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我真的不在乎

  「懷仁!」

  「總算出來了!」

  「德謀兄。閱讀��李善伸了個懶腰,埋怨道:「胡凳難道不好嗎?」

  李楷笑著附和了幾句,其實如今胡桌胡凳早就在長安流行了,只是皇城注重禮儀而已。

  「謝過義琰兄,今日可真是冷颼颼的。」

  「應有之義。」李義琰輕聲道:「在下祖籍隴西李氏姑臧房,但生於魏州昌樂,長於魏州館陶。」

  山東戰事中,李善助唐軍堅守館陶,奇思妙想使唐軍大敗劉黑闥,所以李義琰才有此語。

  「那就不是外人了。」李善揮手道:「走,喝酒去!」

  李楷想說些什麼,但最終沒開口,只翻身上馬隨之而去。

  要聚飲,自然是去東山酒樓,雖然是訂餐制,但酒樓始終每日都會留兩個包廂以備不時之需。

  剛到酒樓外,還未來得及下馬,前方傳來馬蹄聲,李善側頭看去,一位中年男子趨馬陪在一輛馬車邊,面帶憂色,愁眉不展。

  李楷咳嗽兩聲,翻身下馬,行禮道:「拜見霍國公。」

  眾人均隨之行禮。

  「德謀。」中年男子略略點頭,無焦點的視線在眾人臉上一掃而過,胯下馬未停,依舊陪在馬車邊。

  一旁的李遷低聲說:「霍國公,領十二衛的右驍衛大將軍,尚平陽公主,軍功累累……」

  噢噢噢,是柴紹啊!

  後來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當然,最傳奇的是他的妻子。

  李善精神一振,也不知道那位傳奇的平陽公主閨名到底是不是李秀寧……

  眾人進了酒樓,在包廂里坐定,李遷很是自來熟的開口,「久聞玉壺春,懷仁,今日可能暢飲?」

  李楷咳嗽兩聲,「玉壺春太烈,懷仁今日還要出城歸家,只怕叔母要問詢赴考諸事……」

  按道理來說,玉壺春應該供應東山酒樓,但之前這一個多月內,產量已經逐步增加,但還是遠遠不能滿足需求量,李楷特地交代過,酒樓暫時不用玉壺春。

  「明日送至李兄府上就是。」李善笑道:「今日倒是要嘗嘗葡萄美酒……對了,平陽公主還駐守太原府?」

  「嗯,一直駐守并州。」李義琰點點頭。

  所謂的太原府就是并州,武德二年,劉武周遣大將宋金剛攻略河東,破晉陽,取太原,齊王李元吉僅以身免。

  後秦王李世民力挽狂瀾,從武德三年開始,平陽公主受聖人李淵遣派,率軍入駐葦澤縣,北抗突厥,東防河北,至今已經三年了。

  李楷突然輕聲道:「上月,聖人慾招平陽公主回京。」

  「剛才那馬車裡是平陽公主嗎?」

  「應該不是吧,平陽公主領軍上陣,身先士卒,馳馬沖陣,如何會乘坐馬車?」

  李善低頭看著酒盞里的葡萄酒,心裡琢磨……反正他記得,平陽公主是武德年間病逝的。

  現在是武德六年,歷史上武德一朝也就九年,還剩三年了……難不成就是今年?

  歷史並沒有記載平陽公主是怎麼死的,理應是病逝,也不知道是什麼病……

  李善決定晚上回去好好研究下溫房裡已經長出的黴菌……去年在館陶,他就決定試一試能不能弄出青黴素。

  難度實在太大,關鍵是兩點,其一是毒性,培育青黴素很容易混入展青黴素,後者是有毒的,如果後者比例太大……需要找些牲畜來做實驗。

  其二是提純,這個一時間李善也沒什麼好辦法,不過這個時代的人體質比後世要強,呃,可能也和周邊環境、醫療環境有關係。

  閒聊了好一會兒,李善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就算有青黴素也未必有用,還不知道平陽公主到底是什麼病呢。

  今日的葡萄酒倒是讓李善頗為喜愛,口感很不錯,一點都不澀……哎,沒辦法,李善前世就是個土包子,只喝過超市賣的便宜紅酒。

  前後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酒足飯飽,過了午時才各回各家,李楷拉著李善回了家,徑直去了書房。

  李客師和李乾佑也剛剛回來,神色有些凝重。

  「伯父,叔父,為何愁眉?」李善笑著上前施禮,吐槽道:「本朝開科舉取士,每年一考,理應專設考場,再不濟去國子監借……」

  李楷瞄了眼臉上還帶著紅暈的李善,訕訕道:「今日……懷仁多飲了幾杯。」

  李客師笑眯眯的說:「懷仁,今日所做何詩?」

  「且吟來聽聽!」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李乾佑還是第一次見李善如此憨態可掬的模樣,不禁調笑道:「某亦聞略懂之語。」

  李楷忍笑將李善拉出去,洗了把臉,又讓僕役端上醒酒湯,好一陣折騰後才回了書房。

  「適才失禮了。」李善乾笑兩聲,「伯父、叔父盡可坦言,何人出手?」

  不需要多問,李楷拉著自己來這兒,自然是因為玉壺春封門一事,李客師、李乾佑都在場,顯然對方來頭不小。

  「韋慶嗣。」李乾佑簡短的說:「京兆韋氏,太子家令。」

  李善一怔,「太子家令……京兆韋氏……難道是太子左衛率扶陽縣男?」

  這個判斷很簡單,韋挺是太子密友,在東宮雖然位份不高,但實際地位卻很高,只比王珪、魏徵略低,而關係親近猶有過之。

  李乾佑搖搖頭,「尚不知情,不過韋慶嗣和韋挺都出自於韋氏,但並非同一房。」

  李善登時鬆了口氣,看來是這位太子家令的私人行為。

  「懷仁當知,齊王依附東宮,此事某不能插手。」李乾佑嘆道:「之前太子請聖人賜名,有懷柔之意……若是懷仁尋太子……罷了,某亦知懷仁心意,否則何以科舉入仕。」

  李乾佑能理解李善,也知道李善為什麼選擇中立的立場,這麼年輕已然揚名,真的沒必要卷進這場奪嫡之爭……一旦去找太子,事情很容易解決,但就難以保持中立的立場了。

  李客師和李楷這對父子對視了一眼,面無表情都在心裡苦笑……他李善的立場,早就選好了,你還真以為他會不偏不倚?

  「叔父放心就是。」李善笑道:「此等事,小侄並不放在心上,今日還要多謝叔父告知。」

  「之前太子欲以懷柔,最近也沒出什麼事……」

  「京兆韋氏,好大名聲,實在不行就關了那家酒肆。」李客師揮手道:「若是韋慶嗣還不放手,某自會出面。」

  「伯父還是不出面的好。」李善聳聳肩,「若是韋氏索要,給他們便是。」

  李客師、李乾佑都覺得李善是在說氣話……但這次,李善說的是實話。

  真的不在乎,等李二登基了,自己再去討債唄,還能加上利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