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雨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回到趙家至今又是半個月。
頭上最大最深的傷口已經結痂,因著頭部還有多處傷口,為了換藥方便,唐知雨被剃了個光頭。經過這一個月,也長出了2、3厘米,跟只刺蝟似的。
她也因此多了個愛好,有事沒事總愛摸摸自己的頭,那刺刺的手感讓人有種莫名其妙的爽感。
陳玉珍每次看見,都會輕拍她的手,輕斥這動作太流氓,一點也不淑女。唐知雨不明白了,她摸自己的頭,哪兒流氓啦?但為了耳根清淨,她也不敢再在陳玉珍面前摸頭。
唐知雨回趙家的這半個月真是太熱鬧了。
她才到家的第二天,趙子怡專門選了個趙老爺子不在家的時間段,帶著邵英傑登門「道歉」。當時趙子安夫妻倆上班,她的兩個妹妹也上學去了,整個趙家就剩蘇梅和保姆。
趙子怡和邵英傑與其說來道歉,還不如說來教育並威脅唐知雨一番。
「南月,這次的事算你們表兄妹倆扯平。等爺爺回來,你就跟他說,表哥已經跟你道過歉,你也接受了。」趙子怡一副高高在上,寬宏大量的語氣說道。
之前蘇梅給失憶的趙南月介紹過趙子怡和邵英傑。唐知雨原想著,她也是初來乍到,但凡他們母子倆能在表面上假裝道個歉,她都不會跟他們計較。
但看趙子怡這態度,唐知雨這嫉惡如仇的性子又上來了。
「可是大姑,表哥並沒有跟我道歉啊?奶奶,您也沒聽見,是不是?」唐知雨一臉不解地將蘇梅也拉入戰場。
「你特麼還想我道歉?做夢吧!」從進門見到唐知雨,就一臉不爽的邵英傑橫眉怒道。
「奶奶!」唐知雨「害怕」的尋求蘇梅的庇佑。
蘇梅雖然偏心女兒和外孫,但孫女也是自家的,況且這次還差點沒命。
邵英傑不但不知悔改,還惡言相向,蘇梅也很不開心,嗔怪道:「小傑,你這是道歉的態度嗎?」
「外婆,你也護著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天說了什麼?」邵英傑怒道。
「那也是你先說小月是賠錢貨,她才會說你的。哪有做哥哥的,那麼講妹妹的?」
「我說一句賠錢貨怎麼了?難道她不是?」邵英傑口不擇言道。
「你不也是賠錢貨大姑生的!而且我也只說一句你不是男人,怎麼了?」唐知雨怒從蘇梅懷裡離開,瞪著邵英傑懟回去。
「小月!」
「趙南月!」
「你特麼!」
三人聲音同時響起,蘇梅是震驚於唐知雨的話,趙子怡被「賠錢貨大姑」氣得快昏倒,再次被說「不是男人」的邵英傑更是憤怒地要衝上前去揍她。
幸好蘇梅反應快,連忙起身扯住跟蠻牛似的邵英傑,眼見自己攔不下他,驚慌失措地大喊著樓下的保姆:「月香,月香,快上來幫忙!」
唐知雨機靈,在邵英傑沖向她時,一個翻身,躲進了離床不遠的更衣間,鎖上門偷笑著。
反應過來的趙子怡,怒髮衝冠,衝到更衣間前瘋狂敲門大吼:「趙南月,你個沒大沒小的死丫頭,你給我滾出來!」
邵英傑也推開蘇梅,用腳踢著更衣間的門。
「蘇姨,這是怎麼了?」月香見這混亂的場面,嚇得不輕。
「去叫警衛,快點兒!」眼見更衣間的門已經被邵英傑踢了個大洞,蘇梅嚇得六神無主。
「哦~哦哦!」
月香慌亂下樓,去門口喊警衛。
兩分鐘不到,邵英傑被警衛控制住,直到這時趙子怡才從憤怒中清醒,連忙賠著笑臉說「誤會一場」,蘇梅此刻才冷靜下來,對著警衛也直說誤會。
但警衛既然行動了,就必須要報告給趙紅軍的。
趙紅軍從部隊趕回來,見趙南月房間的一片狼藉,更衣間的門更是搖搖欲墜,躲在裡面的唐知雨「瑟瑟發抖」,頓時火冒三丈。
「既然這麼有種,有力氣,那就跟我進新兵訓練營散散火!」
隨後也不管趙子怡的哭鬧,和蘇梅的求情,讓自己的勤務兵直接押著掙扎撒潑的邵英傑去了部隊。
這次趙紅軍是下了狠心的,邵英傑這傢伙已經22歲了,大學勉強混了個畢業,不去找工作,就在家當紈絝。
而且自從意外發生後,脾氣也變得更加暴戾無常,對自己的表妹都能下狠手。再不整頓整頓,以後肯定要闖大禍。
此後幾天,趙子怡每天都來趙家鬧,連帶將趙子安夫妻倆罵的狗血淋頭,並宣稱以後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他們。趙子安難得有骨氣了一回,幫著勤務兵把趙子怡給趕了出去。
趙紅軍最後對警衛下命令,在邵英傑從新兵訓練營出來前,不准趙子怡再到趙家來。
自此,唐知雨的世界終於安靜了,安心愜意地養她的傷。雖然蘇梅多次試圖替趙子怡母子倆求情,但只要她喊頭疼,蘇梅就會愧疚的放棄。
投桃報李,唐知雨決定放棄「唐知雨」已經結束的一生,正式以趙南月的身份,在趙家開啟自己新的征程。
當然,方近舟她是不會放棄的,一定要想辦法找機會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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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這湯喝了。」陳玉珍將涼好的大補湯遞到趙南月面前,催促著。
「媽媽,怎麼還有人參啊?」趙南月皺著眉道。
喝了快一個月的各種人參湯,什麼人參雞湯、人參鴨湯、人參大骨湯……甚至還有陳玉珍多次煲的以形補形的人參豬腦湯。
趙南月覺得自己快變成一棵人參,渾身都是人參味,現在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估計跟唐僧肉是一個功效的。
「給你喝還有意見呢,你爸跟你媽的那麼點工資可全花在這兒了。」陳玉珍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又催道,「快喝,涼了功效就減弱了。」
「知道了,謝謝爸爸媽媽的慷慨。」趙南月皮笑著將湯喝了個精光。
陳玉珍滿意的接過碗放好,又細細地檢查她所有傷口的癒合情況,最後輕輕摸了摸她的短髮,心有餘悸般說道:「菩薩保佑,幸好你沒事,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媽媽怎麼辦?」
「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兒子嘛,少了我一個,再生個弟弟唄。」趙南月開著玩笑道。
通過這段時間粗淺的了解,趙南月看出了陳玉珍對生兒子的執著,這或許跟她生長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中有關,即使她受了高等教育,但也難以拔除她這種封建思想。
反觀趙子安和趙紅軍,他們對男女一視同仁,趙子安甚至愛女兒更多些。
趙子安就是一個貪圖享樂又有些懶散的女兒奴,對陳玉珍也基本是言聽計從。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我想生個男的,那是為了給趙家一個交待,你們姐妹幾個,我哪個不愛?」陳玉珍羞惱道。
「爺爺跟爸爸都沒要求,你何必為難自己呢?」
「那不一樣,他們面上不說,心裡能不想嗎?沒見你奶奶每次見到小傑時那寶貝樣嗎?」
「媽,奶奶也挺疼我們姐妹幾個的。」雖然說蘇梅有那麼點重男輕女吧,但在大是大非上還是知道輕重的。
「我就是不能被趙家人看扁!」陳玉珍一臉的不服。
陳玉珍這思想也不是她幾句話就能改變的,反正她想生就生吧。
其實趙南月很想告訴她媽,這生男生女得看男人,就她爸趙子安那油頭書生弱嘰嘰的樣,生兒子?難吧!
「隨便吧,反正要生也是你生,我也摻和不了。」趙南月聳肩。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說什麼生不生的,趕緊給我把身體養好了,等著開學吧!」陳玉珍伸手指想戳趙南月額頭來著,又擔心她頭上的傷,轉向她胳膊,不輕不重的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