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中,田貴妃戰戰兢兢地跪於大殿之中,崇禎皇帝與周皇后則高坐於平台之上,面色鐵青。
「皇后,此人便交予你處置吧。所幸未釀成大禍,稍加責罰即可,畢竟朕與她並無肌膚之親。朕本想著過幾年放她出宮。」
崇禎低聲說道。周皇后聽聞此言,心中湧起一股異樣之感。她一直以為崇禎對這位突然出現的田貴妃極為寵愛,如今竟聽到崇禎說與田貴妃並無親密關係,心中難免生疑。
周皇后以懷疑的目光打量了崇禎幾眼,而後緩緩開口。
「陛下莫不是在與臣妾說笑?這田貴妃如此妖嬈動人,陛下竟然未曾與其……」
崇禎本就被周皇后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此時聽到她的質疑,心中反倒鬆了一口氣。
「皇后這是吃醋了吧?朕怎會寵愛一個外人?朕這輩子只寵愛皇后一人。」
說著,崇禎一把摟住了周皇后。凝重的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起來。
兩人說話聲音極小,平台下站著的方正化和王承恩並未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見兩人相擁,不禁額頭黑線直冒。這兩人也太過分了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裡秀恩愛,其他不說,至少還有兩個太監還在一旁看著呢?
「咳咳。」
又是王承恩,故意咳嗽了兩聲。周皇后頓時羞得臉蛋通紅,急忙將崇禎推開。崇禎則一臉不快,狠狠瞪了王承恩一眼。
「田氏,本宮知曉你入宮不易。此次便不做過重懲罰,自今日起,你不得踏出承乾宮一步。陛下說過幾年給你自由,本宮也應下這個承諾。只要你安分守己,自可恢復自由之身。」
「方公公,你將她送回去吧,另外再派幾個人去守住承乾宮,沒有本宮和陛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謝陛下,謝娘娘。」
田貴妃如蒙大赦,不敢再有絲毫奢求,乖乖跟著方正化回去了。
「王伴伴,你帶人去李標府上,警告他一番。若他再敢插手皇宮之事,朕不介意將他這個首輔的腦袋砍下來。」
崇禎見方正化走了,也對一旁的王承恩下令。
「是。」
王承恩也迅速離去,他深知崇禎這次是真的動怒了。這官員將手伸向後宮,被皇帝逮個正著,實在是罪該萬死。崇禎僅僅說警告一下已經很忍耐了,不過他也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李標。這次要給他整個大的,讓他名聲掃地。
王承恩離開後,整個乾清宮再無下人。在審問田貴妃時,其他人已被屏退。這種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嘿嘿,皇后,你看這天色不早了,要不……」
崇禎一臉猥瑣,周皇后則是噗嗤一笑。
「陛下,臣妾要不要給您找個太醫,治治您的眼睛?現在才下午,哪就天色不早了啊。快去忙去吧,那田弘遇還沒處置呢,剛才不是召其入宮了嗎?」
半刻鐘後,崇禎一臉頹廢地回到乾清宮,他是被皇后趕出來的。此時,方正化在送完田貴妃後,也已回到乾清宮。
「陛下,田弘遇到了。」
「讓他進來吧。」
崇禎語氣生硬,正好拿此人出出氣。想著,崇禎還特意下了平台走到大殿之中等著。
此時田弘遇尚不知發生了何事,一進門就看到崇禎在大殿中等著他,心中還暗自得意,這皇帝召見還親自迎接,這老丈人當得可真是有面子。他急忙走到崇禎面前,下跪行禮。
「參見陛下,吾皇……」
話還沒說完,崇禎抬起一腳就踹在了他的頭上。田弘遇吃痛,瞬間懵了。
「田弘遇,朕待你和你的女兒不薄吧?沒想到你們父女竟做出這種事情?出賣朕?你可真是朕的好丈人啊。」
田弘遇此時反應過來,自己慫恿女兒給外面送消息的事情暴露了。
「陛下,這,是李標,他威脅我這麼幹的。」
崇禎上去又踹了一腳。
「是他威脅你,還是你想讓你女兒上位?你心裡沒有數麼?竟敢打皇后的主意,朕現在恨不得將你直接砍了。」
田弘遇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不停地磕頭。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臣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看在秀英的面子上,饒了臣吧。」
「哼!」
崇禎的氣消了大半,轉身回到龍椅之上。
「田弘遇,朕告訴你,擺正自己的位置,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恐怕你女兒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吧,朕根本就沒有臨幸她。那個貴妃之位,只是朕看她一個人在宮中可憐,賞賜給她的而已。」
崇禎的這番提醒,讓田弘遇再次震驚。沒有臨幸,那就說明陛下根本看不上他女兒啊。他竟然還妄想女兒登上一國之母的位置,真是可笑至極。
「朕也不想和你多說什麼了,明日回你的江都去吧。至於你的女兒,過幾年朕會給你送回去的。」
田弘遇此時哪敢反駁,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他以前是錦衣衛,對後宮的那些勾當略知一二。李標找他的時候,他滿口答應,現在才意識到,崇禎和天啟不一樣,崇禎不會讓任何人染指皇宮。
田弘遇出了乾清宮,身子還在顫抖。這時候他意識到了,自己被文官坑了啊。他在心裡將這些文官罵了個遍,都是這些人的吹捧讓他飄了。要不然,自己仔細分析一下,也能明白當初自己在錦衣衛幹得好好的,為何會被裁掉。
這兩人處理完了,剩下的就是李標了。他回到府里後,就躲在書房不敢出來。第二天還告了病假,沒有去內閣。他一直覺得自己這次完蛋了,崇禎最後那個眼神,分明對他起了殺心。
果然,第二天下午,府里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兩千錦衣衛魚貫而入,將他這個首輔府圍了個水泄不通。然後將所有人都押了出來,跪在了院子裡。這可是錦衣衛,三年沒出過手的錦衣衛,所有人都被嚇住了,根本不敢反抗。李標已經被這個陣仗嚇的兩腿發軟,他以為這次崇禎不會放過他了。
緊接著王承恩登場,上來毫不留情地給了他這個首輔兩巴掌。沒錯,就是兩巴掌,當著他們府里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給了兩巴掌。隨後留下一句話。
「陛下說了,念你對社稷有功,就不對你進行其他處罰了。你要記住,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否則,怎麼丟了小命都不知道。」
說完,王承恩就帶著人離開了。整個首輔府里沒有人敢有其他動作。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根本瞞不住的,王承恩來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掩飾,特別高調,沿途所有人都要停下手裡的活計下跪行禮。遇到不跪的,錦衣衛上去直接照著腿就踢一腳,還有兩條狗沒跪,被錦衣衛扇了兩個巴掌。
所有人的恐懼達到了頂點,那種感覺就像當年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又回來了。首輔挨了兩巴掌的事情也被刻意傳了出來。從這時候開始,這首輔就沒有以前那麼有含金量了,畢竟接連兩個首輔,接連的兩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