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人何故造反？（二合一）
跟白雪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沈淵即便是再瞎也該察覺到了白雪身上的與眾不同。
例如再怎麼吃零食都沒有絲毫長大的身體、看似呆萌卻遠超尋常小妖的智慧，以及緬因貓時不時對白雪表現出來的恭敬，都讓沈淵隱約意識到了白雪並不是一隻普通小貓咪。
不過真正讓沈淵確定猜測的，還是在雲夢龍君的萬載殘夢中。
連化氣境的緬因貓都沒能進入夢境世界，反倒是白雪意外闖入，甚至誤打誤撞進入了心湖當中。
在心湖中抓住了龍鯉，並以此成功幫助沈淵贏下了比試，得到那喚雨大神通的感悟。
這其中或許有一定巧合因素，但能在心湖中來去自如的白雪絕對是一隻極為特殊的妖。
甚至沈淵懷疑白雪早就學會了人族語言，只是在自己面前裝傻充愣不主動開口罷了。
小傢伙願意演戲，沈淵倒也沒必要去揭穿。
這一番洞庭之行，白雪先是幫沈淵贏下了喚雨大神通，之後更是帶龍鯉前來救場，絕對稱得上是第一大功臣。
沈淵有心逗弄一下，所以故意誇獎了龍鯉沒有提及她，不曾想直接把還是小孩子心性的白雪給弄哭了。
哪怕沈淵後面連忙開口安慰，卻依舊沒能讓白雪高興起來，小貓臉上依舊是委屈巴巴的模樣。
就在沈淵想方設法逗弄白雪時，這一場洞庭湖之戰所帶來的影響正在緩緩發酵。
雲夢村數十公里之外，見證著那一場驚天動地大戰結束，天空徹底放晴，廖沅一行人原地駐足不前。
余常流早已脫離了隊伍趕向雲夢村的方向，整個隊伍之中的化氣境修行者也只剩下了廖沅與柳翼兩人。
見證著無與倫比的震撼場面，哪怕是最為傲慢的柳翼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向著廖沅問道：
「州牧大人，我們還需要去雲夢村嗎？」
廖沅從震撼中清醒過來，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青龍隕落的方向。
那裡距離雲夢村並不遠，甚至雲夢村發生的事情很有可能與那一頭青龍有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那位斬殺惡龍的謫仙，其修為境界已經遠遠超出了當前靈氣潮汐所能承受的界限，這已經是超越世俗的力量。
這樣的大人物一旦搭上關係，將會帶來數之不盡的好處。
但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講，這件事情同樣也存在著風險。
人皇絕天地通之後，世間所有的宗門強者本能地對人類皇朝充滿厭惡。
在不清楚對方底細與對人類皇朝態度的情況下貿然與這等強者接觸，也存在著巨大的風險。
對方心情不悅一劍斬殺了自己這位青州牧，大夏上層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反而會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他身上，認為是他貿然接觸這等強者才引起對方的敵意。
在經過慎重思考之後，廖沅長嘆一聲做出了決定。
「回州府，向朝廷匯報今日的所見所聞，一切交由朝廷來決斷。」
話音落下，廖沅轉身向著原路返回，余常流、何堯一行倖存者、鎮南軍的修行者皆緊隨其後。
而柳翼在原地駐足半晌之後，拿出通訊器發送出了一條訊息，隨後轉頭跟上了廖沅的方向。
廖沅這一次回去並沒有浪費太久的時間，隨著大雨停歇，現代化的器械能夠使用，第一時間便有州府軍派遣的直升機進行接應。
在直升機上，廖沅聽著指揮中心的災情匯報，確認後續的受災程度都在可接受範圍之內後，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一件消息令人慶幸的了。
若是任由那一場大雨繼續下個半日，大半個青州都將成為一片絕地，到時候縱使謫仙斬殺惡龍也難以回天乏術。
「回去之後，一定要請朝中諸位大人探明那位謫仙的身份！」
心中升起這樣的念頭，巨大的直升機已經開始緩緩降落。
直升機並沒有直接飛回州府，而是降落在了青州府城之外的州府軍區當中。
正當廖沅神情疑惑之際，大量荷槍實彈的士兵圍住了直升機，艙門打開兩位化氣境修行者神情嚴肅地走進了艙內。
他們甚至沒有看一眼廖沅這位青州牧，而是直接來到了何堯等一眾龍君宴的倖存者面前冷聲說道：
「何堯，你們私自勾結伏波龍君的事情敗露了，請跟我們走一趟！」
話語間，身後的數名士兵便走上前來準備押住何堯。
何堯頓時懵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好不容易從伏波龍君宴上逃出生天，結果轉頭便遇到了這種事情。
幾名士兵毫不客氣地按住了他的雙手，何堯下意識掙扎，被放在身旁的袋子直接滾落到地面。
沒有綁緊的袋口立刻散落，大量靈果、靈物落滿了一地，這其中甚至包括一面被斬為兩半的盾牌、幾塊沾染著鮮血的破碎鱗片。
原本漫不經心的兩名化氣境修行者看到地上散落的東西，雙眼頓時一亮。
何堯這些靈果放在妖族中可能並不出眾，但是對於靈物資源需求龐大的人類社會而言，這些靈果、靈物絕對有著極高的價值。
尤其是那幾枚沾染著鮮血的破碎鱗片，上面殘留的氣息讓他們都感到一陣心驚。
兩名化氣境修行者索性直接大手一揮，指著地上的靈物吩咐道：
「這些東西都是贓物，趕緊收繳！」
「還有其他參與龍君宴的人也都是從犯，所有東西全部收繳！」
如此霸道的行徑讓所有人憤怒不已，可當視線觸及那兩名化氣境修行者身上，所有人的反抗之意頓時熄滅了大半。
因為兩名化氣境身上赫然佩戴著州府軍校尉的徽章，這意味著這兩名化氣境強者代表著青州府軍，根本不是他們能夠與之對抗的。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廖沅見到這些州府軍的行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怒聲斥責道。
兩名州府軍校尉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沉聲說道：
「廖大人，您雖貴為青州牧，但這件事情卻是我們州府軍的事。
您貿然介入其中，難道不怕壞了規矩？」
「州府軍的事？」廖沅怒極反笑。
「我怎麼不知道，州府軍的管轄權中還有私通妖族這種事？
再者說，他們在逃離龍君宴之後就一直與我們在一起，你們州府軍是從哪裡確認他們私通妖族信息的？」
兩名校尉眉頭開始緊緊皺起，其中一人聲音不悅道：
「我們州府軍有自己的渠道，沒有必要告知州牧大人。」
「自己的渠道？」廖沅冷笑一聲：
「我看是因為他們暴露了伱們柳家與伏波龍君的交易，所以那位柳刺史迫不及待想要除掉他們掩蓋真相吧？
看來那個柳曜牽扯的事情對柳家影響很大，以至於災情剛剛結束就準備動手了。」
其中一名校尉深深地看了一眼廖沅，大手一揮直接命令道：
「把他們都帶走！」
言語之間，絲毫不在於廖沅的態度。
廖沅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化氣境氣勢在一瞬間爆發：
「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手！」
柳家兩名校尉也是神色一變，身上也同時有法力涌動，面對廖沅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突如其來的衝突讓局勢徹底變化，直升機外一柄柄槍械抬起紛紛指向了機艙內部。
不過這些槍械所對準的方向，卻是身為州牧的廖沅。
一直冷眼旁觀的柳翼此刻終於緩緩站起身來，聲音溫和地向廖沅開口道：
「大人何故謀反？」
「我謀反？」
廖沅怒極道：「我代表陛下牧守青州之地，青州上下一切事務皆由我負責。
你們柳家在這青州當中肆意妄為，我看圖謀造反的你是你們才對！」
柳翼神色認真地搖了搖頭道：
「我柳家在青州繁衍生息數千年，青州各個州府之中都有我柳家的分支，歷代家主都是柳州文首，門生故吏遍布整個青州上下。
沒有任何一個衙門能夠離開我柳家之人單獨運行，同樣也沒有任何一個行業能夠拒絕我柳家的投資。
在青州，我柳家便代表著青州上下數千萬民眾的意志，違背我柳家的意志便是謀反！」
柳翼擲地有聲，說出這番話沒有絲毫遮掩的態度，就像是在陳述一個世人皆知的事實。
「州牧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嘗試一番向州府衙門發號施令，讓他們派遣人帶走何堯。
州牧大人能夠叫來一人，我二話不說直接放了何堯！」
「實話告訴州牧大人，抓捕這些龍君宴成員的命令並不是柳宇下達的，而是家主大人親自做出的決定，哪怕柳宇都沒有資格拒絕。
這已經不是州府衙門內部的權力傾軋了，而是我柳家家主大人的怒火，所以還請州牧大人不要自誤！」
話音落下，數名士兵立刻押送著何堯離開了直升機。
何堯目眥欲裂，想要試圖掙扎反抗，那名校尉卻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強大的力量幾乎讓將何堯硬生生抽暈過去。
「老實點！」
廖沅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在成為青州牧半年之後，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柳家的強勢。
縱使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柳家亦可隨意威脅，將州牧之位視若無物。
大隊的士兵押送這些龍君宴的倖存者，廖沅卻根本無力阻止。
匯聚的士兵早已跟隨著柳翼等人離去，只留下廖沅一個人孤立在這直升機前，神情陰晴不定。
而就在這時，一名身穿明黃色道袍的年輕修行者突然闖入了這一片停機坪，見到直升機上的廖沅頓時雙眼一亮道：
「廖大人，我可是找你半天了，特意去向柳刺史打聽才知道你在這裡。」
廖沅滿是意外地看向了這名身穿明黃色道袍的修行者，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希望，連忙開口道：
「劉令使你來的正好，我這裡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劉元松愣住了，滿臉疑惑道：「你堂堂青州州牧，有什麼事還需要我幫忙？」
「是關於柳家的事。」
劉元松聞言連忙擺手拒絕：
「我的廖大人，您就別拖我下水了。
那柳家人在青州是什麼地位，您又不是不知道。」
廖沅神情急切道：「可你欽天監有檢查天下職能，你身為青州令使，難不成還怕這區區柳家？」
劉元松面露為難道：
「我欽天監自然是無需懼怕柳家，可對我們而言招惹柳家也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讓我們欽天監在青州行事更加困難。
再加上柳家似乎在向左相積極靠攏，支持左相成立鎮妖司制衡欽天監，一旦在這個節骨眼上弄出麻煩來，我會非常難做。」
劉元松如此回答，讓廖沅徹底失望了。
「那些倖存者費勁千辛萬苦才從龍君宴上逃出來，卻被同為人族的柳家抓住，而原因只是揭露了柳家的惡行。
柳家如此肆無忌憚，視大夏法律若無物，在這青州之地當真可以一手遮天不成？」
劉元松沒有開口，但他默認的態度幾乎已經算是回應了廖沅的話語。
在這青州，柳家就是可以一手遮天。
廖沅發出一聲長嘆，神情之中充滿了落寞。
「劉令使此番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說到這個話題，劉元松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道：
「我聽聞廖大人親臨一線經歷了這一場洞庭災變的全過程，甚至見到了洞庭湖中謫仙斬殺惡龍的景象。
對於其中的一些細節，還有那個伏波龍君身上的問題，我想繼續與廖大人詢問一下。」
廖沅有些疑惑地看了劉元松一眼，隨後搖了搖頭說道：
「其實在洞庭湖畔我們也沒看到多少經過，能說的劉令使應該都從其他各方渠道了解了不少。
至於伏波龍君之事，倒是那位被帶走的何堯應該知曉不少。
那位一劍斬殺伏波龍君的高人，曾與何堯有過一段時間的同行。」
「你說什麼？」
劉元松下意識發出驚叫，聲音尖銳甚至帶上了幾分失聲。
「被帶走的何堯，曾與殺死伏波龍君的高人同行？」
廖沅有些意外，為什麼這一則消息讓劉元松如此失態。
「這件事情雖然是何堯自稱，但其他的倖存者並沒有反駁，二者之間應該是有所聯繫的。」
「你所說的那個高人，身旁是不是跟著一頭黃黑相間的大老虎？」
「似乎聽到何堯說過，確實有這麼一頭虎妖，那位高人離去時也是乘著虎妖離開的。」
話音剛剛落下，劉元松神情立刻變得無比認真。
一枚明黃色的符咒出現在劉松元手中，大量法力不斷注入符咒，一枚象徵著欽天監的巨大流雲仙鶴咒印出現在了天空之上。
劉松元神情嚴肅，義正言辭道：
「柳家暗中勾結水族，肆意謀害我人族修行者，必須受到嚴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