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個兄長的眼神，墨如雪這心裡高興的冒了泡似的。
雖然她還是想要去樓上雅間，但是為了能更好的給兄長們好感，她還是輕輕搖頭。
「不用了，就在這裡就好。既然哥哥們都喜歡這裡，那我也喜歡。為了哥哥，我什麼都可以做。」
墨翎和墨寧眼含欣慰，十分感動。
墨長矜卻是靠在椅背上，目光似笑非笑。
飯吃到一半，隔壁桌來了新客人。
是幾個衣衫髒亂，蓬頭垢面的男子。
正好坐在了墨如雪身後的位置。
墨如雪瞬間就感到一股臭味傳來，她立刻掩住鼻子。
「雪兒，你怎麼了？」
墨翎放下筷子，看向墨如雪。
墨如雪輕輕搖頭，努力忽略掉那股味道。
春江酒樓一向如此，不分高低貴賤，只要有錢，就可以進來吃飯。
她開始有些後悔，剛才就該上雅間的，要不然也不會受這個罪了。
隔壁的客人酒過三巡，開始說起了閒話，加上嗓門又大，很快吸引了酒樓中一半多人的注意。
「你們聽說了嗎，南水胡同出事了，有個姑娘殺了全家呢！」
「聽說了啊，哎呀那一家人死的可慘了，聽說那當爹娘的腦袋都被砍去了一半呢，這都是一家人，那個小姑娘怎麼下得去手，聽說就為了三十文銅錢啊。」
「害，那小姑娘早就有跟打罵爹娘的前科，哪一次不是為了錢啊。」
三人面帶感慨，互相碰了酒杯。
這話說了半拉，有人坐不住了。
「繼續往下說啊，為何那小姑娘那麼愛財呀？」
此話一出，引起眾人附和，紛紛要求那三人快些繼續往下講。
墨寧也來了興趣，放下了筷子認真聽著。
墨翎雖然沒有抬頭，但耳朵卻是支棱著呢。
墨如雪只覺得吵鬧，想要離開啊！
她煩躁的捂住耳朵，也沒有瞧見對面墨長矜的視線正好落在她的身上。
「嗐，既然大家要求，那我就繼續往下說了！」
墨如雪身後的客人直接站起身來，喝乾淨了碗裡的酒，直接拿在手裡，筷子一敲，有點說書人的意思。
「那小姑娘伸手跟家裡無節制要錢的，不是南水胡同的第一個。說起來也是奇怪，南水胡同的人，尤其是姑娘們，都有些神神叨叨的。愛錢，愛美，愛脂粉。」
有人插嘴道，「這小姑娘正是愛打扮的年紀，喜歡這些不是正常嗎？」
「這位兄弟，請注意我說的是姑娘，不是小姑娘。在我眼裡，凡是沒生孩子的都叫做姑娘。南水胡同的姑娘們，個個都喜歡打扮，那簡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聽說那個殺了父母的小姑娘被官府抓到的時候，正在胭脂鋪里買胭脂呢，人家高高興興的，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呢。」
此話一出，眾人倒吸了口涼氣。
好冷血的人啊！
墨如雪緊緊捂著耳朵，一臉的不耐煩。
自然也就聽不到大家在說著什麼。
「那南水胡同的風水是不是不好啊？怎麼聽起來跟中邪了似的？」
「可不就是中邪！聽說這些姑娘們都是因為一本書，準確來說是一本巴掌大的書，聽說看了那本書之後的姑娘啊，就想要打扮，想要做個名媛，想要嫁給有錢人，而且人家一般的官員人家還看上去，要做就做那三代鼎盛人家的主母，大家說這不是放屁嗎，一群貧民窟的人，人家怎麼會看上他們啊！」
那人惋惜說道，「都是一群傻子啊！」
眾人跟著點頭，可不就是傻子啊！
現在說親講究的可是門當戶對，誰家願意迎娶一個配不上自家門楣的姑娘啊。
墨翎和墨寧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可憐的姑娘，都被那本書毀了。」
墨翎嘆氣，他作為一個讀書人，自然知道這文字里藏著的影響。
說小也小，但是說大也大。
「那書的作者，可真是個敗類！」
墨長矜幽幽看了墨翎一眼。
「兄弟，你說的那本書我可能知道是哪一本了，不瞞你說，那本書我們家附近也有小姑娘在看，哎呀呀，那叫做一個走火入魔啊！」
有人站起來，嘆氣說道。
「唉，誰說不是呢，多少家庭因為那本書而被毀了啊！」
那人搖頭，「兄弟，咱們要捂緊嘴啊，小心招來殺身之禍，那作者的身份可不低，背景厲害著呢！」
「哼，背景厲害就可以殘害人了？我現在懷疑那人的美名了，還整個京都都在等著長大的姑娘，呸！簡直是個毒瘤！」
「哎哎哎，說漏嘴了！」
那說話之人一驚，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可已經晚了，大家都聽清楚了。
這個特徵實在是太好認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間更加激昂的說話聲響起。
「砰！」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安靜了。
所有人都朝著那發出響聲的地方看去。
頓時臉色驚變。
墨如雪很是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效果。
這下耳根子清靜了，大家看到她這個整個京都都在等著長大的姑娘坐在這裡，不得都老老實實的？
她得意一笑，「夥計，上茶！」
不遠處的夥計卻沒有動。
墨如雪皺眉，「上茶啊！」
「哦……哦哦！」
夥計趕緊去拿，遞給墨如雪的時候，那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有幾分不可思議，驚訝，還有隱隱几分嫌棄和厭惡。
墨如雪當即眉頭一豎，「你看什麼！」
夥計沒說話，有人卻是湊了過來。
「你就是丞相府的小姐墨如雪吧？」
「沒錯，我就是。」
墨如雪露出溫柔的神情來。
那人卻是臉色猛變，什麼東西咣當砸在了她的身上。
「還丞相府的小姐呢，我看你就是個毒婦！寫出這種東西來迷惑姑娘，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嗎！像是你這樣的人，怪不得不是丞相大人和夫人的親生女兒呢，大人和夫人如此心善的人，怎麼可能生出你這種敗類！」
墨如雪下意識的抱住砸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這一看，幾乎暈了過去。
《京都名媛禮儀大全》？！
「大哥，二哥，你們快帶著雪兒走！」
墨長矜站起身來，阻擋住不斷往這邊靠近的人群。
墨翎和墨寧也被這個場面嚇到，一個扛起半昏迷的墨如雪，一個收拾東西，飛快離開了客棧。
就在三人離開春江酒樓的後一瞬，墨長矜阻攔的手放了下來。
人群像是打開出口的洪水，朝著門口就涌了過去。
「毒婦，給我們個交代！」
「墨如雪小姐，您能說說當初寫這本書的初衷嗎，是為了教壞京都姑娘，您一人稱大嗎？」
「垃圾人寫垃圾書，以後京都沒有什麼第一名媛了！」
人群中，有幾聲高昂的聲音響起，瞬間引起了人們的共鳴。
可隨後，那幾道聲音卻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