想避開已是來不及,轉過身來一眼便對上顧一凌的目光,他此刻的眼神十分逼人。
十年後,林筱很少看見在她面前態度如此堅決而強硬的顧一凌。
他握住她手臂的力量是那麼大,竟是讓她有些難以動彈,這一刻,林筱才想起來在自己面前的也是一個身體發育成熟的成年男性啊。
百貨大樓的樓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兩個人身邊的人們來了一批,很快又又換成另外一批。
有人神色焦急,有人匆匆接著自己的電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芸芸眾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故事大同小異,無非都是在各自悲傷喜樂的日子裡嘗遍各種離合悲歡。
人群中,林筱怔怔地望了一會兒顧一凌的臉,心裡也是百感交集。
「我……」她頓了頓後,終究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再也不亂想了。」
「這才對嘛。」顧一凌順著她的手臂伸上來自己的手,溫和地圍住了她的雙肩,把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林筱情不自禁地倚靠在顧一凌暖洋洋的胸膛上。
他伸手把手指插進了她的長髮里,輕輕地為她整理著髮絲,摩挲著她的後頸,似乎想要撫平她的一切不安。
……
雲沉沉地壓在天空中,飛機轟一聲起飛,從札幌飛往了南城,天空中白茫一片,林筱望著機艙外出神,飛馳中似乎有過往飄搖。
顧一凌又在她的身邊睡著了,和過去那個在後面課桌上睡得呼呼大睡的男孩一模一樣,青春在他身上紋絲不變地停留,真是一件令人羨慕的事情。
顧一凌其實沒睡著,他閉著眸,只是在心裡默默盤算著,一天又一天的旅程結束,接下來他能陪林筱的日子也越來越少了
……
飛機平安地抵達南城機場。
結束將近三分之二個月的旅程,他們終於回國了!
一回到家裡,顧一凌就撲在了他的床上,喜出望外地抱著枕頭,大聲讚美道:「還是家裡的床爽啊,和筱筱一樣舒服,好想永遠賴在床上不走啊!」
林筱這時也被他的聲音吸引而來,輕手輕腳地站在他的臥室門口,望著顧一凌趴在床上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溫馨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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