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聲音在這寒冷的冬日,尤其是在這種清晨中尤為清晰,而男人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彼此彼此,國師大人不也是想要在下的命嗎?」
話音剛落,只聽到在雪霧瀰漫的背後,一聲水花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漸漸從霧後走了過來
「禹統領,說笑了,作為皇都的用劍第一高領,貧道僅是一介修行之人,怎會傷害到統領整個皇都禁衛軍的禹統領,您是在跟貧道開玩笑吧」
男人沒有說話,看著漸漸從霧裡走出的人,聲音里卻是夾雜著一絲冰冷的笑意,一絲都不敢放鬆的看著消失後顯露在自己面前的人影
「見過國師」
男人見到一席白衣、臉上脖頸處都有些許水漬的人,拱了拱手,行了個禮
顧言冥眼睛輕飄飄掃了他一眼,將自己手臂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攏了攏「統領大人何必如此客氣,貧道可不敢」
說著顧言冥將手臂縮進外袍里,徑直穿過了男人,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轉過頭道
「統領大人,下不為例,還有你是想一直待在這嗎?」
聞言,男人這才回過神,直起身體,轉身跟在顧言冥的身後,但他的步伐沉重,一點也不像一個武功高超的人
顧言冥攜著男子踏出小院子,足踏皚皚白雪,緩行於雕樑畫棟的迴廊之間。雪花紛紛揚揚,宛如柳絮因風起舞,又似梨花飄落。迴廊兩側,紅柱碧瓦,飛檐斗拱,精美的雕花窗欞透出幾許古韻。遠處的亭台樓閣在雪色的映襯下,宛如瓊樓玉宇,美不勝收。
跟著男人一起出來的幾個人,見自己的老大和前面如謫仙一般的兩人都不開口,剛想要悄悄出聲詢問,就聽到為首的人開口
「他(她)們人在哪裡?」
位於顧言冥身後的秋雨,嘴巴動了動「在翠雲苑,昨日將殿下安置於弟子的房間後,兩人都在弟子的苑內,休息下來」
『兩人?還一起?』
走在秋雨身後的男人瞬間以自己極好的聽力捕捉到了關鍵詞,他瞬間氣的握在劍柄上的手捏著表面嘎吱作響
走在男人前面的秋雨用著餘光看著身後人的舉動,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而走在最前面的顧言冥也像是聽到般,輕輕笑出了聲「禹統領,一大早就這麼血氣方剛,是對寒舍有什麼不滿嗎?」
微微的笑意不似剛才在竹林里的聲音,男人不由得一愣,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握緊劍的手,瞬間像是被看穿心思似的放開了手
「怎敢,國師大人的府邸乃是陛下親賜,微臣怎敢有異議」
「也是.....」
一陣輕笑後,顧言冥帶著眾人來到秋雨的院子,伸手推開了門,可就在這一剎那,一股哭聲席捲而來,聽著還挺慘.....
男人聞言,連忙按捺不住自己焦急的心情,徑直跑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只聽『嘭』的一聲,秋雨連忙扶住眼睛,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算著的則是自己的房門又要換了,自己的月例又不夠了.....
眾人相視看了一眼,都朝著哭聲的地方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少年的聲音
「哎~我可是無辜的,你.....你不要拿劍指著我,又不是我要抱著他,是她....是她剛才非要抱著我的.....你說句話啊」
一聲聲顫抖的聲音從屋裡傳來,而在門外的幾人都在聽見後連忙走了進去,只見眼前一陣灰塵消散後,一個高大的男人舉著劍橫在少年的脖子上,而少年則是歪著脖子,手輕輕的退著劍刃,朝著抱著他腰部的女孩叫嚷著
他們的旁邊站著一個表情嚴肅的女人,抱著手臂,坐在床邊,看向站在地上的三人
「阿旭.....」
秋雨見狀剛要上前阻止,就被一條修長的手臂攔住,而在她不解的看向手臂主人的時候,一道狠厲的聲音響起
「你這無恥之徒,居然敢對公主殿下這般無禮,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說著橫在少年脖子上的劍就要砍下去
「我可是你們殿下的救命恩人,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你們是皇族又不是土匪,講不講道理啊」
少年眼睛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漸漸張開,義正言辭的看向男人
「那你說你是你就是了?誰能證明,你這個騙子」
男人聞言一瞬間停下了手,雖然他想儘快的將他處決,帶殿下回去,但....看著少年的眼睛和他那宛如死去的那位一樣的面容,他的劍一下子停住
「我能證明」
一聲俏麗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一個原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站了起來,慢慢的朝著一大兩小走去
她走到兩人之間,兩隻手輕輕一彈,將矗立在少年脖子上的劍一把彈開,瞬即拉開與他的距離,攬著少年的肩膀道
「昨晚上要不是我和他把殿下從水裡救起來,你估計就看不到她了,岸邊的百姓們都看見了,要不要我一個一個去給你找過來啊,大統領」
男人被秋玉的話一噎,瞬間沒了脾氣,手停在了半空,眼睛瞪得老大
「禹統領,把劍放下吧,現在....你還準備殺了他嗎?而你確定你殺的了他嗎?」
「什麼意思?」
男人抽回了劍,一把塞進劍鞘里,轉過身看向說話的人
顧言冥在袍子裡的手搓了搓,走到女孩面前,微微蹲身,將女孩拉了起來
「那.....殿下,對於這件事,您要不要跟統領大人解釋一下,還是說微臣來說」
修長的手指握住女孩的手,清冽的眼睛看向女孩那滿是淚痕的臉龐
女孩聞言搖了搖頭,一下子從顧言冥和少年秋玉之間穿過去,一把拉住男人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燃氣滿腔怒火,就像是馬上要去幹掉他一樣
「走,本宮還從沒有受過如此屈辱,本宮與他和他家不死不休」
氣瘋了的女孩拉著男人就要走出門口,但男人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桌子邊被女人攬住的少年,喃喃道
「你.....到底是誰,你很像是卑職認識的一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