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棋子

  第四十二章 棋子

  「演技不錯。」

  阮靖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柄山水扇盡顯風流,似笑非笑的看著木言。

  木言無視她的存在,走到另一旁坐下,喝一口熱茶,開口暗諷,「哪裡比得過郡王。」

  從計劃開始實施時,木言就搬到了縣城,老老實實的扮演家道中落,夫郎被山匪迫害的角色。

  背著背簍上山也是因為她要補貼家用。

  木言不可否認當擋箭牌的好處就是有人送房。

  這不才兩日的功夫街坊鄰居都知道,隔壁剛搬來一戶人家,是個可憐的,夫郎被害,為了躲避惡賊才不得已搬到縣城避難。

  山匪在如何厲害,也不敢直接跑到縣城作亂。

  「我可比不上言女郎,只恨今日我沒有在場,不然定能看到言女郎爐火純青的演技。」

  阮靖打趣的意味更勝,她就是想要看木言吃癟的樣子。

  木言面色如常,神色淡然的看向想要看好像得東隴郡王,視線落在她手上的扇子。

  「悶騷。」

  大冬天的裝風流不是悶騷是什麼。

  阮靖不服氣的轉了幾圈扇子,「你這般無情,小哥兒看到你都得繞道走。」

  說到這她想到什麼,故意打量木言幾眼,「我倒是忘了,言女郎已經是個沒人要的寡人了。」

  木言不屑與她爭辯,她算是看透了阮靖的本質,別人不好過她心裡就舒坦。

  「你將李海放出去就不怕她反水?」

  想到阮靖有多大膽,沒想到她這麼大膽。

  只要李海現場上有任何遲疑,將所有事情原委透露給楊縣令,所有謀劃都會滿盤皆輸。

  也不知道她是抓住了李海什麼樣的把柄,才讓李海如此乖乖聽話。

  阮靖嗤笑一聲,眼裡閃過一絲狠辣,「是人總有軟肋,拿她的命換她女兒的命,她知道如何選擇。」

  況且李海敢當場反水,暗處的弓箭手也會讓她當場斃命。

  留下後人還是一起死,她當然會做出最適合的選擇。

  木言沉默不言心裡卻是驚出一身汗,她再一次認識到這個時代的殘忍。

  弱肉強食本來就是世間的生存法則。

  「言女郎,你還是心軟了些。」

  阮靖意有所指,她當然知道木言想要放過李海的女兒,但斬草不除根,終究會留下後患。

  李海本來就是惡貫滿盈,再這樣的教育下,她的女兒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爛掉的根,在怎樣澆灌都是爛的。

  木言明白其中的道理,適者生存、不適者被淘汰是世間常理。

  她只是還沒有習慣從一個拿手術刀治病救人的醫生,搖身一變變成一個拿著刀刃不留情面的棋子。

  還是阮靖那句話說得對,是人都有軟肋,她不想連累長留村不得不入局,說到底都只是為了活著。

  而阮靖正好抓住了她的軟肋。

  但是木言眼裡流轉異色,她不想甘願就這樣做別人的棋子。

  她只想做她自己,即使不能改變什麼,她也只是她自己。

  阮靖心中驚嘆,才呼吸間的時間,言女郎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這般通達透徹的人,倒是不枉費她一番苦心。

  「接下來郡王有何打算?」

  木言心裡有了計量,她好像知道東隴郡王要把她推向什麼位置了。

  阮靖一揮長臂,那手中的扇子猶如流星划過夜空,撕裂了空氣的束縛,留下一道響亮的尾音。

  她的聲音難言的激動,似乎是因為謀劃許久的棋子終於落下而高興。

  「明日起,整個隴城都會傳揚你單人剿匪的英勇,你一舉救下隴城父母官的事跡,木言,你要成為人人傳頌的英雄,你可高興。」

  木言眼中划過一絲冷意,單人剿匪!

  她一人救下遭受山匪侵擾的村民,她一人給了所有人希望,真是諷刺。

  東隴郡王謀劃環環相扣,讓人找不到一點差錯。

  從明日起她將睡覺都不得安生,她會暴露於高位者的眼裡,她將迎來全所未有的麻煩。

  當真是好算計,人的視線有了焦點就會盲點,她將為東隴郡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阮靖也好悄無聲息的謀劃她的事情。

  木言心中還是有些疑慮,「你可保證萬無一失,他們不會有所懷疑?」

  阮靖語氣不屑,「言女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死嗎?我是陛下的爪牙,得罪的人不計其數,如今被貶下隴城,不知多少人恨不得食汝之肉、飲汝之血、啖汝之骨。」

  阮靖眼中輕視,嘴角挑過一抹譏諷的笑。

  「但她們就是不敢殺我,也不敢明里挑我的骨刺,因為他們懼怕報復。」

  畢竟她當初在府城的行事,給那些人留下不少的陰影。

  木言瞭然,身陷囹圄的棋子卻跳出棋盤,自然是人人所畏懼的存在。

  想來東隴郡王來到隴城之後,才是第一次被人當成大英雄,人人歌頌的戰神。

  也是第一次感受人間存留的善意,所以她才把隴城打理得井井有條,也許在某個時刻,她也想在這裡安然渡過此生。

  可惜命運的齒輪沒有放過她。

  說實話木言並不能共情她的遭遇,只有聽到她不忿的言論時,才會產生一時的感慨。

  阮靖不懷好意的看著木言。

  「你說,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與我爭鬥,她們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聽完木言只想罵人,她是有病才會同情這個瘋子,暴露在眾人視野中最危險的是她。

  木言皮笑肉不笑,「郡王好算計。」

  阮靖笑得得意,特意頷首鞠躬,「多謝誇讚。」

  干!

  她手癢了怎麼辦,木言第一次這麼想打架。

  阮靖離開後,木言獨自站在院子裡,寒風呼嘯著,刺骨的冷意讓她心頭的思緒翻湧著。

  一個月的期限即將到來,她該給小公子怎麼樣的答案。

  今後她身邊將會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這樣的她能保護得了小公子嗎?

  還有東隴郡王早知,小公子上次離家出走是去找自己,今日卻是隻字不提,就像從未發生過這件事一般。

  這些總總表現,木言想到的只有一點,阮靖讓自己不該妄想得不到的東西。

  一顆棋子就該做好棋子分內的事。

  自己口口聲聲說不會受他人擺布,沒想到還是讓人輕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