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頭頂所帶來的壓迫感,溫亦微微抬起被打的偏向一邊的臉
「這有什麼好聽的?皇兒可不要被這孽......這小子的樣子給......」
「母后,兒臣只是想知道皇弟和母后聊了一些什麼而已,可為何母后要如此迫切的.......逃避孤的問話呢?」
暗黃色常服袖口微微一動,一隻修長的手一把扣住了溫亦的臉,左右看了看
「皇弟這傷口可是不輕,不知是如何造成的,身上其餘地方不知還有沒有傷痕」
說這邊又要上手去看,一旁的女人面色不虞的看著兩人,眉宇間一股戾氣油然而生
溫亦似乎是看到了,連忙退後一步,拱起手道:「陛下,臣無恙,臣......告退」
說著微微拱起的身體,慢慢彎了一下,而低下去的頭則是緩緩抬起,蒼白的臉上滿是哀愁,但又不能在此表現出來,只能強裝笑意剛要離開,就聽到身前的男人道
「這幾日,阿亦你就留在鄖陽宮,欽天監今日一早已然來報,這月的月中,乃是不可多得的好日子,適宜出征,而現下你再到外面孤也不放心,而且你又身負有傷,這就更加讓孤不得不看著你,要是你出了什麼事,那帥無可用,孤可如何是好,是吧,母后?」
男人說完,便朝著身後微微轉頭,看向那張陰鬱的臉
「皇兒所說甚是,那.......這接下來的幾天你便留在皇帝的鄖陽宮,安心得做好準備,可知」
最後那一聲,就像是威脅一般,但又強顏歡笑的看向他,順便揮了揮手
「臣.......告退」
溫亦看著眼前的男人,和一臉巴不得自己立即去死的女人,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溫亦渾渾噩噩的走了出去,剛一轉身就發現了一張憂心忡忡的臉
「阿羽」
在見到她那刻,瞬間溫亦身上的力氣就像是被全部卸了下來,他恍若隔世般的雙膝一軟,癱倒在地
「阿亦」
鸞羽一下子掙脫開跟著的人的攙扶,一下子撲倒在他的面前,雙手握住溫亦的胳膊,兩人相顧無言
「王爺、鸞羽姑娘,還是不要在此.......畢竟太后娘娘不是很喜歡........」
站在兩人一步遠的江公公這時開口,小心翼翼的說著
溫亦這是才恢復力氣,被鸞羽扶著站了起來,朝著江公公拱手,對著扶著他的鸞羽,露出一抹慘澹的微笑,這才朝著外面走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江公公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才彎下身子,朝著裡面看去.......
「阿亦,姑母,是不是又對你.....」
溫亦不知道聽到沒聽到,只是慢慢的走著,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看著他的樣子,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一旁的小姑娘邊鼓起臉頰邊說著「姑母也真是的,明明同是她的兒子,為何.....為何要如此對待,這不是偏心是.....」
少女的聲音停了下來,不是她知道不能這樣說,而是她身邊的人突然停住腳步
「阿亦........你為何不走了?」
少女喃喃自語地看著他
「從小,她似乎從來沒有對待我像對待皇兄那樣笑過,就好像我不是她的兒子而是她的仇人一般,可就算如此我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沒有達到她的要求、或許........或許哪一天我......做的跟皇兄一樣好......她或許能衝著我展露出我想要.......可是.....這一天終究是不可能到來了」
溫亦說完,原本低垂的腦袋,緩緩朝著少女轉去,原本俊逸的面孔上,卻是布滿了淚痕
「阿亦......你不要這樣子.......阿亦」
少女說著一把將他抱住,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脊
「我知道她一直都不喜歡我.......可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想要我去死.......我難道不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兒嗎?為甚麽,她不喜歡我,阿羽......」
一絲溫熱的眼淚,划過他的臉頰,落入了少女的脖頸,那感覺熱熱的、很是濕潤
「阿亦,雖然我也不知道......但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會永遠、永遠的守護你.......」
少女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飄進溫亦的耳朵里,雖然不響亮,但很是溫暖人心
半晌,鸞羽鬆開抱住溫亦的手,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阿亦,我要嫁給你」
溫亦面色一頓,看著她的眼神有著說不清的情緒,片刻,他才緩緩開口「你是認真的嗎?」
鸞羽雖然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發問,但還是正經的點了點頭
溫亦指著自己的道:「我不是一個好的歸宿,隨時都有可能......」
鸞羽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神定定的看著他「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我只在乎你是不是溫亦,我只喜歡那個夏夜為我扇扇子的人、冬日裡為我捂手的溫亦,如果我要嫁的對象不是你,我寧願包了頭髮去做姑子,也不嫁其他.......」
話還沒說完,原本站在原地的溫亦,一把摟住少女,眼神堅毅的朝著她,立下誓言「我溫亦在此立誓,若今生有負鸞羽,必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話剛說完,只見到一隻小手捂在他的嘴巴上,嗔怪的小臉此刻揚起,而此刻陽光正好透過走廊的縫隙,籠罩在兩人之間,金光閃閃,要是有人路過,都是要夸一句:好一對金童玉女........
陽光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西斜,而原本有著片刻光亮的大殿上此刻又是一片灰暗,不過一瞬之時,大殿之上又出現了光影
「娘娘,陛下已經安全回到了鄖陽宮」
從殿外冒著風雪走進殿內的內侍,小心翼翼的回答著
「那孽種也在?」
「這......應該在......不過奴婢沒有看到.......」
那名內侍顫巍巍的回答著
「那就是在了,畢竟可是我們的陛下親自留下的他,你說是陛下覺得哀家會傷害他,這才......」
女人說話說到了一半,目光斜斜的看著底下的小太監
「娘娘.......這」
小太監惶恐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體不住的顫抖
「如此緊張作甚,哀家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話音未落,只見小太監跪著的地方,突然出現一陣黑霧,籠罩著他,而不多時原地傳來一聲慘叫,片刻後,黑霧消散的地方站著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纖弱身形
「太過粗俗,多年都是這樣,真是教也教不會」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纖弱的身形慢慢轉身就要走
「哀家讓你走了嗎?」
一道無形的影子朝著「她」飛去,而原本直立的身形,也瞬間成了兩半
在大殿內原本還殘留的侍從,其中一個不由得大叫出聲,而下一秒卻是血濺當場
「真是無趣,每一次都是這樣,都要髒了哀家的地方,記住哀家可不是白白養你,我說的話和要你做的事情你要是做不到,你知道下場的......」
女人伸出褪去護甲的手,纖細無半點歲月侵蝕痕跡的手,在燭光搖曳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