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戰後銀河
「……目的與欺騙，貪婪與欲望，這才是銀河最常見的事。」
「偉大的事業終究只在少數，『天啟者』，你們見到這一幕的話，會後悔曾經的所作所為嗎？」
見證了在他來之前、銀河就存在的最後一個失落帝國的落幕，李文淵想起了曾經在「遠行者」那邊聽到過的這句話。
所有失落帝國似乎都在為「偉大的事業」而努力，但正如他們所說，「目的與欺騙、貪婪與欲望」才是最常見的事。
充斥著這些要素的「偉大事業」如何會成功呢？
「文明殲滅者」雖然說得道貌岸然，但他們的「偉大事業」全程充滿著冷漠、欺騙以及傲慢。
為了「完成偉業」的欲望，他們不惜拉著整個銀河來進行一場萬劫不復的實驗。
成功了，他們也確實足以被稱為「偉大」，但是如果失敗了呢？
沒有搞清楚情況就自顧自地解釋出了一個邏輯閉環，並對此深信不疑，殊不知從開頭就錯了，這是他們敗亡的原因。
無論他們曾經究竟有多麼的光彩奪目，但現在的「文明殲滅者」，也只是歷史中的一個失敗者而已。
他們的一切都會很快在時間偉力下煙消雲散，不留痕跡。而「文明殲滅者」，也將成為過去的代名詞。
「……那麼，這場『銀河危機』也就到此為止了啊……」
「文明殲滅者」在最後一刻選擇了集體自盡，這讓這幾顆被他們改造的蓋婭星球依然保持著完好。
而根據「普雷索林」傳來的消息，「蟲草病」也已經被他們壓制在了一個星系內，再無擴散的可能。
「普雷索林」的女王則十分興奮地告訴他，他們發現那些蟲草真菌能夠令已經死去的肌體再度成長，他們準備將那個星系命名為「農田」，用來當做一個產糧星系。
對此，李文淵倒是不反對，只是叮囑她要做好防泄漏措施，免得蟲草真菌再度擴散。
那些處在避難區域的流浪者們也有序返回了自己的文明，雖然經歷了危機之後的銀河顯得有些破敗，但每個人都充滿著希望與動力，努力恢復著往昔的盛況。
他們帶來了在失落帝國境內的見聞，也帶來了銀河文明對剩下幾個失落帝國關係之間的猜測。
這些人們還是第一次真正進入「協調者」的疆域內，並發現了那裡似乎是處在一個極為遙遠的孤立星團之中。
同時，他們也再次證實了「監護者」與「協調者」的關係，至少從那些外形完全一致的機器人個體和幾乎相同的建築風格來看，他們甚至都懷疑這倆失落帝國是不是同一個文明的兩種形態。
「普雷索林」的「孵化所」一如既往地熱情，慷慨地贈予了「風乾蟲草菌醃陳年太空鯨肉塊」的神奇禮物，並將之稱為「銀河美味」。
但是對於這些看到真菌就想吐的人們來說，他們婉拒了這種禮物，讓「普雷索林」一陣惋惜。
從新生的「遠行者」境內歸來的人們則帶回了某種高級的機器人副官，似乎可以給科學家巨大的幫助，目前已經被投入了研發之中。
雖然重建是件要緊事，但是對未來的發展也在規劃之中，這種高級的機器人副官可以提升科學家的科研效率，未來可期。
「……也差不多該回去了，這次的銀河文明們表現得十分出色啊，有出息了……」
李文淵感嘆了一句，然後令艦隊回到了國境內，而他則控制著一艘科研飛船來到了「避難所」環世界。
雖然名字和聽上去的職能與他自己的「庇護所」環世界十分相似，但這個地方實際上關押著那些被「文明殲滅者」控制的文明們。
「文明殲滅者」也不辜負他們的新名字，在他們自盡的那一刻，就「毀滅」了這些文明。
不過這些文明其實已經早就毀滅了，「文明殲滅者」用於控制這些文明民眾的孢子在寄生的那一刻就摧毀了宿主的意識，只留下一具活著的「空殼」。
而為了「擁抱真實」，達到脫離「虛擬世界」的目的，他們也讓這些活著的「空殼」與他們一同迎接了死亡。
李文淵本想看一看這座「避難所」是否還存在著其它的活人，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一群意料之外的人。
「那些是……」他的意識微微一動，隨即查看起了一直以來的銀河戰報。
來到這裡的是一群很久以前就莫名消失的傢伙，當時李文淵被他們攔路要錢過，並因此將他們稱為了「要飯的」。
本以為這些傢伙是消亡在了某一次危機之中，但是沒想到歷經了「天堂之戰」、「圓環危機」、「破界者」、「蟲草病」以及「文明殲滅者」之後，他們居然依然還活著。
而且從他們的組織規模以及有序程度上來看，儼然已經成長為了「文明」的地步，與之前只會討飯的狀況截然不同。
是的，他們就是彼時的「科姆普拉爾掠奪者」，一群與太空海盜類似、卻過著要飯生活的惡劣傢伙。
但是現在的他們卻仿佛有了大變樣，他們同樣發現了李文淵的到來，但是他們與某個已經消亡的自大覺醒帝國相比，明顯要謙遜許多。
他們率先發出了信號，表示自己沒有危險，並遠離了環世界。
那之後，他們才繼續向李文淵傳達了通訊：
「尊敬的『監護者』您好，我們是『可汗』麾下的星際戰士。」
「我們知道您無所不知，但我們還是需要解釋一下我們的行為，我們並沒有在褻瀆屍體，而是為了拯救那些被『文明殲滅者』控制的倖存者而來。」
「這些文明的高層們並不傻，他們知道這種將文明生命交予另一個文明的行徑十分危險，因此他們中的某些人採取了特殊的『火種』計劃。」
「他們和虛境中的存在——『生命之織縷』，簽訂了一種契約，這種契約能夠保證他們的部分國民有著極其頑強的生命力，代價是其他國民的生命力會衰弱。」
「憑藉著這種契約，這些人扛過了孢子寄生，並成功欺騙了「文明殲滅者」，沒有隨之一起死去。」
「但是由於代價沒有人支付，這些活下來的人們也會很快死去，我們正是為此而來。」
說著，這些星際戰士還傳遞來了大量的即時影像文件。
李文淵也看到，無數奄奄一息的人們被從屍山中帶出，插上了輸液管，維持著生命力不至於枯竭，然後被急匆匆地運到了飛船之中。
而為了打消懷疑，這些戰士們並沒有停下解釋的聲音。
「我們的『可汗』是一位極其強大的靈能者，他發現了虛境契約的部分漏洞，並找到了挽救這些生命的方法。」
「我們和虛境中的另一位存在簽訂了契約，用類似於拆東牆補西牆的方式來抵消『生命之織縷』的影響。」
「雖然很艱難，但這是我們找到的唯一辦法，只要撐到契約結束，這些生命就可以重新煥發生機……」
「這是屬於我們偉大『可汗』的試煉，如果您同意的話、能否不干預試煉的進行？」
「我們以我們的榮譽和性命發誓，即便我們死了，這些生命也絕不會有事！」
而李文淵也見到了他們的方法：將自身的肉給這些生機薄弱者吃。雖然看起來很離譜，卻神奇地令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們恢復了活力。
對此，李文淵並沒有阻止他們。
雖然他可以嘗試去虛境與「生命之織縷」交流一下，中斷這個契約，但等到那時候這些人都涼了，更何況他還不一定找得到。
掃了一遍這個「避難所」環世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後，他便離開了這裡。
他對這些自稱「可汗」麾下的人們有些興趣，但現在「可汗」似乎還沒有於星際之中出世，仍然處在「試煉」之中。
這些「改過自新」的人們似乎也是一股不容忽略的勢力，也許銀河文明們需要多加重視才行。
但對於他來說他們仍是「幼兒園的孩子」，是「銀河文明」的一部分。
在他離開後，這些「可汗」麾下的星際戰士們開始加緊救助倖存者，一批批的飛船來往此地，直至倖存者全部被接受完畢。
這裡的屍體很多，不過這些戰士們並沒有任由他們暴屍荒野，而是為他們舉行了簡單的葬禮，祭奠所有在這場銀河危機中死去的生命。
直到一段時間後，火種聯盟的飛船才匆匆來到這裡，然後驚訝地發現已經提前有人安撫了此處的亡魂。
他們嘗試在銀河中尋找這個文明，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沒有任何一個文明宣布對這種於外交聲譽有巨大幫助的事件負責。
最終，火種聯盟於一座巨構建築——星際集會，也就是重建後的「星海共同體」總部所在地，匯報了他們的發現。
而銀河也就此翻開了新的篇章。
已經有無數登台者就此退席，但是新的舞者會持續上場，維持著銀河舞台的永不落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