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威脅
石之軒的病，可真不輕！
在楚天秀的水仙刀碎掉之後，楚天秀的心中莫名的生出這麼一個念頭。
石之軒在真氣上的修為和招式上的造詣，楚天秀是佩服無比的，哪怕是現在的他，也沒辦法徹底弄明白石之軒的「不死印法」，究竟是以怎樣的方式運轉，才實現「物極必反」和「生死轉化」。
但是楚天秀卻不認為，石之軒在精神修為上的造詣能夠勝過自己，畢竟現在的他不僅有「道心種魔大法」的優勢，而且在那一趟慈航靜齋之旅中，他不僅吸納了和氏璧中的蘊含的異力，而且還將梵清惠畢生的修為化為己用，所以在精神力量這一項上，楚天秀本該對石之軒產生碾壓性優勢的。
但是在他使用了「精神黑獄」這一將「胖賈」安隆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精神秘術，也未能如願的將石之軒給解決掉，甚至都沒有直接影響到石之軒的力量。
這裡面的奧妙，只要讓楚天秀稍稍動些腦袋，便明白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能是石之軒的瘋病比楚天秀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以至於到了他的精神與人格已經徹底分為了兩部分，使得楚天秀禁錮住了石之軒身為「無情刺客」的那一部分，卻沒有影響到石之軒身為「文客騷人」的那一部分，才產生了這樣意外的效果。
這個意外的出現，倒是讓楚天秀有些無語和棘手，按照楚天秀原本的想法，原本因為心境受損，而導致人格分裂的石之軒在精神這一項上面，本應該是最弱的一項，但是石之軒的現狀，卻讓楚天秀有些不好下手了——
這都不是楚天秀擁有的那幾項精神秘術，能不能起到作用的問題，而是如果楚天秀的招式採用不當，是否會幫助石之軒的某個人格擊敗另一個人格，幫助石之軒解決精神問題，造就一位大成的無敵邪王！
這般見鬼的事情，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楚天秀也不想賭。
一時間，楚天秀心中覺得有些棘手起來。
水仙刀的折斷，使得楚天秀失去了最趁手的兵器，更不要說他的刀法雖利，但卻也不可能在招式上勝過石之軒，而如今最強大的精神手段也不好使，但他剩下的，也就只有一點歪門邪道的手段了。
喝！
楚天秀在心中暗喝一聲之後，悄然以真氣震動空氣，形成一陣次聲波，以其向石之軒的方向震盪而去。
無音法印！
楚天秀當初能以這一招陰到傅采林，自然也能用這一招傷到石之軒，不過相比於被楚天秀麾下的武者團團圍住，想逃也逃不得的傅采林，石之軒卻能在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受到細微的損傷之後，當即便確定這乃是楚天秀所為，使得他當即做出反應，身體一縱，一掌向楚天秀拍了過去。
他這一下，其實似攻非攻，並非是真的殺招，而是以此逼迫楚天秀轉攻為守，解除這一道無音法印，而楚天秀眼見得石之軒的回應之後，反應卻也有趣，他竟然連招架的心思都沒有，直接將身體倒退三步，躲了過去。
在這一刻，楚天秀不僅沒有放棄無音法印，反而在暗地裡不斷的調整無音法印的頻率，以此來探尋石之軒的「死穴」。
所謂次聲波，其實就是一種震動頻率特別低，以至於讓人的耳朵聽不到的聲波，而因為次聲波經過人體的時候，會因為頻率的原因引起器官的共振，使得絕大多數器官都會因為這種共振破壞其內部結構導致損傷。
不過因為可以導致不同器官損害的次聲波頻率並不相同，可以傷害人體腎臟的次聲波，可以傷害人腦的次聲波，以及能夠損害心臟的次聲波，其實都不在同一個頻率上，所以只是單純的次聲波，雖然還傷到石之軒，但卻只能傷到石之軒的五臟六腑，卻無法要了他的性命。
但是在此時此刻，楚天秀一邊施展無音法印，一邊卻在改變無音法印的同時，不斷地調整次聲波的頻率的同時，不斷地以到魔種蘊含的精神異力來感應石之軒身體內各個臟器的工作情況，以此來試探出石之軒心臟的頻率。
這個頻率自然不好找，但若是找到了，那麼縱然石之軒的真的功力大成，那麼也只會成為他案板上的魚肉。
楚天秀的這一打算，石之軒自然並不知道，甚至於就算楚天秀細細的將他的手段告知給他，那麼石之軒不花個幾個月的時間，學會其中的原理，那麼他也不會明白楚天秀的做法，究竟如何。
但是縱然石之軒不明白其中的究竟，但是在楚天秀的這一招的試探下，他卻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尤其是他的先天靈覺，直接讓他感到了一種宛若黑雲壓城城欲摧的致命危機感。
大凡是修為有成，達到宗師境界以上的武者，最相信的感官，其實並非是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而是自家的先天靈覺，否則也不會楚天秀施展那一招「痴愚魔功」，以雜亂無用的信息，強行封殺武者的靈覺之後，幾乎每次都起到絕佳的效果，便是源於這一點。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石之軒並不明白楚天秀的手段究竟如何，但卻也下意識明白自己若是這樣下去，自家的結局怕是不會太妙，使得他在心中權衡利弊之後，冷哼一聲：
「算了，今日暫且饒你一條性命好了！他日，石某必然會來取你性命。」
此話撂下之後，石之軒整個人便幻化成一道虛影，消失在了原地。
幻魔身法！
大凡了解石之軒的武者都知道，除了他最擅長的不死印法之外，他最厲害的招式，便是這一套融合「花間派」和「補天道」兩個極端武學，加上佛門武功之後，方才創造出來的絕世身法，而當年的石之軒很被佛門的四大神僧追殺的時候，若非有這一招傍身，他怕是要直接被那四個老和尚給收回武功了。
不死印法、幻魔身法兩者相輔相成，方能造就邪王近乎無敵的威名，做到真真正正的不死！
哪怕這些年來，楚天秀先後修習過雲玉真的鳥渡術，曲傲的鷹變十三式，以及一些魔門的輕功，使得他在身法這一項上面，已經算不得弱點，但卻怎麼也比不上石之軒那冠絕天下，足以稱得上天下第一的幻魔身法。
所幸若是在別的地方，楚天秀真還奈何不得石之軒這位身懷幻魔身法，稱得上進可攻，退可守，幾乎先天立於不敗之地的蓋世邪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抽身而去。
不過他此時身在幽林小築這個地方，那麼情況可就有些不同了。
「石之軒，你走可以。但是伱女兒還在這裡，你也不想我抽身回去，再跟女兒談一談吧。」
楚天秀的這一句話可能稍顯卑劣了一些，但是卻極為有效，原本已經想要抽身而去的石之軒聞得此言之後，卻不由得身體微微一滯，使得他那兩條腿好似被釘子定住了一般，讓他呆在原地不動了。
如果用這話威脅他的，乃是寇仲，徐子陵這樣的正人君子，那麼石之軒自然是不會忌憚的，這位蓋世邪王素來明白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道理，並不憚於利用敵人的在心性上的弱點。
但是在楚天秀開口這麼說道的時候，卻讓石之軒不得不在考慮到楚天秀的風評過往，以及他在慈航靜齋上闖下的驚人戰績之後，讓他心裡不由得不打鼓幾分。
石之軒的確具有雙面性格，一面是殺人不眨眼的刺客，視天下為掌中物的梟雄，一面是用情至深的文人儒士，愛女心切的慈父，但是他的這雙面性格，其實也並非是完全矛盾，而是矛盾中帶著統一，瘋狂中帶著理智，至少別的東西不論，他對於石青璇這個女兒的感情，卻是毋庸置疑的。
更不要說，楚天秀方才以精神黑獄這一招對付他的時候，雖然沒有如願的將他給解決掉，但卻也禁錮住了他那冷酷無情的一面，使得他身為慈父的那一面大占上風，自然不願讓楚天秀傷到他的愛女。
「你……究竟是何意？」
石之軒被楚天秀這一句話，倒逼著回來之後，倒是不復臨走時一般的娟介張狂，但卻也沒有半點向楚天秀服軟的意思，而是他那一雙深邃無比的目光靜靜的看向楚天秀，以一種不含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很是平靜的問道。
不得不說，石之軒的這個態度，比他直接跟楚天秀翻臉，動手跟他生死相搏，還要嚇人一些。
楚天秀心知自己不能繼續開口刺激他了，否則真要逼得石之軒寧可玉石俱焚，也要跟他斗個你死我活，那麼不管今日結局如何，他楚天秀今日也不會討到好了，所以他不僅按照卸下了「無音法印」，不再暗中傷害石之軒的肺腑，探查他心臟跳動了頻率，而是小心地避開石青璇的問題不談，反而轉口詢問道：
「邪王，你問我何意？在此事上面，恐怕應當開口詢問的，乃是我吧？我跟邪王不僅都同屬於魔門麾下，更是遠日無冤，今日無仇，為你你一見面就要跟我生死相搏？反覆你我之間有生死之仇一般？」
哪怕楚天秀說這話，的確有點轉移話題的意思，但在這件事情上面，楚天秀的確有些不解。
在最初的時候，楚天秀還以為這是因為自己拉攏「胖賈」安隆的行為，因此湊巧曉得此事的石之軒的不滿，所以才在擊殺安隆之後，順手過來刺殺楚天秀。
但在方才的接觸下，卻讓楚天秀以外的發現，石之軒竟然不是安隆引來的，而是他楚天秀自己引來的。石之軒此番過來的目標，直接是他楚天秀，而悲催的安隆，反而是受到了他楚天秀的牽連。
若說「陰後」祝玉妍心懷不滿，想要搞一點陰謀詭計，給他楚天秀添上一點麻煩，那倒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畢竟哪怕楚天秀已經通過白清兒拉攏了部分陰癸派的門人，緩和了部分陰癸派門人的態度，但就大局上來講，兩家依舊是處於死敵的狀態，所以他真不清楚，石之軒的想法，究竟為何！
「不為如何！我僅僅是想要確定一下，我魔門的聖舍利，是否在你的手上而已。」
石之軒的回答，倒是讓楚天秀吃了一驚，他原本猜測，究竟是不是因為石之軒在李建成身上下注下的太多，以至於在他發現李唐有敗亡的危險之後，便過來尋他楚天秀，解決這一「變量」。
現在看來，這卻是他自作多情了，在石之軒的眼裡，楚天秀這個已經有資格窺探中原神器，成為天下至尊的強者的價值，根本比不上那一枚小小的邪帝舍利。
但是仔細想來，這好似也不難理解，石之軒現在最大的問題，其實是他自己。不論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麼，他的第一要務都是解決自己的精神疾病，讓自己恢復正常，而遍觀整個天下，邪帝舍利都是石之軒的第一選擇。
這些時日以來，楚天秀一直聲稱自己已經得到了楊公寶庫，那麼石之軒自然會懷疑，那枚存放在楊公寶庫內的邪帝舍利，是不是因為落在楚天秀的手中，而他目前修煉得道心種魔大法，自然加重了石之軒的懷疑，放才讓有了今天的這一次試探。
楚天秀在心裡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這裡面的問道，登時有了一種索然無味的個感覺。
敵之蜜糖，我之砒霜。
在楚天秀的眼裡，邪帝舍利雖然有用，但是它的價值也就是那樣了，如果他修煉的是正統的道心種魔大法，可能還需要邪帝舍利來幫他輔助修煉，但是對於另闢蹊徑，走的是另一條殊途同歸的道路的他，卻真用不上那玩意，甚至因為它的前任主人，那個神龍不見首尾的向雨田的緣故，更是讓楚天秀對它抱著幾分避之不及的態度。
若僅僅只是為此，那今天的事情，可真就有些無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