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戈佯做不知,從那人影躲藏處經過時,突然爆起一斧頭劈了過去。
那人的武功果然不一般,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躲過了突然的一擊。
也不多廢話,韓戈提著斧子就劈過去,斧刃上黑色的閃電劈里啪啦的,讓人一陣牙酸。
那人拔出背後巨劍,欲與韓戈硬碰硬,巨劍沒有章法只是簡單的橫批,但那氣勢確如山海傾倒、天地倒懸。
「鐺!」
一個力拒邪神真威武,另一個壓倒天柱千鈞勁。
巨劍的壓力沒有打退神話殺手,但劍上附著的純陽真氣,卻是實實在在的貫穿了韓戈。
在發覺這一劍的無匹氣勢時,韓戈已經第一時間運起護體真氣,但對方的功力比他深厚太多了。
韓戈只覺得眼前一片猩紅模糊,橫衝直撞的氣勁將他的身體摧殘的一地狼藉。
兩人一擊即分,韓戈拄著斧頭,努力不讓自己倒下。
忠實的伊吉羅克修復著主人破敗的軀殼,還好韓戈的護體真氣護住了重要器官。
「你這紅衣鬼,今日便教你償命!」
對面的敵人,已經握著巨劍又一次殺了過來。
中了一記巨闕千鈞劍的韓戈也清醒了過來,連忙開口喊道:
「厲大俠,誤會了啊,我不是那紅衣鬼怪!」
韓戈已然認出了這把巨劍,正是厲長川身後的那一把。
「這聲音,你是姜兄弟?」
厲長川不再逼近,但也沒有放鬆警惕。
「是我。」
韓戈摘下頭盔。
「我妹妹金南珠進了揚州城便患上了怪病,今夜又被那紅衣鬼給擄走了,我一路追至於此。
這林子實在太暗,厲大俠你又躲在暗處,我才把你當成了那紅衣鬼怪。」
韓戈簡述了一下前因後果。
「那你快再找找那人,我也有一筆血債要找他算一算。」
厲長川收起巨劍。
走至近前,韓戈才注意到這位昔日丰神俊逸的大俠,如今的狼狽模樣。
滿身血污不說,手腳上全都髒兮兮的,頭髮也亂糟糟的,身後的殘刀也不見了,只剩下一把巨劍。
韓戈也沒有浪費時間,稍稍留了個心眼,便靜心運功,很快便捕捉到了那人的聲音。
他的腳力不錯,但不懂得隱藏蹤跡。
「找到了,厲大俠跟我來。」
叫上厲長川,韓戈向著那人的方向追去。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天都已經蒙蒙亮了,二人很快就找見了那紅衣鬼。
「且慢!」
厲長川拉住正欲上前的韓戈。
「厲大俠?」
救人心切的韓戈不解的問道。
「姜兄弟,你再細看看那人。」
韓戈此時才發覺不對勁。
那紅衣鬼怪,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但他此時已不能稱之為人。
衣衫襤褸,身體僵直,死氣難掩,面容鐵青泛白、雙目穢而無神,更有肢體乾癟發黑,怎麼看都是一具屍體。
罩袍之下的衣服上還寫著幾行潦草血字:
「老朽此生,苦尋祖師八十年未果,如今秘法又遭庸人擾亂,只得犧牲自身,以太陰之法煉做活屍。
此後千年百年,若血犼弟子遇我,不得襲擾,可為護法,務必助我尋得祖師,宏我血犼神教。」
「這是...什麼東西?」
那老人看起來就像殭屍一般。
「不光是那人,此地亦是頗為詭譎。」
厲長川繼續說。
正如他所說,那老屍所立之地血光涌動,腐臭難聞,令人幾欲作嘔。
只見那紅衣老屍幾番嗅探,須臾間,竟可見緋紅血光,絲絲裊裊,如煙霧般被老人吸入鼻中。
「這又是...」
韓戈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姜兄弟,還是我與你說說吧。促織大會還未開始之時,我和龍兄經行揚州,便聽到了城中人議論紅衣鬼怪。
我們本沒放在心上,這時正巧一夥血犼弟子聽見了,二話不說就要將那議論之人拿到血犼谷中。
我們出手打發了那些血犼弟子,這才知道整個揚州城都處於血犼教的監視之中。
那紅衣鬼怪傳言的源頭便是出自血犼谷,於是我們二人就潛入了血犼谷,此地鬼怪之說已深入人心。
傳聞血犼教近處,常有紅衣之影往復徘徊,血谷之中的墳冢,更是傳出惻惻鈴聲,陰森鬼樂。」
厲長川說到這頓了一下。
「唉,當時我倆還以為是教中高層在搞什麼么蛾子,便潛入血犼教中,誰料一時不查被人發現。
只能倉惶逃出血犼教,我功力不濟,還被那副教主所傷,調理了好些日子,到了促織大會才好得差不多。
但那次血犼教之行,也不是毫無收穫,我們偷聽到了血犼教副教主與手下的密談,這紅衣鬼怪確實與血犼教中人無關。
促織大會龍兄失利,便又想起了此事,我們二人就又一次潛入血犼谷,這回我們沒有貿然行事。
而是前往傳言中的墳冢,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我們到那墳前調查時,那墓中主人竟然破土而出。
明明已經是一副骷髏,卻還能行動自如,與我二人動起武來,打散了那骸骨之後,我們在碎骨中找到一物。
那是一個花紋奇特,造型古樸的鈴鐺,明明結構完整,可是怎麼搖都搖不響。」
厲長川從懷裡掏出一個鈴鐺。
「就是此物,當時我們還沒太在意,我只是感於此物機巧才收了起來。
可是大概在當日酉時,一個紅衣老人找上我們,正是現在這紅衣老屍,說我們奪了他的太陰煉型法器。
我們才知道,這紅衣鬼怪恐怕說的就是此人,在此行煉製活屍這般邪法,龍兄與他爭執起來。
那老人一言不合便要動手,他雖有一身血犼魔教的詭異邪法,但還不是龍兄的對手。
可是此人眼見不敵,卻也誓死不退,最後被龍兄一記大玉陽神拳打穿了胸腹,沒了聲息。
龍兄上前查看他的屍體,可是那明明死的不能再死的老人,卻突然活了過來,還以一招凌厲的鬼爪出其不意的重傷了龍兄。
我連忙上前,可那老人卻不符之前的詭異招式,而是用起了大開大合的招式,還一擊打斷了我的殘刀。
好在他似乎有些失神,被我抓住機會用巨闕劍砍倒,屍體竟然陷入了那帶血的泥地之中,似是逃了。
可是當時我已無暇顧及這詭異之舉,龍兄被他偷襲受了重傷,就在我擊退那老人時。
龍兄他便已經堅持不住了,連遺言都沒留下,就這樣撒手人寰了。
我只能將龍兄掩埋了,但是龍兄的仇不能不報,否則我哪有顏面回去向他的家人傳訊,我便一直在這血谷之中徘徊,伺機報仇。」
厲長川哀嘆一聲,悲痛的低下頭。
「所以那老人是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才把自己練成活屍了?」
韓戈眉頭皺起,若有所思。
「想必就是如此了,只是不知道他去城中擄走小南姑娘是為了什麼。」
眼睛通紅的厲長川惡狠狠的盯著那老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