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神道眷顧
有明江河神的幫助，到達雲州碼頭的時間比預計要早了大半天。
而明江河神也在即將到達碼頭的地點停下了浪潮，任由輪船自行駛入港口，自己則遊動著巨大的身軀回歸了河中。
明江河神並沒有藉助這個機會直接出現在港口碼頭前宣揚自己的神通與信仰，而是選擇提前離開，這其中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自然是大夏朝廷對於水族的敵意仍未消除，像是雲州碼頭這樣的大型碼頭都有欽天監修士坐鎮，貿然闖入會引起大夏朝廷的敵意。
第二個原因則是強行現身展現神通太過刻意，在這個普遍對濟瀆水族仇視的環境下，反而會引起人族的厭惡與抵制。
在這個網絡化的時代，只要明江河神堅持為濟水之中的人族護航，遲早會將其名聲傳播開來，根本無需急於一時。
見到明江河神如此知進退的做法，沈淵不禁微微點頭。
望著逐漸遠去的肥碩身軀，沈淵留意了一下身上從離開滄州之後便加速消散的滄州神道餘威。
這些神道餘威離開了滄州之後，恐怕堅持不了數個時辰便會徹底歸於天地，即便以驅神神通也無法將其保留。
與其任其自然消散，倒不如讓這神道餘威發揮出最後的價值。
「你倒是好運。」
沈淵嘴角帶著幾分笑意伸出了右手，以食指為筆，神道餘威為墨，一道複雜的神敕在虛空之中成型。
江河之中，正駕馭著浪潮向著滄州方向遠去的明江河神突然聽到了一聲帶著幾分笑意的低語。
「善！」
煌煌神威降臨在濟水之上，明江河神只感覺到虛空中仿佛有一尊無窮偉岸神祇緩緩睜開眼眸，目光落向了這狹窄的江河之中。
下一刻，一切虛影消散，但明江河神卻能夠感覺到隨著那一尊偉岸神祇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後，他對天地之間游離的神道之力感知愈發清晰。
因為那尊神祇的視線，此方天地的神道竟對他產生幾分眷顧。
別看這幾分眷顧並不起眼，可是在浩瀚無垠的香火神道之中，這幾份眷顧所帶來的影響將會使他能用更少的香火信仰晉升位階，更容易凝聚香火神域、香火金身。
在未來的神道之爭中，神道眷顧將會為他帶來巨大的優勢，縱使其他神祇修為更高也遠遠無法彌補其中的差距。
而在這在這南域三州之中，僅有一位存在能夠憑藉一道視線便讓此方天地的香火神道為其降下眷顧，那便是出現在清平郡鎮壓濟瀆龍宮的神君。
想到這裡，明江河神連忙轉身看向了身後碼頭的方向。
他意識到很有可能是自己為人族船隻護航的行為，才得到了那位神君的賞賜。
明江河神欣喜若狂。
這不單單只是為神君的恩賜而欣喜，更重要的原因是明江河神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得到了神君的認可。
對於濟水之中的水族而言，那位神君為億萬水族解開了名為濟瀆龍宮的枷鎖，擁有無可比擬的崇高威望。
能夠得到這樣大人物的認可，對於明江河神而言絕對是巨大的激勵，甚至比神道眷顧更加值令他振奮。
「小神明江，多謝神君陛下！」
「明江必不負神君陛下恩賜，多行善事造福蒼生！」
渾厚的聲音在江河之中響起，其聲傳遍方圓數十里之地，就連港口碼頭上依舊能夠聽到明江河神的這一番話語。
下一刻，濃郁的香火信仰在江面上匯聚，化作一個巨大的漏斗灌注進入明江河神的身軀。
香火念頭四起，在明江河神的周身，一方狹小的香火神域悄然開闢。
原本只是沾染著幾分香火氣息的明江河神在神道眷顧之下，成功晉升至第四階位的野神，踏入真正的神道階位。
至此，明江河神徹底突破了濟瀆龍宮的枷鎖，成為了這濟水之上第一位不受濟瀆龍宮限制的水族神祇。
當明江河神從神道突破的餘韻之中清醒，遠處那一艘巨大的輪船已然駛入了港口之中。
明江河神遊動著巨大的身軀，向著碼頭方向恭敬拜下。
隨後，明江河神潛入水中向著滄州方向疾馳而去，在其身後有水族追隨、群魚環繞。
宮不語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半晌之後清冷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好奇道：
「師尊給予他神道眷顧，莫非認為他能夠脫穎而出成為新任濟瀆龍君？」
沈淵啞然失笑，輕搖著頭轉身走向了房間。
「億萬水族共爭神道，濟瀆龍君之位可不是區區一點神道眷顧便能夠定下的。」
「更何況誰能登上濟瀆龍君之位，於我而言並無意義。」
宮不語忍不住道：「可若是濟瀆龍宮的真龍坐上濟瀆龍君，重新鎮壓濟水神道又該如何？」
沈淵腳步微微一頓，隨後雲淡風輕道：
「那就，再斬一次。」
輪船停靠在雲州碼頭時已然是深夜了，沈淵三人在真言敕令的遮掩下走下了輪船。
站在碼頭上，薛明志滿臉歉意地向著沈淵恭敬行禮道：
「此次論道大會之行見識到了各派宗門天驕，讓我深感自身修為與神通法術上的不足。
我決定先回到帝都之後參悟神通法術，並且尋找突破練氣境的契機，待突破之後再去汶城拜見先生。」
聽到薛明志這番話，沈淵眼中升起了幾分詫異。
薛明志在登上輪船之後便一直躲在房間裡，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在糾結這件事情。
對於薛明志突然發憤圖強，沈淵自然沒有任何異議，微笑著讚賞道：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自然是好事，我很期待你突破練氣境的那天。」
薛明志聞言再次向著沈淵躬身一禮，眼中充滿了複雜之色。
薛明志藉助沈淵賜下的那杯靈茶成功突破了化氣境巔峰，被視作帝都年輕一輩最頂尖的天驕，自然是有著幾分傲氣在裡面。
但隨著這一次論道大會之行，薛明志心中的傲氣支離破碎。
論道大會上到場的各大宗門中，化氣境巔峰的年輕修士不在少數，而到場的洞天之中更是有四位練氣境的天驕。
這些宗門修士有的可不僅僅是修為，皆修習有入境神通，在擂台上展現出的真實實力也是毫不遜色。
薛明志化氣巔峰的境界算不上頂尖，手上有兩門家族傳下的超凡神通，卻連初窺門徑都未曾達到，遠遠不及那些宗門弟子。
若是登上論道大會的擂台，薛明志連那些宗門的化氣境後期修士都未必能夠戰而勝之。
若只是這樣還則罷了，生性憊懶的薛明志倒也不至於突然醒悟。
可關鍵在於沈淵收下的入門弟子宮不語展現出了橫壓同輩的無敵之姿，已然登臨現世巔峰強者之列，這讓一心想要成為沈淵弟子的薛明志清楚地認識到了自身差距。
再加上論道大會上數次遭遇危機，雖然都由沈淵輕鬆化解，可也讓薛明志想到了未來若是沒有沈淵庇護的情況又該如何？
痛定思痛的薛明志果斷準備回歸帝都，閉關修行神通法術。
這些時日裡，遠在帝都的薛家因為薛明志表現出的天賦得到了大量好處，而大夏朝廷也有意資助薛明志這位新崛起的帝都天驕。
有大夏朝廷的資源輔助，再加上此時靈氣潮汐回歸愈發劇烈，若是能夠把握時機完全有機會晉升練氣之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天驕。
帶著這樣的執念，薛明志轉身遠去。
宮不語懷抱著白雪，注視著薛明志離去的背影，突然輕聲說道：
「他能夠突破練氣境。」
沈淵好奇地看了宮不語一眼，並沒有否認這個說法。
薛明志本身天賦本就不錯，這些時日相處耳濡目對於引炁入體這一個關卡也有了一定的認知，再加上一定資源輔助完成引炁入體並非難事。
「對他而言真正所需要的並非是境界突破，而是一門適合他的神通法術。
看來等到下次見面，應該為他準備一些禮物才是。」
隨口說著，沈淵看向了汶城的方向。
此處乃是雲州與滄州交界的港口碼頭，距離汶城尚有數百公里，夜深人靜也沒有多少可供選擇的交通工具。
就在此時，宮不語突然開口道：
「此地距離汶城僅有數百公里，不語飛遁之法必然遠不如師尊，便先行一步了。」
話音落下，只見夜空之上一道月華灑下，宮不語踏上那道銀白色的月華仿若乘月飛升遁入天空，隨後飛快消失在了沈淵視野當中。
沈淵神情一怔，隨後露出了幾分頭疼之色。
不論是前往滄州還是從論道大會離開，沈淵都是選擇乘坐交通工具出行，而非是調動元炁御空而行。
這其中最大的問題其實是沈淵根本沒有掌握什麼飛遁之法，現學的幾個御風之類的小法術還是從問道論壇典籍之中尋找到的基礎法術。
這些手段糊弄一下薛明志還好，可面對有容成大玉天傳承的宮不語，就上不得台面了。
一旦暴露，甚至有可能引起宮不語的懷疑。
畢竟無法動用空間挪移之類的神通，可以歸結為此方天地規則限制難以使用。
可堂堂無上道子若是連飛遁之法都沒有掌握，就顯得太過不合理了。
「不過好在論道大會上還是有不少收穫的，踏入地煞劍術神通第二境，施展劍炁合一倒也能夠化作劍遁之法。
就是沒有經過試驗，不知道這速度究竟如何。」
一念至此，沈淵索性站在原地開始了嘗試。
半晌之後，伴隨著陰神之力灌注，沈淵腰間的晦明劍發出一陣輕吟。
隨後一道劍光從天地之間乍現，沈淵其身仿佛融入了劍光直衝九霄。
宮不語乘著月華飛行在雲霄之上，天空之上的景物飛快變幻，懷中的白雪好奇地伸出爪子試圖探入周圍雲朵之中。
宮不語所修行的邀月之術，乃是傳承自位列七十二地煞神通之一的取月神通，縱使在修行界也是赫赫有名的飛遁之術。
此番提出動用飛遁之術飛回汶城，宮不語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只是認為飛遁回到汶城更為便利。
不過她飛行出去已有近百公里，卻不見師尊跟上來，這讓宮不語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而就在這時，一道劍吟之聲在這雲霄之上響起。
宮不語下意識循聲望去，只見在更高空之上，一道清晰的劍痕在漆黑的夜幕之上顯現。
在劍光如龍輕易撕裂黑夜，一道巨大的裂縫向著前方極速蔓延。
劍痕所過之處，漆黑的夜空化作白晝，本應屬於深夜的時間竟然演化出天明之象。
那一道劍痕像是驅逐黑暗迎來白晝的使者，承載著改天換地之力為塵世間播撒光明。
宮不語怔住了，努力地嘗試以邀月之術追上那一道劍痕，可無論她怎樣調動法力卻被輕易甩在了後面，撕裂黑夜的劍痕縱橫數百里之地，輕易將此方天象顛倒。
大地之上，眾多生靈呆滯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們無法見到九霄之上那一道斬破黑夜的劍痕，在他們眼中黑夜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撕開，化作白日晴空之景。
這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這一道劍痕最終橫跨數個城市，最終在汶城上空徹底消失。
汶城之中所有民眾仰望天空，幾乎都能夠見到那將一半黑夜一般白晝的天幕。
隨著劍痕消散，黑夜重新回歸大地，但所留下的異象卻引起了整個雲州的轟動。
宮不語看著那消散於汶城上空的劍痕，心中驟然升起一絲不妙之感，連忙加快速度飛向了汶城。
月華在老城區上空悄然消散，當宮不語回到庭院大門之前，沈淵已經在此駐足多時了。
宮不語看著自家師尊，不知為何她似乎感覺師尊的臉色似乎相比之前蒼白了幾分，眼神帶著點飄忽不定。
宮不語小聲開口道：「剛剛那一道撕裂夜幕的劍痕？」
「咳咳，不過只是一門劍遁罷了。」
沈淵擺了擺手，輕咳一聲掩飾了下尷尬。
沈淵也是第一次動用劍炁合一的劍遁之法，元神御劍身合天地之炁朱明承夜，遁速確是極為恐怖，但其法力和元神消耗也是大的驚人。
但最讓沈淵沒有想到的卻是劍遁留下的那一道劍痕，竟然演化出了屬於天地之炁的規則，象徵著晝夜更替的朱明承夜之象。
儘管雖然並不長，但其橫跨數百里聲勢極為浩大。
沈淵是在飛回汶城之後，才意識到了自己究竟留下了怎樣的異象。
宮不語紅唇微微張開，精緻的小臉上充滿了震驚之色。
儘管心中已經有所猜測，可是從沈淵口中聽到真相，依舊不免讓她心生震撼。
萬載之前確實有大能修士出行，飛遁之間有異象伴隨，甚至於邀月之術修行至巔峰也能夠引動廣寒月相加持己身，但那都建立在完整的天地之下。
「此方天地規則尚不完整，一道劍遁便能有如此神異之象，那若是等到靈氣潮汐徹底恢復又將是怎樣的畫面？」
宮不語正欲繼續詢問，心虛的沈淵見狀直接邁步走入了庭院秘境之中。
踏入庭院的第一時間，沈淵便調動壺天神通，空間變幻回到了修煉室之內，只留下了一句簡短的話語。
「我要閉關一段時間。」
宮不語聞言，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
修煉室之中，沈淵拋去了那些紛亂的雜念，看向了系統界面那閃耀著金光的字樣。
天罡大神通：九息服氣（未領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