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荒而逃

  「別廢話了，趕緊把這條裙子脫下來，一個鄉下的泥腿子也好意思穿這樣的裙子。」女孩滿臉鄙夷的看著林稚。

  「這位姑娘，這話你說的不對吧，雖然我們是鄉下的農民，但是也不代表我們不能愛美吧，

  我們農民每天在家裡種糧食收糧食，提供給你們這些住在城裡，讓你吃飽吃好，如今不過是因為喜歡買一條裙子，怎麼就不配了呢

  雖然我們是農民，但是我們不爭不搶，不過是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我們的錢又不是來路不明，怎麼就不可以了？

  難道只能城裡人才可以穿裙子嗎？啊？是這樣嗎？我都不知道？江野，你怎麼也不告訴我啊？我還以為裙子誰都可以買呢

  原來農村人都不能穿裙子的，我今天還穿了裙子出來呢。」

  林稚一臉慌張失措的樣子，好像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樣，急得眼睛都紅了，眼角掛著兩滴眼淚。

  周圍早就聚集了很多看戲的人了，大多都是農村人，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兩次縣城，這下看到有人竟然在欺負她們農村人，那些大娘大嬸瞬間就不滿了。

  「你這小妮子，是怎麼回事？農村人怎麼了？我是農村人我光榮！」

  「就是就是，沒有我們農村人種糧食，她恐怕都得餓死，還在這裡瞧不起農村人，這就是城裡人的素質嗎？」

  「咋個回事啊？農村人咋滴嘛？廠長千金就是這樣子的，還不如我家大丫懂事兒咧。」

  「可不是咋滴。」

  女孩身邊的小夥伴見狀不妙，趕緊扯了扯女孩的衣服：「徐婭，我們還是走吧。」

  這些農村人沒素質，一會要是打起來，還真的是會打起來的。

  徐婭氣不過，身邊的夥伴竟然也不幫自己，「周玉，你要走你自己走，這些泥腿子還能把我怎麼樣？」

  周玉看著徐婭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高傲模樣就知道今天跟著徐婭出來是錯的，要不是自己父母非要巴結徐婭她家，周玉才不跟徐婭這種眼高過頂的人玩。

  但是自己要是現在走的話，等回到家父母知道了這件事情，自己一定會被打個半死的。

  周玉只能硬著頭皮跟徐婭粘在一起了。

  徐婭十分看不起周玉，要不是周玉還有點用，才不讓周玉跟著自己。

  「各位大娘，嬸嬸，你們別說了，雖然我明白我們農民每天辛勤勞作，為國家做了不少貢獻，但是畢竟不是城裡人，這位姑娘有個廠長父親，要是因為我而讓各位大娘，嬸嬸平白受罪那我的良心不安啊。」

  說罷，林稚眼角的淚水要落不落的，掛在眼睫毛上，看上去可憐極了。

  這些大娘大嬸正義感瞬間爆棚：「丫頭，你別怕，我們就不信了，他一個廠長還能翻天不成，我們這就去舉報他。」

  「說得對，又不是啥子領導人，俺就不信了。」

  「說得對，說得對。」

  江野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隱約還能看見林稚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別說，要是林稚當特務，還真是有一身策反的好本事。

  不過江野並不覺得林稚心機重，反而覺得林稚很機智。

  畢竟民憤確實是對付一個人最重要的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聽到要舉報，徐婭有些慌了，也知道跟這群刁民是說不清的，於是轉頭看著售貨員：「你還愣著幹什麼？難不快把她身上的裙子脫下來，難不成你想不幹了嗎！」

  這個年代，一些上級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的，所以要是徐婭真的讓她的廠長父親施壓，說不定自己的工作還真的就干不下去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售貨員只能按照徐婭的要求來。

  但是還沒等售貨員開口，林稚就可憐兮兮的對江野說道：「看來咱奶看不到我穿這麼好看的裙子了，她今天還抓著我的手讓我買好看一點的裙子，等過兩天結婚的時候穿給她看，讓她瞑目，但是現在.」

  林稚擦了擦眼淚。

  這一波賣慘，直接把氣氛推向高潮。

  「你這妮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一時間所有大娘大嬸開始紛紛指責徐婭，還揚言要把徐婭送去鋼鐵廠，問問廠長怎麼處理。

  徐婭一下子就成為了眾矢之的，「你們這些粗鄙不堪的人，都給我閉嘴。」說完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林稚。

  「你給我等著！」放下了一句狠話，就離開了。

  周玉看著這個形勢，也跟著徐婭離開了。

  徐婭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商場，周玉急忙跟上，徐婭回頭看到周玉那副懦弱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抓著周玉的手就開始擰，面目猙獰：「要你有什麼用！真是個廢物！」

  周玉手上很痛，但是周玉不敢出聲，生理淚水霎時間充滿了眼眶，徐婭只覺得爽快。

  周玉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淤青都是徐婭擰出來的，她不敢反抗，因為要是反抗周玉，那麼她會換來更加嚴重的傷。

  徐婭在周玉身上出完了氣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商場，眼神中充斥著不甘心與怨毒。

  ——

  商場內，一群大娘大嬸安慰著林稚：「丫頭，別難過了，趕緊把裙子買下來吧。」

  這樣水靈的小姑娘，又這樣可憐，一群大娘大嬸看著心都疼啊。

  「小伙子，你剛剛咋不說話呢，你這小媳婦兒都要被欺負的哭了。」

  「是啊，這麼大個小伙子，咋也不吭聲呢。」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家裡那個不爭氣的男人，看到江野剛剛也不出聲，頓時對江野也有些不滿。

  聽到大家開始指責江野，林稚急忙出來解釋：「各位嬸嬸，你們誤會了，是我不讓我男人跟別人起衝突的，而且對方是個女孩子，我怕我男人說話沒輕沒重的，傷害了別人，這樣就不好了。剛剛也多虧了各位嬸嬸幫忙了，要不然我一個人肯定會被欺負的。」

  大傢伙聽到林稚這樣說，想來也是，對江野的不滿也少了幾分，「不用客氣，剛剛那個妮子確實過分了。」

  「不論如何，今日之事，謝謝各位嬸嬸了，我請各位嬸嬸吃糖。」林稚從江野提著的口袋裡抓出一把糖，分給了在場的人。

  大傢伙擺擺手：「不行不行，我們也沒幹啥，咋能要呢。」

  這糖可不便宜，大家也不好意思要。

  「各位嬸嬸，這個糖不值什麼錢，而且這個本來就是喜糖，過幾天我結婚，就算是分給大傢伙的喜糖了，要是各位嬸嬸不喜歡吃糖，帶回去給家裡的孩子也是可以的。」林稚笑容甜甜的，聲音也軟軟的，聽上去十分舒服。

  大傢伙也不好意思再拒絕，接過了糖，連聲道謝，說了幾聲恭喜，對林稚也多了幾分歡喜。

  江野看到林稚如此遊刃有餘的在這些大嬸之中，微微挑了挑眉，有趣，實在是有趣。

  他發現林稚越來越有趣了，絲毫不像是傳聞中的那樣。

  林稚也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對，畢竟要是裝的話，那可要裝很久，太累了，不如現在就做自己。

  要是問起來，就說自己落水之後就看開了，沒錯就是這樣。

  林稚朝著江野笑了笑，不做解釋。

  江野的眼神暗了暗。

  售貨員緊緊盯著林稚和江野，剛剛徐婭走了，那她們兩個可不能走了。

  這個裙子雖然是新款，但是確實沒有幾個人能穿，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說什麼也要把裙子賣出去。

  而且這裙子不便宜，要是能賣出去還能提成不少錢呢。

  想到這裡，售貨員的態度比剛剛好了不少。

  「姑娘，你穿這裙子很合適呢，很襯膚色和身材，而且這可是我們縣城唯一一件，你要是買了，這可是獨一份呢。」

  售貨員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了，林稚對於售貨員的態度置若罔聞。

  其實她確實是喜歡這條裙子的，很有年代感，而且很有時尚感，雖然她確實在村里，也不出門，但是她也想漂漂亮亮的。

  「可以買嗎？」對於這些事情還是先問問江野比較妥當，江野對這個年代比較熟悉，能不能穿還得他出出意見。

  「喜歡就買。」江野倒是覺得沒什麼，這裙子也很正常，顏色也很漂亮，售貨員有句話說的沒錯，很襯林稚的膚色。

  林稚屬於冷白皮，穿上這條紅裙子，整個人簡直白到反光。

  林稚滿足的笑了，轉頭看向售貨員：「多少錢？」

  售貨員立刻笑眯眯的說道：「這裙子是獨一份，料子也是上等的，價格自然也不便宜，這一條裙子要25塊錢和一張布票。」

  25塊錢確實不便宜，這個年代的裙子一般都是五塊錢到八塊錢，超過十塊錢的，都是比較貴的了。

  可是她現在身上只帶了二十塊錢，不夠。

  下一秒，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出現在了林稚的面前，一直到售貨員的面前。

  手裡拿著三張大團結和一張布票，隨之而來的是男人好聽的嗓音：「裝起來吧。」

  售貨員看到如此爽快的男人，眼睛都亮了，高高興興的接過了三張大團結，語氣都帶了幾分真心的愉悅：「好嘞，您等著。」

  林稚眼神亮晶晶的看著江野，果然掏錢的男人最帥了，以前她不懂，也沒遇到過，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

  三十塊錢對於以前的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剛剛那一幕，分明看出了三百萬的架勢，實在是太帥了。

  江野被林稚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去。

  不過一碼歸一碼，這個錢還得是自己出。

  「這個是二十塊錢，剩下的以後再還給你。」林稚細白柔嫩的手出現在江野面前，手上還拿著兩張舊舊的大團結。

  江野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不用，你拿回去吧。」

  林稚癟了癟嘴，不要就不要，然後心安理得的把二十塊錢塞回了自己的小背包里。

  然後進試衣間把衣服換了下來，售貨員把衣服拿袋子裝好，又找了錢，把東西遞給了林稚。

  買完了東西，林稚和江野就離開了，找人問了專門售賣婚服的地方，買了一身紅色的婚服，江野說他不用，就沒買。

  然後又買了一些喜糖，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路過一個櫃檯的時候，林稚的視線忽然被吸引了。

  雪花膏，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雪花膏啊？

  「姑娘，要不要看看雪花膏？」櫃檯的售貨員看到林稚的面容白皙細膩，一看就是經常用雪花膏的人。

  「拿出來看看。」林稚還沒來得及開口，江野就率先開口了。

  林稚拿著聞了聞，果然是純天然無添加的，就是好聞，「我要兩罐。」

  這個年代的雪花膏，兩塊錢一罐，也是不便宜了，要知道豬肉也才一塊錢一斤呢。

  「好嘞。」

  江野剛要付錢，林稚就攔住了：「這個我要自己買。」

  江野掏錢的手又放了回去，林稚笑了笑，然後從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張大團結遞給了售貨員。

  採買的東西也賣得差不多了，興奮過度之後就是累了。

  找了個地方坐下，林稚可憐兮兮的說道：「我走不動了。」

  江野：嬌氣，沒見過這麼嬌氣的。

  江野沒說話，轉身離開了，林稚癟了癟嘴，實在是走不動了，而且穿著小皮鞋本來就難走嘛。

  過了幾分鐘，一瓶汽水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林稚驚喜道：「汽水！」然後接過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一邊喝，一邊想真的是冤枉江野，剛剛還以為江野這麼不近人情自己走了呢，沒想到是給自己買汽水去了。

  不過只要自己不說，江野就不知道，嘿嘿。

  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感覺渾身舒暢，又有力氣了。

  林稚站了起來：「活力滿滿，我又可以走啦。」

  江野看著林稚這幾分鐘的變化，真的是變化莫測，怪不得說女人都善變。

  在回去的路上，林稚忽然看到了有位老奶奶在賣綠豆。

  林稚上前：「奶奶，這個綠豆怎麼賣呀？」

  老人睜著渾濁的雙眸看著林稚，說道：「丫頭，這綠豆五分錢一斤。」

  好便宜，「奶奶我要五斤。」剛好剛剛誤會了江野，買點綠豆回去做冰鎮綠豆水，在做一點綠豆餅，在這種天氣吃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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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