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闆四十多歲，一看生活條件就不差，吃得圓圓潤潤，一臉福相。
他手腳麻利清點完貨物，給幾人開單結帳，等他們扛著大麻袋走了，店老闆就喜滋滋拿著帳本計算利潤，越算眼睛越亮，一看就沒少賺。
店老闆把帳本收起來，看向還站在門外打量衣裳的楊念念，跟見了財神爺似的，眯著眼睛笑呵呵問。
「小姑娘，看你在那裡站半天了，是不是第一次批發服裝？」
「大哥，我確實是第一次來。」
店老闆一看就挺精明，她第一次做生意沒經驗，想裝老油條也不行，乾脆就承認了。
反正她也不傻，見招拆招就成了。
店老闆衝著楊念念招手，「你別在外面站著，進店裡來，看上啥衣服，我照老顧客價格給你。」
楊念念可不信他的話，她沒問衣服價格，而是問款式，「剛才那些人拿的是哪款？」
店老闆本來只把楊念念當成一個好騙的小姑娘，聽她這麼問，不由得認真打量了她一會兒。
這小姑娘還挺聰慧，知道他是批發商，了解市場行情。
可再聰慧，也還是年紀輕，沒經驗。
店老闆拉過旁邊一條黑褲子給楊念念看。
「小姑娘，我跟你講，你剛開始做生意，別的貨都不用拿，就拿這個褲子，我保證你拿多少就能賣掉多少，賣這褲子一個月，就能買自行車蓋新房。」
楊念念接過褲子看了眼，整個人直接呆住了。
竟然是紅極一時的踩腳褲，要知道，這褲子從少女到大媽通殺。
紅到什麼程度呢？
毫不誇張地說，幾乎家家戶戶女性都穿過。
可她在大街上，根本沒見過有女性穿踩腳褲。
而且，那幾個老闆拿的貨，可不是黑色的……
老闆在說謊。
八成是別的商販認為這種褲子不好賣，不肯拿貨，老闆擔心這批貨不好賣，會砸手裡，坑她這個小白羊呢。
真是要感謝她八輩祖宗，讓她帶記憶穿越，不然，她肯定也不會拿這種褲子去賣。
楊念念眨眨眼，裝出一副嫌棄的模樣，「老闆，這褲子看著挺怪的，下面咋還多一塊布條子，這咋穿呀，能有人買麼？」
「就這樣套在身上，下面的踩在腳底下。」老闆有模有樣地比劃著名穿法，「我跟你講，這褲子是從大城市裡進的貨，整個市場，只有我家有。」
「我第一次做生意，心裡不踏實，少拿一些試著賣成不？」楊念念糾結道。
「我這是批發市場，三十件起批，你不能低於這個數量。」
虧得這會兒檔口沒人，要是顧客多了，他真沒心思接待這樣的小生意，「這樣吧，我照七塊錢一條給你。我賣給別人，都是照八塊錢一條算帳的，這個褲子你拿到大街上，賣二十塊錢一條，絕對沒問題。」
這年代人收入不高，可衣物電器之類的物件不便宜，物資匱乏，生產成本高。
楊念念猜到批發衣服得不少錢了，可沒想到這麼貴。
她身上只有一百三十塊錢，批發三十條要二百一十塊錢，老闆要是知道她身上只有這點，怕是要把她哄走了。
踩腳褲是個大商機，不能錯過。
這老闆精明得很，七塊錢肯定不是最低價。
楊念念佯裝生氣，「我親戚說，她來海城批發褲子都是四五塊錢一條，你張口就七塊，太離譜了，算了我不批了。」
她轉身就走，老闆急了，就因為這褲子，他媳婦跟他吵架了，今天都沒來檔口幫忙。
好不容易來了個冤大頭，可不能讓她跑了。
老闆追到門口，好聲好氣解釋，「小姑娘，你親戚批發的跟這款式不一樣，我這裡也有四五塊一條的褲子，那款式和質量比不上這種，你肯定瞧不上。」
楊念念板著小臉，「我親戚說了，不管啥褲子，超過五塊錢一條就不能拿，這個價格你要是能接受，我就先拿二十條。」
生怕楊念念真走了，老闆連連點頭，「行行行，給你二十條，要不是看你是個年輕小姑娘，做生意不容易，這褲子低於三十條，我都不往外批發的。」
他轉身進店，直接拿了一捆褲子給她，「一百塊錢，要是賣得好了，你下次再拿貨，可不能再拿這麼少了，這次是看你第一次做生意，給你開個先例。」
楊念念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眉開眼笑回答，「行，我下次來批五十條。」
說完，她轉過身背對著老闆，從兜里掏出錢，抽出三張塞回了兜里，把剩下的錢遞給老闆，又從老闆這裡要了個蛇皮袋裝衣服。
老闆嘀咕沒賺錢還倒貼一個袋子。
楊念念背著褲子「吭哧吭哧」去到了菜市場，買了點蔬菜和雞蛋，這次她算著時間，總算沒錯過採買車。
小兵跟楊念念也熟了，嘴裡一句接一句，親切地叫著嫂子，還幫楊念念拿東西。
「嫂子，你這是買的啥，咋這麼沉？」
「買了些床單和衣服。」楊念念找話敷衍過去。
回到家屬院快到吃中飯時間了，婦女在家裡忙著煮飯，院子裡沒人，楊念念有點小高興，正好她不想太招搖。
出了一身汗漬，身上散發著汗味，楊念念把東西放好，打算去洗個澡，靈機一動，從蛇皮袋裡拿了條踩腳褲出來。
洗完澡，她換上踩腳褲，走到院子裡低頭打量。
這褲子彈力好，穿著挺舒服，就是土的掉渣。
「念念，你這褲子也忒好看了，在哪裡買的呀？」王鳳嬌聲音從院外傳過來。
楊念念看向過來的王鳳嬌，嘴角抽了抽，不確定詢問，「王大姐，你真覺得這褲子好看呀？」
「當然啦。」王鳳嬌盯著她長腿，眼底放光，「之前你穿的褲子寬鬆，我都沒看出你小腰這麼細，我大腿都快趕上你腰粗了。還有你這腿，又細又長，這咋長的呀，也忒好看了。」
沒有女人不喜歡被人夸，楊念念也一樣，她被誇得眉開眼笑。
「王大姐，我哪有你誇的這麼好呀，是黑褲子顯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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