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英傑講到後面越講越小聲,講的話,似乎是講給自己鼻子聽的。但其實此時此刻的書房,安靜地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
「你個死孩子,你還跟王老師講我們給領導送錢了?你有沒有腦子啊?難怪他們一個個都躲著我!」趙子怡聽了整個過程,重點卻放在了邵英傑揭露她賄賂的事情,氣得她捶了好幾下邵英傑。
邵英傑也不敢躲,就那麼硬生生地受著,其實趙子怡很大程度是演給趙紅軍看的,也沒真用力打。就邵英傑剛才講的那些話,要是她自己要不先動手,她兒子一定會被她爸打死的。
「你們母子倆都挺出息的,一個一副暴發戶樣到處賄賂領導,一個就是狗仗人勢威脅老師。卻不知道在別人眼裡,你們都只是跳樑小丑!」趙紅軍氣極反笑,諷刺趙子怡母子倆。
「爸,你怎麼這麼說自己女兒跟外孫!」趙子怡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爸,她從來沒想到趙紅軍會這麼形容他們母子倆。
「你們不是跳樑小丑是什麼?你出錢賄賂的那些領導,那是礙於我的面子,不敢不收你偷摸塞給他們家人的錢。第二天全都送回我這裡來了。我只是不想你太難堪,沒告訴你而已。」
「還有你,」趙紅軍指著邵英傑道,「王書傑是小輔導員?人家的爸是燕師大的校長,他爺爺是老子的老師,我一個軍區司令在人家眼裡屁都不是,就你這王八蛋到處炫耀得瑟。」趙紅軍一頓冷笑。
趙子怡和邵英傑兩人都已經嚇傻了,他們不知道王書傑有那麼強勁的背景。
趙子怡也是萬萬沒想到,自以為瞞著趙紅軍給學校領導們送錢送禮是悄無聲息的,一切卻都在趙紅軍的掌握之中。
她此時充滿了恐懼,她以為她爸老了,不太管事了,沒想到他只是懶得理會罷了。那她背著他私下做的那些事,她爸又知道多少?
「爸,這次真的是小傑錯了,我跟他爸也要負很大的責任。我們現在就回去好好的反省,明天就帶小傑向王老師賠禮道歉去!」趙子怡立刻認錯討好趙紅軍,她要儘快離開這裡,回去查查她私下幹的事有沒有敗露。
「站住!我讓你們走了?」趙紅軍冷聲道。
「爸!」「外公!」母子倆同時膽戰心驚地喊道。
「你還想不想學?」趙紅軍對著邵英傑冷冷地道。
「外公,我想的。」邵英傑低聲回道。
「我再最後警告你一次,想學就給我好好學,別再讓我聽到你還在跟那群狐朋狗友瞎混。」
「外公,我沒有……」
「你是要我仔細給你說說,遲到的那幾天,你都在哪?」趙紅軍危險地眯起眼。
邵英傑立馬老實的跟鵪鶉一樣,怯生生地答道:「外公,我知道錯了,我會好好學的。」
「明早八點,你們一家都到燕師大校門口等我。」趙紅軍冷淡道。
「爸,新江也要去?」趙子怡遲疑道。
「我這當外公的都要去,他當老子的不用去?你別告訴他還不知道?」趙紅軍怒瞪著眼,緊盯著趙子怡。
「怎麼可能,新江他知道的,英傑已經被他狠狠教訓過了。只是醫院最近太忙,他分身乏術,只能求著您幫忙了。」趙子怡替邵新江解釋著,內心已經慌做一團,她當然沒跟他說過邵英傑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不但邵英傑,連帶自己都沒好果子吃。
「哼哼。」趙紅軍明顯不信,但也不在意,擺手讓他們走。
趙子怡母子倆一關上門,趙紅軍就疲憊地靠坐在椅子上。
回家的路上,趙子怡快煩死了,一直在思考,邵新江下班回來後,她要怎麼跟他講邵英傑的事。
對於兩個孩子的教養,邵新江從來都不過問,全權交由趙子怡,回家就是鑽研他的「醫學研究」。
但他只愛優秀的孩子,女兒優秀,她就是邵新江的心頭寶,兒子不學無術,只要被他碰上,或者跟他抱怨,那就是一頓教訓。
因此,趙子怡總是更偏愛邵英傑一些。
「媽,我不要回家,要是被爸知道,他又要教訓我了。」邵英傑不情願的聲音,打斷了趙子怡的思考。
「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趙子怡沒好氣地瞪他道。
「我要知道王書傑有那樣的背景,我早跟他去辦公室了,還有現在什麼事。真是倒霉!」邵英傑氣不順道。
「你也18了,能不能長大些,盡幹這些不靠譜的事。」
「媽,我錯了,我錯了,你別再念了。我今晚要怎麼辦?」邵英傑煩躁地翻白眼道。
「怎麼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趙子怡狠狠地戳了下他的腦門。
母子倆回到家,發現邵新江居然在家,提著個行李箱正要出門。
「新江,你這是要去哪兒?」趙子怡疑惑道。
「你回來的正好,我還想往公司打電話呢。緊急出差,去D省,預計要一周,但不確定。」邵新江見到母子倆,有一瞬間的驚愕,但很快地掩飾過去,表情自然地回答趙子怡。
「怎麼這麼突然?」
「剛剛接到的消息,關於製藥方面的研討會。」
一聽跟製藥相關,趙子怡也沒一點的懷疑,而且邵新江在這個時候出差,那簡直是老天爺都在幫她。
「行李都收拾好了嗎?我幫你整理一下。」趙子怡關心道。
「隨便收拾了幾件,缺什麼到時再買吧,我要趕飛機,醫院的車在外面等我了,馬上就要走。」邵新江焦急道。
「那行,你趕緊走吧,早去早回!」趙子怡殷勤地把邵新江送上車。
「爸,研討會順利。」一直呆站在一旁的邵英傑也見縫插針地開口道。
「嗯,好好學習!」對邵英傑說完,又轉頭對趙子怡笑道:「我走了,家裡就拜託你了。」
邵新江這話取悅了趙子怡,她嗔怪道:「老夫老妻的,還說這種話,你在外也要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我走了。」邵新江說完就吩咐他的專屬司機老張開車。
「院長,去T市嗎?」老張問道。
「嗯,去T市仁愛私立醫院。」邵新江回道。
老張應了聲,熟門熟路地出發了。
見車子消失在視線,邵英傑激動地抱了抱趙子怡,高興道:「媽,這樣就不用告訴我爸了是嗎?」
趙子怡也開心,笑著白了眼邵英傑道:「你可別得意,明早還有你外公那關要過呢。」
「我明天一定會好好表現!」
「知道就好!」
母子倆邊說邊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