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韓戈跌坐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仰頭正好能看見聚義堂房頂的巨大刀痕,陽光從那傾瀉而出,正照在關公像上。
「渾身經脈盡斷,五臟六腑都被攪了個稀巴爛,劈出這一刀時他就已經死了。」
蕭言檢查著大當家的屍體。
「如果我沒看錯,他最後使出的正是號稱,道門法刀之絕詣的天罡刀法,據說此刀至誠至正。
也許是刀中的煌煌大道讓這惡匪幡然醒悟,所以才將刀斬至上空,沒有害了兄長你的性命。」
對於大當家最後關頭,將刀勢引至空中,蕭言揣測道。
實際上,如果大當家聽到他的分析,怕不是要一口唾沫噴在他的臉上。
他是照著當初師父懲戒他的那一刀完成的天罡刀法的招式,最後師父的那一刀劈向天際,他便也不明所以的一刀劈向了天上。
不過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實,還是讓它埋進塵埃之中吧。
聚義堂中的其餘眾匪,在大當家施展天罡刀法之際,就被逸散而出的刀中正氣嚇得奪門而逃。
被正好堵在門前的蕭言,盡數斬殺了,這大當家一身元山武功,似乎只傳給了其餘二位當家。
「天罡刀法...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聽弟弟你說再多的武林軼事,也不如他這一刀來的震撼。」
韓戈還在回味剛才顯赫無匹的一刀,自從有了【伊吉羅克】,他還從與死亡如此之近過。
「確實如此。」
蕭言也不禁點了點頭。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神功,聽聞然山派的『天地元一指』與『陰陽逆劍』和這天罡刀法不相上下,但他還未曾見識過。
「咱們好好休整一下,我現在很期待在然山的生活。」
現在韓戈也是見過豬跑了,對高深武功的渴求在這一刻到達了極致。
「哈哈哈,兄長放心,然山武功精妙絕倫,絕對讓你目不暇接。」
雖然沒正經拜師,但蕭言也是自以為然山門人,在他心中然山武學便是天下之極。
二人又將山寨從上至下翻了個底朝天,將被土匪擄來的百姓解救,又將不義之財分發給這些受害者。
最後在山寨休息了一晚,將這個土匪窩付之一炬後,繼續踏上了去往然山的路。
青山環雲氣,奇石駐絕巔。
眨眼間,然山便已近在眼前了。
「來者止步。」
山前的然山弟子,遠遠將二人叫住。
「兩位師兄,是我,太吾言。」
蕭言拱手報上名字。
「原是太吾回來了,進去吧,師兄弟們都有些想你了。」
看守山門的兩位陰陽宗游士認出了蕭言,便讓二人通行而入。
「兄長,這然山中人,多是一心撲在修行上,無有那些尋常武林門派的陳規舊矩。
山上又分三宗,分別是陰陽宗、神劍宗和玉符宗,當年王禪祖師,人稱鬼谷子,於然山開宗立派。
將自己畢生所學授予他老人家門下三位徒弟,即三派祖師,三人各憑所長創立三宗。
也定下瞭然山派功法根基,然山功法雖多,但萬變不離其宗,足見祖師所成,精妙無雙。
余後正式拜入然山門內之人,便是入的這三宗,稱為游士,然山弟子以遊學求道為本。
比起閉關苦修,到底還是更喜週遊塵世,所以山上的三宗弟子不多,更多是未入山門之人。
而未入三宗、只是在山上修行者被稱為散人,比散人更近一步者則是劍奴,負責山上雜務。
雖然被稱呼為劍奴,但這只是祖師建派時傳下來的稱呼,山上游士未有看輕這些師弟。
三宗游士功力越發精深,通過考較便可習得真傳,屆時便可稱一句三宗之傳人。
三宗傳人中的佼佼者,則能得以登上然山之巔,擇一居所,拱衛青琅閣,人稱青琅護法。
而在青琅護法之中,闖下赫赫賢名之人便被敬為仙師,他們便是然山之上最受尊崇者。
就在眾位仙師之中,道法精妙無人能辯、功力通玄未有能及者,便會被選為當代的青琅主。
青琅主會進入那掩於雲霧、神忽飄渺、宛若仙宮,貯藏了歷代青琅主遺體的青琅閣。
獲得歷代掌門的功力,縱覽然山祖師之神功,待悟得神功之後,便可總領然山上下。」
上山的路上,蕭言一邊和來往的散人游士打招呼,一邊還不忘給韓戈講解然山的構成。
踏過山上石階,穿出霧繞深林,山坳中得見一顆巨石。
上面原本應是刻著一行詩,可惜詩句已被密密麻麻的劍痕覆蓋,只余『然山』二字完好無損。
過了這裡,終於看見屋舍羅布,然山派終於到了。
「兄長,你且在此稍候,我去向仙師道明來意。」
蕭言將韓戈領進一個屋子,門口的牌子上赫然是『太吾言』三字。
過了半晌,屋外一個道人敲門。
「姜戈居士,知望子道長與太吾傳人在等你了。」
韓戈起身跟上那道人,來到一處大殿。
「知望子道長,這便是我那兄長了。」
蕭言已經和這仙師講明情況。
「你既是太吾薦送,天資才情俱佳,姜戈,今日起你便是神劍宗的一員了。」
沒有想像中的拜師禮,兩人動了動嘴,就把事辦完了。
「是。」
姜戈學著做了一個之前見過的作揖禮。
老仙師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隨後韓戈便跟著蕭言離開大殿,一路上韓戈都把話憋著,一直憋到進了蕭言的臥房。
「老弟,上山之前你和我說然山上下不尊俗矩,我還一知半解的,這回真是見識到了,這也太草率了,我現在就算是拜進山門了?」
這比韓戈每天上班打卡的步驟也多不了多少。
「哈哈哈。」蕭言尷尬一笑,「兄長,你這純屬情況特殊,我給你好好解釋一下你就明白了。」
「然山上的修行者,本就講究一個求索,是以人人可以為師,交流心得者多,敝帚自珍者少,像是傳統的師徒關係在這反倒成了少數。
而你又是我薦送上山,不是一齊從散人中提拔出來的,所以即沒有入山儀式,也沒有拜師之禮,這才顯得如此草率。
兄長等下我與你去庫房領上遊方衣和神劍宗腰牌,尋個山上散人挑個居屋,再去傳法閣領上入門功法,便是正兒八經的然山游士了。」
蕭言的解釋讓韓戈不知該說什麼好。
「罷了罷了,走吧。」
沒有那些陳詞濫調,韓戈覺得也算是來對地方了。
這個小弟靠譜了一道,雖然最後時刻搞了波大的,但韓戈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蕭言其實也沒想到自己一跟知望子仙師提這事,對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反倒讓他措手不及,便倉促的把這事給辦了。
換上青色的樸素遊方衣,腰上掛著刻有自己名字的神劍宗腰牌、還有一把結實的木劍,韓戈看起來就和之前山路上遇到游士沒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