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曼華看到季玲也很高興，她性格安靜，難得上前主動握住季玲的手。
「你這次回來，女兒一起回來了嗎？」
「回來了。」
「那敢情好，我們總算能看到人了。」董曼華笑道，「聽季叔叔說，你家妞妞長的像年車上的娃娃，特別可愛。」
季玲笑了，「是，能吃能睡，胖乎乎的。」
董曼華考了幾年大學，比季玲大幾歲，如今季玲都有孩子了，她還在念書，心裡自是羨慕的。
幾個人坐下說話，免不得又提起田靜的事。
馬慧道，「前天我去看過田靜，田靜是執意離婚，公公婆婆去了都躲著不見。說起來她也夠慘的，臉比紙還白，人也瘦的皮包骨，應該是懷孕前就很瘦。」
「劉家條件好，她懷孕怎麼還那麼瘦？」王三梅不解。
馬慧翻白眼，「劉自力不讓人省心，大院裡的人都知道，他總和舞廳里的小姐就沒斷過，還總把人帶回來，聽說有一次被田家人看到。」
王三梅錯愕，「田家就忍著了?」
「那也得分撞到，田叔叔撞到也就忍著，如果是李阿姨，她的脾氣哪會慣著這事，所以說劉自力命好，遇到的是性子老實憨厚的老丈人。」
女人嫁人，那就是第二次投胎。
田靜遇到這樣的事，大家都忍不住為她惋惜。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田靜平時看著挺老實，誰知道她就選擇劉自力。」馬慧不可憐她，「咱們大院裡的人誰不知道劉自力什麼德行。」
「這話不假。」季玲也很認同，而且她對田靜就沒好感，「田靜看中劉家家勢，那劉自力什麼樣就得看她自己。」
董曼華話很少，此時也說出了她自己的看法，「我贊同季玲的話，這是田靜自己選擇走的路，現在發生這些事，她應該都會考慮到。」
說句不好聽的，劉自力沒有結婚前就喜歡在舞廳里混，都一個大院住著，不用打聽也知道，明知道人不行還往前湊，那就是自己選擇的，怪不得別人。
馬慧長長嘆一口氣，「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啊。像小玲就嫁對了，以後我嫁人不求大福大貴，只要人好就行，別搞這些亂七八遭的事。」
「學校有追求你的嗎？」王三梅笑著打趣。
「沒有啊，我也想認識個知根知底的，就像你一樣，可惜現在想通這些也晚了。」馬慧笑著揶揄回去。
王三梅紅了臉，伸手去捂她的手，兩個人鬧到了一起。
天不早了，四個人才散了。
馬慧站在家門口目送著三人離開，到了胡同口季玲、王三梅與董曼華分開。
兩人結伴往家裡走，迎面遇到了一人，季玲不認得，但是對方卻怒氣沖沖的走到兩人跟前。
或者說走到王三梅身前。
「三梅，我看你是瘋了，你現在翅膀硬了，就不認自己爸媽，你去聽聽外人在背後都是怎麼說的，爸媽有多辛苦把咱們養大，你都忘了嗎？你看誰家孩子想上學，家裡就一直供著的？」
季玲愣了一下，這難道是王大梅？
下一刻，王三梅的話也印證了季玲的猜測。
「大姐，這裡面的事別人不知道，你知道，再多的話我不想解釋，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了解，這事不怪我。至於外人怎麼說，嘴長在他們身上，也輪不到我來管。」王三梅淡淡的回道。
王大娘氣道，「咱們是不能因為別人說什麼，就要委屈自己，可是爸媽生養你一場，有再大的怨，也不能記一輩子啊？」
「他們有和你說二梅那邊要給我保媒吧？」
王大梅點頭。
「男方是個瘸子。」
王大梅與母親長的很像，此時聽到妹妹的話，眉頭豎了起來。
「瘸子？」
「他們是不是說男方自己開修車廠的？父母又是工廠工人？」
王大梅點頭。
「那就是了，二梅丈夫親姑姑的兒子。」王三梅道，「大姐，如果說當初上大學的事是不得已，那現在呢？我考上大學，將來會分配工作，再找也不用找個瘸子啊。」
王大梅抿著唇。
她這個妹妹最是正直，也從來不會撒謊，當初考大學的事，她心裡就一直很過意不去。
可她在父母面前根本說不上話，他們也不會聽她的。
妹妹又去了外地，她也想過安慰，卻又知道那樣什麼也解決不了。
「大娘，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王三梅大步往前走，季玲跟上去，兩人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王大娘在身後喊她。
「二梅，姐知道你受委屈了，今天對你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爸媽那邊我會去說。」王大娘喊的是二梅，不是三梅，也說明她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她張張嘴，「你結婚，姐會過去，我也會勸爸媽過去。」
王三梅聽到她後面的話，淡淡道，「不用勸她們。」
但是卻沒有攔著王大梅過去。
王大梅這回沒有罵她沒良心，目送著妹妹走了。
回去的路上，也遇到過農機家屬院裡的人，少不得要停下來打招呼。
之後的路上，倒是沒有再遇到熟人。
王三梅才笑道，「小玲，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事，對於家裡那邊，我早就看開了。」
「我懂。」季玲笑了笑，「所以我才沒有勸你，有些事別人怎麼勸都沒有用，最後怎麼做又怎麼選擇，都要靠自己。」
王三梅笑著點頭，正要開口，抬頭看到面走來的人，笑僵在臉上，又扭頭示意季玲往前看。
季玲狐疑，抬頭看到前面的劉自力，劉自力見她看過去，立時扯出一抹大大的笑。
「季玲，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季玲不想與他多說，點點頭，打算繼續往前走。
只是還沒有拔腿，劉自力就先一步上前，攔在季玲前面。
「季玲，你去看田靜了？我還想著誰能勸勸她呢，她自己發瘋把孩子弄掉，非說我在外面帶女人回去害她小產的，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你回來了正好，你幫我勸勸她吧。」劉自力說話時，臉上一直帶著笑，可不像心裡很著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