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只要』在這裡不辭辛苦的勞作一年,便可以還清莫須有的罰款,這麼逆天的一件事就被這些偷渡客輕鬆的接受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他們之中有人被嚇壞了,或者乾脆不識數,能有一口吃的就可以接受了。
就這樣韓戈在礦坑住下了,每天的重體力勞動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哪怕只有一點點內力也足以讓他超出常人。
更艱苦的環境韓戈也遭受過,挖礦不比與人廝殺更累,礦坑的環境也沒有冰原艱苦,唯一讓他不好受的便是進境緩慢的修行。
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又過了半個月的時間,他終於重新建立了與【青琅歸玄印】的聯繫,天地靈氣暫時代替內力充盈了他的身體。
這不光加強了他的力量,更開闊了他的視野,他能看見一些充斥在周遭環境中的力量,這也許能夠加以利用。
他也終於可以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行動,這一個月里他一直在思考著傳教的事。
讓韓戈殺人越貨他擅長,但是搞什麼宗教可是觸及了他的知識盲區。
不過,他雖然沒什麼作為,但依然有不少礦工以他馬首是瞻,並非所有人都能忍受這樣的環境。
礦工之中常有人被繁重的工作打倒,韓戈總是願意伸出援手,而且偷渡者們來自於不同的國家,只有韓戈聽得懂所有人講話。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個男人總是神采奕奕的,其他人下意識的便覺得此人非同一般。
但也僅限於他們這批新人,那些比他們工作時間更長的礦工不怎麼與他們來往。
「頭兒,那些老人兒今天都起了個大早,不知道要做什麼?」
說話的人叫羯利,據他自己說曾是一個蘇丹的奴隸,他人很聰明,這一個月里就能用英語磕磕巴巴的交談了。
也許是水土不服,下了礦坑沒幾天這小子就沒了半條命,韓戈救了他順便讓他給自己做點小事。
很快就到了晚餐時間,往日裡這時候就是礦長給苦工們灌雞湯的時候了,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今天似乎是礦長特意設置的放縱日,礦工們只需要工作十二個小時,吃完晚餐後不再需要下礦了。
礦長如同往日的長篇大論之後,在老礦工們充滿欲望的眼神下拍了拍手。
「我知道你們已經等了一個月了,但是,不要爭搶。」
礦場的看守們推出了幾個推車,上面堆滿了菸草、酒精、糖還有許多包裝好的商品。
緊隨其後的,還有幾個花枝招展、穿著暴露的女人走了出來。
如果說之前發生了什麼,新來的尚且不清楚,但看到這些女人,新來的礦工們眼睛都直了。
他們本就在海上漂了許久,緊接著就在礦坑裡勞作了一個月,如今看見這些妓女,小頭一下控制住了大頭。
「頭兒,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麼白的女人,皮膚比象牙還白。」
羯利舔了舔嘴唇,這些女人與蘇丹的寵妃比算不上美麗,但他也沒得挑。
韓戈這下也看懂了,雖然白干一年的條件很逆天,但也不是無法完成,而這裡卻有不少礦工都在這待了許多年了。
「盡情享受吧,小伙子們。當然,對姑娘們可別太粗暴。」
礦長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激動的新礦工們直接沖向那些妓女,最原始的欲望推動著他們,不過迎接他們的不是柔軟的軀體,而是冰冷的棍子。
守衛打翻了第一個衝過來的礦工,在棍棒的講述下,所有的新礦工都明白了,要想享受就要付錢。
那沒有錢怎麼辦呢?當然有錢,他們已經辛勤的勞動一個月了,根據每個人的工作成果,他們的錢都在會計的小本上。
而在新礦工接收著最新的規則時,老礦工們一邊笑話著新人,一邊『優雅』的挑選著心儀的東西。
他們來自各個落後的地方,但是在礦長的描述里,他們的生活與那什麼『倫敦人』沒什麼區別。
新礦工就看著那些豐腴的白女人被攬走,但礙於守衛的棍子,他們也不敢造次。
羯利曾是個奴隸,他做什麼總想著看人眼色,曾經是蘇丹現在是韓戈。
「去吧,想要什麼就去拿。」
韓戈拍了拍自己的小兄弟。
而他自己則走到堆放著酒精飲品的地方,韓戈也有自己的愛好,將這個月賺的所有錢都換成了酒。
他是山豬嘴,大大小小的各種酒也喝過不少了,但是嘴一點也不叼,劣質酒精依然能滿足他。
不過其他人似乎都對酒精不感興趣,因為他們有更喜歡的飲品——鴉片酊。
「他媽的,這些人都爛透了。」
韓戈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真的要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嗎?他現在隨時都可以離開這裡。
望著縱情狂歡的人群,韓戈的雙眼能看到,一種這個礦洞中未曾出現過的力量正大量湧現,那是赤紅色的歡欲。
「頭兒。」
羯利此時也購物回來了,他買了一些糖果和菸草。
「羯利,去把願意停下來聽我說話的人都叫過來,讓他們回宿舍找我,到時候咱們...」
韓戈感受著欲望的力量,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
「好嘞。」
羯利沒有問為什麼,便去找那些和他們一起來的礦工。
「姜戈,找我什麼事?」
「我來了。」
「你有什麼要說的,姜戈先生?」
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操著不同的語言一齊問道。
其他的礦工都忙著享受,宿舍里只有他們一群人,韓戈看著這些人。
「我想問問你們,對這樣的生活滿意嗎?」
韓戈的問題讓這些人面面相覷,他們有的是為了財富,有的則是在家鄉活不下去了,但也有被騙過來的。
要說他們對這裡的生活是否滿意,當然是不滿意的。
「你想說什麼?不會是讓我們跟著你逃走吧?」
一個埃及人問道。
「為什麼不呢?你們不是也不喜歡這種生活?」
韓戈看著他。
「別開玩笑了,他們都說了只要攢夠錢就能離開這,老礦工也說了有不少人都離開過。」
人群中傳出了大家的心聲。
「是啊,離開,但是離開了這又能怎麼樣呢?身無分文的遊蕩在這異國他鄉嗎?你們有誰知道咱們在哪嗎?」
站起身,韓戈看著這些迷茫的人。
「這...」
自從來到這裡以後,每天都被繁重的工作填滿,當人需要每天在礦坑中勞動了十五個小時時候,他就不會去思考其他事了。
「當你離開這裡之後,在冷風中徘徊的時候,你會不會懷念自己在礦坑裡那張惡臭的床鋪?」
韓戈的拷問還沒結束。
「你們難道覺得那些礦工都是傻子嗎?他們為什麼不離開這座壓榨他們的地獄?
當然,他們確實是庸人,但螻蟻尚且偷生,他們不離開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他的聲音並不高亢,但每個人都聽的真切,這時人們才恍然發現,他們明明聽不懂這人的語言,卻準確的理解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