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達芒的交談中,王朗偶然間聽到了一個頗為新奇的詞彙——「一妻多夫」。
在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和地區都奉行著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而少數地方則存在著一夫多妻的現象。至於「一妻多夫」這種制度,王朗依稀記得在藏族的某些地區似乎還有所保留。
「這裡普遍都是一妻多夫嗎?」王朗好奇地探詢道。
「並非如此,」達芒解釋道,「大部分地區還是實行常見的一夫一妻制。不過,在北部靠近喜馬拉雅山脈的那片地區,一妻多夫的婚姻制度確實比較普遍。」
說著,達芒輕輕拍了拍正在駕駛汽車的古隆的肩膀,「這小子就有兩個父親。」
古隆聞言,只是咧嘴露出了一個坦然的笑容,絲毫沒有感到尷尬或不適。
對於當地人而言,無論是一夫一妻、一夫多妻還是一妻多夫,這些都只是不同的婚姻形式而已,並無高低貴賤之分,每一種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與自然性。
古隆的車開得很穩,駕駛技術相當不錯。
昨天他抵達時,許多建築都未仔細看。
此刻仔細打量,王朗才發現周圍的建築風格別具一格,頗具特色。
加德滿都是一座傳統與現代交織融合的城市,各種元素在這裡匯聚碰撞。
車子行駛在路上,王朗不時能看到一個個小巧的廣場隱匿於眾多建築之間。
這些廣場上,一座座廟宇林立,果然是「寺廟之國」。
在尼泊爾,有高達89.5%的人口信奉印度教。人們常說,在尼泊爾,「屋有多少,廟便有多少;人有多少,神便有多少。」雖然這話略顯誇張,但卻足以彰顯宗教文化在這個國家的深厚底蘊和廣泛影響。
正當王朗沉醉於窗外流轉的寺廟風景時,車子猝不及防地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王朗疑惑地問道。
「前面有牛群正在過馬路。」達芒指著前方說明情況。
王朗透過車前擋風玻璃,看到四五隻牛悠然自得地在馬路上漫步,交通因此立刻陷入了擁堵,但無人上前驅趕。
在印度教中,牛被視為神聖的存在,享有崇高的地位。
大約半小時後,交通恢復通暢,古隆重新啟動車輛,平穩駛離。
「先生,接下來要去哪裡?」達芒轉身詢問。
「去城市的邊緣看一看吧!」王朗說道。
「好的,先生。」古隆在前方路口輕巧地調轉車頭,朝著西南方向駛去。
當車輛抵達西南方的貧民窟時,狹窄的街道已無法容納車輛通行。
古隆將車停在路邊。王朗一下車,就被一股臭水溝的氣味迎面襲來。
此刻,古隆和達芒警惕地一左一右護衛著王朗,甚至微微撩起外衣,露出腰間別著的彎刀和手槍,以備不時之需。
王朗的視線被不遠處路口的一輛小吃推車吸引,他微笑著提議:「我們走過去看看吧。」
那個攤主是個年輕人,大約二十出頭,但不知為何,他給人一種疲憊無力的感覺。
王朗掃了一眼小推車上的商品,是一種炸至金黃的小脆球。
這種脆球他曾在多個探訪阿三的旅遊博主視頻中見過,是阿三街頭巷尾非常普遍的小吃,沒想尼泊爾也有。
儘管王朗自己不太敢嘗試,但他還是笑著詢問身旁的古隆和達芒:「你們想嘗嘗嗎?我請客!」
然而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面對特意亮出刀槍的古隆和達芒,那位年輕的攤主顯得有些膽怯,於是匆忙推著小吃車準備離去。
王朗注視著這個年輕人吃力地推車,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通常來說,二十多歲的青年應該是充滿活力與力量的,但這個年輕人的狀態卻截然不同。他臉色蒼白,身形瘦弱,顯然不僅僅是營養不足的問題。
達芒似乎察覺到了王朗的困惑,解釋道:「先生,看情形,這名年輕人可能賣掉了一個腎。」
「賣腎?!」王朗驚愕道。
「是的,貧民區的很多成年男性為了養家餬口,會選擇賣掉自己的一個腎。這個年輕人剛做過這樣的手術,所以顯得格外虛弱。」達芒進一步說明。
看到王朗難以置信的表情,達芒走向那名年輕人,與他簡單交流後遞給他一張500面額的尼泊爾盧比(約合26元人民幣)。
隨後,年輕人掀起了衣服,露出腰部右側那道醒目的刀疤,足有一尺長,直接呈現在王朗眼前。
王朗看著那道刀疤,回想起達芒的話,一時語塞。沉思良久,他緩緩開口:「達芒,問問他,那顆腎賣了多少錢?」
「先生,是四百美金。」達芒轉述道。
「什麼?一個腎就只值四百美金?」王朗震驚不已,這特媽的也太黑了。
在王朗的進一步詢問下,講述了他的遭遇。
原來,這個年輕人名叫提姆,是受到黑市商人的矇騙。手術前,商人向他承諾了豐厚的三萬美金報酬,然而術後,這筆錢卻縮水得只剩四百美金。
當提姆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時,一切已為時已晚。
提姆原本以為摘掉一個腎臟能換來更好的生活,卻不料生活反而變得更加困頓。
在貧民區,像提姆這樣選擇賣腎的年輕人比比皆是。
這時,王朗掏出一百美金遞給提姆,表示自己是從華夏過來旅遊的,希望他能帶領自己進貧民區里看一看。
提姆迅速接過美金,熱情地說:「那就去我家看看吧!」
跟隨提姆走進貧民區,王朗才真正領略到這裡的貧窮程度。
目光所及,房屋破敗不堪,支撐的木樁已腐朽,部分房屋甚至已嚴重傾斜。
在前往提姆家的路上,王朗注意到許多成年男性無力地坐在房門口。從他們疲憊的面容中,不難猜出他們也曾經歷過賣腎的苦難。
提姆的家是一個擁有三個房間的木製小屋,附帶一個狹小且雜亂的院子。院子裡,各種物品隨意堆放,顯得凌亂不堪。
提姆把推車安置在院子裡後,便領著王朗他們走進了屋內。
屋內的景象,讓王朗只能用「極度貧窮」來形容。
屋內陳設簡陋至極,進門左手邊是一個低矮的灶台,上面擺放著一個鐵鍋。鐵鍋旁放在三個略顯陳舊的瓷碗。
右手邊則是一張四方的木桌,桌下擺放著四個簡陋的板凳。桌上,一個破舊的水壺和幾個水杯顯得格外醒目。
除此之外,屋內再無他物,這種極端的貧瘠讓王朗不禁想起了那句俗語,「小偷來了都要哭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