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屠夫愣住。
怎...怎麼還能下次用?
為何不早說?
為何?
為何!!!
剛剛平息的心緒又被新的悔恨填滿。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魯猛忍不住痛哭失聲,悲痛至極。
若能重來,他定要在秘境多停留片刻。
「孩童,此行已結束,感謝你為秘境所做的一切。」
神秘人揮手示意。
光頭屠夫感受到即將離開此地的預感,靈機一動,他忽然想起翻閱石碑上的獎勵欄目。
隨後...
獎勵欄目果然向上翻動一格。
映入眼帘的是「一百靈魂骨粒,可兌換一枚仙人玉簡」。
生死一捻,非僅控人之術,亦可視為殺伐之招。此玄妙氣息源自「天地之書」,一旦射入目標之體,便如貪蛇纏繞其丹田之內。
爾後引爆,只需自身能承受反噬之痛。
轟然一聲!
凡受制者,皆受體內爆裂之苦。善用此技,其威力何其驚人?
而每一縷天地一捻,煉成之際,耗損者乃己之精神,而非氣血、真氣。故此,每次所能煉製者有限。
氣息之損,尚可速補,精神耗盡,卻需一眠方能恢復。至於其餘奧秘,日後實戰中再探究竟。
思及此,夏極掐指一算,已悄然過了近半月。春日將近,太子之謀已過半程。第七秘境中,三大怨咒對「陰魂散卻」之術已熟稔於心,正物色新試煉之人。
白虎不受龍氣所限,隨時可載他來去。然而,向怨咒索取魘氣以提升自身,夏極反覆權衡,終未啟齒。前有「思無邪來此」、「紅蓮山大金光寺鬼佛」之事,令他察覺異樣,心生警惕,故而有所防備。於是,他在第七輪迴山秘境中布下些許機關。
此刻,他決定離去。紅閻羅側目,似久視以送行。夏極登乘「白虎車」,由慘白巨掌牽引,穿梭於泥沼之下。
風雪紛飛之間,第三峰與第二峰交接的幽暗石隙中,伸出一襲白手。夏極自松鎧平攤的手掌中走出,背負魔刀,緩步踏雪,朝第一峰方向行去。足跡深淺,瞬即被漫天雪花掩蓋。
「聖門之主思無邪已逝。此事雖未廣為人知,但真相終將顯現。此乃危局,亦是契機。所謂契機,即碧空山上,理論上無人能與我正面交鋒。危局則在於,聖門即將大亂,一旦主死訊泄露,後果難以預料。」
夏極無視飄雪,自語沉思。生死一捻,若用於制伏強者,不過二三人而已,且強者機緣難測。強者之力,對他而言,僅是建勢之需,非戰之依賴。夏極深知自身實力,單打獨鬥足矣。
「穩局,大局...若我能掌控民心,再以雷霆手段鎮壓異議者,乃至剝奪長老面見思無邪之權,如此...思無邪之死便可最大限度地延後泄露。或許,三位長老已知思無邪之死... 或許,他們以為主上不告而別。然,他們應會選擇隱瞞。亂局將至,我需掌控全局。
天元雖非上等通玄,卻已觸及天地玄氣,若要制伏,宜避其鋒芒...
聖門精英弟子,真元凝聚六十年,暫不動手。民心無需他們。」
夏極決定以生死一捻,收服民心。以拳說服不馴強者,悄然掌控整個聖門。他甚至突發奇想,若力量足夠,能否掌控天下蒼生?
「如此一來...此魔刀,來自敵國影子學宮,必成詬病。邪龍冷艷鋸,過於陰暗,我雖不懼人言,終將被貼上『邪』之標籤。況且,太重...
況且,此刀助我無多。況且,此乃六十年內力之價。此刻,真氣急需。
小毒麒麟不可換,助我良多,且潛力可見...
魔刀非獨一無二,影子學宮有兩把,若欲得,取秋魚腸即可。」
夏極思緒紛飛,黑髮已被雪染白,忽地駐足。一掌拍下,抽出冷艷鋸刀鞘,重重擲地。如流星撞入雪海,白浪翻騰!
「以此換取真氣。」
回應:「可換八十年內力。」
夏極一怔,怎多出兩十年?是否因與怨咒相處,吸收了怨氣?無妨,當作意外之喜。雪中,他點頭確認交易。
夏極神情淡漠,無視邪龍之吼。手掌覆蓋之處,壓抑的嘶吼低鳴。
吼!!
魔刀發出悽厲之聲,終化為塵埃。四百八十載內力狂湧入夏極體內。少年仰首,望向大雪,感受新生之力與新狀態。
【夏極】
【真氣:1369 單位】
【真意:死亡,1 單位】
「好不暢快。思無邪所言人類第一重極限,應是指千年真氣之後...他人視此為難以逾越之壁,於我,卻微不足道。」
立於無人的雪山之巔,少年黑髮如墨,為千裏白雪點綴最深沉的黑。
「內力,釋放。」
握緊拳頭。
轟!!
附身之雪,被無形之力推向四方。一股強大力量自夏極丹田滋生,灌注全身,四肢、腹部、脖頸、髮絲,乃至每一根血管、青筋,三千青絲。
「舒暢...」
夏極輕聲嘆息。全身迅速覆上一層奇異的黑色金屬光澤,厚重無比。他感到身形以玄妙方式拔高膨脹,硬生生增高近一倍,至三餘米,方止。衣褲破裂,如巨人般,強健身軀透出狂野之力感。
周身流轉著近乎實質的真氣。隨手一捏,空氣炸響,五指張開,雪花如漩渦倒轉,四散飛射...
內力漸消,時光倒溯至九百九十九年前,他身軀重歸平靜。
「果然,千年是人間的第一重界碑,思無邪所言非虛...那第二重又在何處?」
夏極低語,「若無人觸及,此界何來定論?第二重是兩千載,三千載,抑或...萬年?皆有可能...
世間之險惡,遠超想像。
勢力,至關重要...
至於冥界的詛咒,思無邪所言亦有道理。
非吾同類,其心必誅。
毒麒麟、白虎、紅閻羅對我之友善,皆因第七秘境之建設,否則,它們斷不會如此待我。
同類之說,吞噬之理,夏極反覆思量,終未認同。
在它們眼中,生魂不過口糧。
假若有朝一日,它們欲吞併人間,我該助紂為虐?袖手旁觀?還是...」
夏極眸光微斂。
身形已恢復原狀。
然而,突感一陣尷尬。
「衣衫皆已撐破,幸虧未曾全裂。」
夏極苦笑搖頭,扯下褲腳,以衣束腰,一步踏出,身影已瞬移數百丈之外。
真氣化作的咫尺天涯,已任他駕馭自如。
內力消耗雖速,以他之能,足以及時補充。
大雪紛飛如江水滔滔,寒冬裸露的少年卻渾然不覺寒冷。
雪花在他丈外便如撞礁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