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長生不死
村莊牌匾之上的鬼市二字，似乎是由無數細微扭曲的線條拼湊而成，這些不斷蠕動的線條散發著令人驚悚的陰寒之氣。
尤其是那個鬼字，更是猶如一隻活生生的厲鬼攀附在牌匾之上，張牙舞爪的姿態貪婪而又詭異。
緬因貓頭頂上，白雪早已被嚇得瑟瑟發抖，化作了一團巴掌大的小毛球根本不敢看向鬼市內部。
她那雙異色瞳中，似乎演繹著極盡可怖的景象。
緬因貓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伸出爪子安撫著頭頂的小毛球。
身為化氣境貓妖，緬因貓在現如今靈氣潮汐剛剛回歸的時代，完全有資格占山為王自稱為一方大妖。
可眼下在晉升化氣之後，它所遇到的不是沈淵這樣的降世謫仙，便是眼前這充滿詭異的鬼市，讓它開始有些懷疑人生。
「先生，這裡看上去似乎很不對勁，要不我們換一條路先行離開吧？」
緬因貓忍不住提議道。
就在這時，化作一道流光的晦明劍從夜空中飛下，落入了沈淵的手中。
劍身之上那結合朝霞紫氣所化的氤氳紫意緩緩散去，重新恢復到了那平平無奇的青銅燒火棍姿態。
沈淵目光掠過了鬼市的牌匾，上面宛若猙獰厲鬼的扭曲字體讓他感覺到本能的厭惡。
在見到鬼市之後，沈淵意識到踏入山林的那一刻，他們便已經身處眼前這一座鬼市的影響當中。
無論是鎮國軍試圖封鎖的區域，還是那一片蒙蔽感知的詭異黃昏幻境，其本質上都是眼前這座鬼市的一部分。
但鬼市似乎並非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它所進行的也只是大範圍傳播，將區域之中的所有生靈納入鬼市的範圍。
當沈淵以凌厲的姿態一劍斬破幻境，終於引起了鬼市的興趣，出現在眼前的這座鬼市便是證明。
在被鬼市盯上的情況下，單純的選擇換一條路絕對不可能逃離此地，沈淵在第一時間便放棄了緬因貓的提議。
這樣一來，眼下能做的似乎就只有一件事情了。
目光看向鬼市內部，沈淵神情平淡道：
「這可是來自鬼市的邀請，若是貿然離去，未免太沒禮貌了。」
一邊說著，沈淵邁步踏入了鬼市之中。
緬因貓見狀也立刻安心了不少，連忙亦步亦趨跟了上去。縱使眼前的鬼市再如何詭異，又能比得上一尊現世謫仙？
踏入鬼市的一瞬間，原本外界清冷死寂的氛圍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街道上全部都是往來的行人，他們有的身著古樸長衫、粗布短打，也有穿著現代風格的襯衫、牛仔褲，仿佛來到了一片古代與現代融合的時空。
這些行人們或是行色匆匆地穿過巷道，又或是與周圍的攤販們進行交談。
架著一口大油鍋的早餐鋪、揮舞著殺豬刀的肉鋪、售賣零碎工藝品小玩具的小攤位.而在街道兩邊的店鋪里，也能看到一些衣冠楚楚的人往來出入。
如果忽略那些不同時代的衣著打扮，整條街道完全就是一副古風集市的模樣。
沈淵漫步走在前方觀察著這一座熱鬧的集市，就連緬因貓也有一瞬間被眼前的這番景象所迷惑。
可當它認真看向旁邊剛剛經過的一個攤位時，渾身肌肉緊繃，虎目下意識驟然收縮。
只見距離最近的早餐攤那口架好的大油鍋里並不是什麼油條，而是一根根正在熱油中翻滾的手指。
這些甚至還保留著指甲的手指在熱油中極速膨脹，化作一根根香氣撲鼻的油條。
早餐攤的老闆是一位身材肥碩的中年男子，油鍋旁炙熱的高溫讓他早已滿頭大汗，那油膩的汗液不斷隨著他的動作灑落進油鍋之中，讓這口大鍋中的油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而一旁的肉鋪上掛著的也並不是什麼豬肉，而是一個個清晰可見的人類手臂，巨大的殺豬刀熟練地斬斷骨骼，將血肉分成一塊一塊等待售賣。
就連那賣工藝品的攤位上，也充斥著鑲嵌著眼球的玩偶，骨骼和人皮縫製的風箏，還有不斷發出桀桀桀笑聲的骸骨頭顱。
正如同這個集市的名字一般，這裡完全就是一座魍魎鬼物匯聚的鬼市。
揮汗如雨的早餐鋪老闆看到了剛剛進入鬼市的沈淵，那張肥膩的立刻露出了笑容，一雙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這位客官，要不要來買一點我們鬼市的特色早餐？」
「你看這香噴噴的大油條、可口多汁的大包子，要是客官口味重一些我這裡還有腦花售賣，不知客官要甜口的還是咸口的？」
白雪光是聽到這話便直接縮到了緬因貓脖子處，小心翼翼地躲藏著，而緬因貓則是眼神兇惡地狠狠瞪了一眼早餐鋪老闆。
早餐鋪老闆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似乎對於面前的化氣境貓妖毫無顧忌。
就在這時，一直旁觀的沈淵開口了。
「你這些東西如何售賣？」
早餐鋪老闆臉上的笑容更盛了，連忙開口說道：
「我們鬼市接受任何形式上的交易，無論是你身上的某件物品、某個肢體、某一處器官、甚至於壽元皆在交易範圍之內。」
話語微頓，早餐鋪老闆環顧了一下四周，繼續小聲補充道：
「我看這位客官似乎是第一次來我們鬼市，那伱可算是來對地方了。
我們鬼市可是擁有關乎長生的大機緣，若是客官你買一份我這裡的早餐，我可以免費將這個機緣告訴客官。」
沈淵眼神微沉，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眼前的這位早餐鋪老闆，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路邊那些神色匆匆的行人身上。
眼前的鬼市看似熱鬧繁華，可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道路上的路人雖然都行色匆匆，但大多數穿著古樸服裝的人眼神空洞茫然，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而那些穿著現代服飾的人雖然保留著一絲清明的神智，可大多眼神茫然不知所措。
在這些集市攤位老闆的招呼聲中，他們仿佛遵循本能地走上了攤位進行交易。
或是撕下一截手指換取一個恐怖的布偶，或是用沾染著鮮血的腎臟換取一串眼球糖葫蘆，又或者在無形之中被削去壽元完成交易。
無論選擇哪一種貨幣支付方式，只要交易一旦完成，他們立刻便會化作那行屍走肉群體當中的一員。
看到這裡，沈淵向著早餐鋪老闆漠然道：
「你所說的長生不死，就是成為這鬼市的一部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