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群人到了施工現場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張廣勝和齊文兵正小聲說著什麼。
這時候已經下午快五點鐘了,太陽都要下山了。
再看看說話的師徒倆,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張廣勝看起來很虛,這說上兩句話就要咳嗽兩聲。
別人都穿單衣了,他卻還穿著一件厚厚的外套。
而齊文兵呢,雖然精神不錯,但是那兩隻眼睛卻紅的像兔子一樣。
臉上更是鬍子拉碴的,像是幾天沒刮鬍子一樣。
這樣子一看,就是在病床前伺候老母親時間長了,硬熬的。
額,實際情況是,昨晚,齊文華和齊文武又拉著他打了一夜的撲克。
本來想白天補覺的,結果卻被師父給拉到這裡來了。
「張老師,齊工,你們來了啊?太好了,終於把你們倆給盼來了。」新局長差點就要熱淚盈眶了。
張廣勝點點頭,然後看了看已經豎起來的那些電線桿子說道,「圖紙呢?」
「啊?圖紙!快去拿圖紙。」新局長趕忙喊道。
張廣勝的話一出口,大家就感覺主心骨來了,好像有希望了。
一時間,拿圖紙的去拿圖紙,搬凳子的去搬凳子。
還有兩個四處去找熱水,打算給這兩人倒水喝。ඏ🍧 ☺👮
圖紙送到張廣勝手上,他認真看了一眼後,氣的臉通紅。
「這什麼狗屁方案?什麼腦子想出來的?
這裡是華夏,不是國外那種地方。
國外的東西不一定適合我們。
換個地方睡覺還會水土不服呢,更何況這種生搬硬套的東西。」張廣勝直接罵道。
周工漲紅了臉,不敢說話。
新局長也尷尬的不敢說話。
論技術,張廣勝說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
「張老師,您看看,這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新局長賠著笑臉問道。
張廣勝咳嗽了兩聲後,才指著手上的那張圖紙說道,「補救?你讓我補救這麼個玩意兒?
母豬上樹,公雞下蛋的事,你讓我怎麼補救?」
新局長不說話了。
張廣勝也不看周工,先是看了看施工現場,然後又看了眼齊文兵。
「文兵,我聽說你也有份方案,拿來我看看。」張廣勝說道。
齊文兵朝二明看了一眼,二明立刻就小跑著去拿早被扔到抽屜里的那份方案了。
方案一拿過來,張廣勝就朝大家招了招手,開始研究。
新局長插不上話,只得在一邊等著。
看著羞憤的都想投河的外甥,他想了想,還是安慰了一下。😾♗ 🍟♟
「張老師不管是在淮縣,還是市里,甚至是省里,那都是排的上號的老前輩了。
他性子一向這樣,以前的老局長還經常被他罵呢!
在場的這些老電工,哪個沒被他罵過?
不過,這手藝也是真好,要不然也不會教出齊文兵這麼好的徒弟出來了!
你別往心裡去。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
想出頭是好事,有好勝心也沒錯,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實力的基礎上的。
你還年輕,三十歲都不到,這路還長著呢!」新局長小聲安慰自己外甥。
周工不說話,看了眼被大家圍起來的張廣勝和齊文兵兩人,鼻子裡哼了一聲,也不情不願的湊了上去。
新局長鬆了口氣。
還好,是個聽勸的,以後慢慢教吧!
張廣勝和齊文兵帶著大家討論了一下目前的狀況。
工期緊,任務重,壓力大,技術要求還比較高。
「最後日期是什麼時候?」張廣勝突然問道。
「還有四天,不,確切說只有三天了,三天後夜裡十二點,準時開始輸送電力。」劉工忙說道。
張廣勝點點頭,然後又看了眼圖紙說道。
「只有三天?文兵,按照你的這份方案來,三天能完成嗎?」
齊文兵看了看圖紙,又看了看大家,想了想才說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就是要辛苦大家了。」
「沒什麼可辛苦的,都是為國家做事。」劉工忙說道。
「就是啊,辛苦沒什麼的,最怕的就是白辛苦,只要能幹出來,這怎麼辛苦都行。」
「是啊,有張老師在這坐鎮,我們心裡就有底了。」
「張老師,齊工,放心吧,我們還能熬得住的。」
......
大家七嘴八舌的紛紛表態。
張廣勝和齊文兵看著大家一樣都是熬紅的眼睛,這心裡也不是滋味。
誰的命不是命呢?
「文兵,按照你的方式來安排,我這三天也住在這裡了,有任何的問題都可以來找我。」張廣勝說道。
齊文兵點點頭,他收起圖紙看了看大家。
「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辛苦,但是這眼下的活還是要乾的。
之前的那些全部都要推倒重來。
這樣啊,大家聽我的安排,還是按照原來的分班,所有人呢分成兩班,按照老規矩。
不是所有人都湊一起就能幹更多的活的。
大家要注意勞逸結合。
這樣,分兩班,一班十二個小時,輪班倒,不當班的趕緊去休息。
十二個小時後換班。
大家明白了嗎?」齊文兵正色說道。
大家一聽,不用全部蹲在這裡,還是輪班倒,這可比之前天天在這裡熬著要強多了啊!
「明白!」
「我們這就開始排班,肯定準時換班的。」
「是啊,休息是為了能更好的幹活,我們肯定行的。」
一時間,大家情緒高漲。
一直關注著這裡的新局長也暗自點頭。
平時不聲不響的齊文兵,在面對本職工作的時候,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看來啊,什麼人端什麼樣的飯碗,那是命中注定的。
有些事情,真的是強求不來的。
於是,齊文兵就帶著大家熱火朝天的繼續幹了起來。
整整三天,別人休息的時候,齊文兵卻是一直都在現場。
大家都能看到,三天的時間,齊文兵沒有合過眼,時刻盯著工程的進度。
到最後一天的晚上十點半的時候,最後一條線路測試合格之後,大家都不說話了。
等到夜裡十二點一到,省里通知說電力輸送正常的時候,大家都歡呼起來了。
最終,他們還是成功了。
而齊文兵,因為這三天說話太多,嗓子已經啞到說不出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