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衛東這幾天在家，去花市弄了很多花回來，還種了一大棵不知道多少年的紫藤花，五六個工人抬著大青瓷缸上來的，上面墜滿了盛開的紫藤花。
還有青瓷缸種的荷花，都是盛開的。
這些明顯是別人養好的，若不是喜歡，怎麼可能精心伺候的這麼好。
另一個缸里還養了大頭的金魚。
季可被陽台吸引，不知不覺推開門走進去，新奇的金魚就是她沒有看過的。
許芳和丈夫推開門進來時，看到女兒在給孩子拍嗝，而小女兒站在陽台里。
「聽你公婆說，妞妞很乖？」季勇笑著問。
季建華最後進來，他帶上門。
朱家人沒跟上來，這樣一來，季家人也沒那麼拘謹。
季玲輕手給女兒拍嗝，道，「這孩子很知道疼人。」
女兒打完嗝，季玉才輕手放下孩子。
季勇湊過來，只一眼就覺得心被融化了，「妞妞長的好看。」
許芳愣愣的看著外孫女，一時也沒移開眼。
孩子軟嫩嫩的，胖嘟嘟的，可愛又軟，就像白天的雲朵，又像白色的棉花糖。
一時之間，許芳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
季玲笑道，「是啊，我看長的像朱衛東。」
「嗯，也像你。」季勇道。
季建華反駁，「我看不像小玲，妞妞眼睛大，眼睫毛長，像個洋娃娃。」
「我看像年畫上的娃娃。」說起這個，季勇笑了，「可娃可娃，可不就是個娃娃。」
季勇和兒子看不夠，許芳看了一會兒，起身去了陽台。
季可看到媽媽過來，接過人，指著水缸，「媽媽，你看看這金魚，我是第一次看到。」
又指著玫瑰花，最後又指著紫藤。
許芳看著女兒一副沒見過世面，看什麼都新奇的樣子，心裡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有點悶，又有點酸。
她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她一直覺得給了女兒優質的生活和高等教育，結果只到朱家才呆了這麼片刻，就將她這些年的努力都擊垮。
都說女人生的好，不如嫁的好。
以前她不信這個，現在發現自己的想法徹底崩塌。
大女兒吃的用的住的，享受的一切，就是她都不曾見過，父親在北市那樣的威望，交往的人也都不是小人物，只怕也沒有這樣的生活啊。
許芳的心情一直無法平復，所以也忘記了是過來看外孫女的，等天朱家給他們安排住處，送他們走時，許芳也沒有和大女兒說過話，甚至連外孫女也沒有抱一下。
朱家給他們安排的住處是朱家的一處空房子，裡面裝修好，用品一應俱全，卻不是季玲自己的處住。
朱創帶著兒子親自送他們一家到的住處，「這房子雖然一直空著，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打掃一下，小玲生產後阿姨更是每天都過來打掃，想著你們一家子過來正好可以住在這。」
「真是太麻煩了。」季勇客氣道。
「一家人，麻煩什麼。」朱創道，「你們先住著，有什麼少的東西和要武說，讓他去買。「
「好。」季勇知道不會那樣做，所以客套的應著。
「你們在路上折騰好幾天，先休息，明天我讓要武過來接你們。」朱創這才帶著兒子走了。
朱家父子走了，季勇這才坐進沙發，緊繃的身子也放鬆下來。
不只是他，一家人都是如此。
許芳道，「早知道咱們自己在外面找地方先住下來，休息好再過去，結果這一天在朱家，比坐火車還累。」
季建華看爸爸臉色不好，開口道，「我倒覺得還好，你和我爸可能是第一次到朱家，有些不習慣，我上次就過來過。」
「就是在你姥姥家，我也覺得不舒服，有自己家後，在哪裡都不如在家裡好。」許芳道。
這話還算正常，不然二十多天才來看生產的女兒，然後第一天就說在女兒家裡不舒服，季建華覺得這樣不妥。
現在媽媽一句話，也算是解釋了，她並不是不關心女兒，而是在任何人家呆著都不舒服。
季可不覺得累，朱家人走後，她就在屋子裡四下打量起來，這時才回到客廳坐下。
「這房子好大，比姥爺家的還大，三間臥室的，有一間是書房，裡面是一張單人床，媽媽我要住那間。」季可坐下後挽起許芳的胳膊，「媽媽，要是我能一直住這裡就好了，我把書架上放滿自己的書。」
「以後等我和你爸掙錢了，也搬首都來，買房子後就給你單獨弄個房間。」
「媽媽最好了。」季可撒著嬌。
季建華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煩，起身指到次臥，「爸媽，那我先休息了。」
季可看到大哥就這麼去休息了，她嘟嘟嘴，「大哥好像不高興啊。」
「一路折騰這麼多天，你不累啊？」許芳偷偷捏女兒一下。
季可愣了一下，笑道，「我也累了，那我也去休息了。」
說著，人就又回書房了。
客廳里只夫妻兩個人，許芳道，「你不高興？」
季勇問道，「今天在朱家，你怎麼和小玲都沒有說話？」
許芳愣了一下，她似乎很驚訝丈夫會問這個，人也猛住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她笑道，「你問這個啊？我沒和小玲說話嗎？」
見丈夫看著自己不說話，許芳驚訝了，「我真沒和小玲說話？」
「哎喲，你不說我都沒意識到這事。」許芳手揉著頭，「當時只顧著打量小玲的住處，一時也忘記了。」
季勇道，「你不覺得什麼，小玲怎麼想？等了咱們家二十多天，親媽去了一句話不說，連孩子也沒看一眼。」
真的是忘記了嗎？
季勇可不這麼認為。
他們去朱家為了什麼？不就是女兒生產他們來探望的嗎？
妻子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季勇心底說不出來的失望。
他起身往臥室走，「我累了，先休息了。」
許芳抿緊唇，看著丈夫帶上臥室門，將她獨自扔在客廳，明顯是在氣她的氣。
心裡不由得一陣憋悶。
她是真的忘記了，當時只顧著感慨那些，然後沒有呆多久，就走了，腦子當時亂亂的，哪裡去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