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高氣爽。
天未亮,丞相府就忙碌起來,從墨宋氏的房間裡先後送出了兩套禮服。
一套是給墨淼淼的,一套是給墨如雪的。
「雪兒小姐,禮服放在桌子上了。」
因著今天是及笄禮,所以墨如雪的院子沒有繼續關著,墨宋氏也調過來了不少丫鬟僕人。
墨如雪一個都沒讓留在房間裡伺候自己,看到桌上的禮服,墨如雪站起身來過去翻了翻。
「墨淼淼的是什麼樣子的?」
「您跟淼淼小姐的禮服除了袖子上的花紋不一樣,其他是一模一樣的。」
「下去吧。」
墨如雪提起袖子,掃了一眼,嘴裡哼了一聲,隨手扔開。
雲錦布料,這次及笄禮倒是下了大功夫。
她這還真是沾了墨淼淼的光啊。
她冷笑一聲,重新坐在梳妝檯上,為自己的眉眼描繪上精緻的妝容。
想到一會馬上就能見到厲霆雲了,墨如雪的心就砰砰跳的厲害。
雖然早就從紅石頭裡知道了自己的未來夫君是誰,但是看到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還是控制不住的停止了。
他踏著夜色而來,身姿高大挺拔,面容儒雅,舉止有禮。
這才是未來皇帝該有的樣子!
什麼厲弘陽,什麼厲青澤,他們跟厲霆雲比起來,什麼都算不上!
想到自己未來就要跟這樣的男人攜手一生,墨如雪就興奮的厲害,恨不得現在就跑出去,讓厲霆雲帶著自己走!
墨如雪攥緊手中的梳子,微微顫抖著。
厲霆雲都出現了,那自己未來成為皇后還遠嗎!
自己必須讓厲霆雲喜歡上自己,心甘情願的迎娶自己!
墨如雪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銅鏡裡面容姣好的自己,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今日是及笄禮,不能在厲霆雲面前丟人。
無論墨淼淼如何激怒自己,都不能生氣,不能讓厲霆雲對自己產生誤會!
梳妝打扮好,墨如雪就安靜的坐著屋裡,等著吉時到來。
而這一邊,墨淼淼就顯得輕鬆許多。
她早已打扮好,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春和只是給她描眉,抹上了些口脂。
墨長矜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墨淼淼穿著童子服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春和端著碗筷在後面追。
紅衣短褂,淄色的百褶長裙,隨著她的動作,纖細的腰肢會顯露出來,盈盈一握。
回到丞相府的這段時日,她養的很好,臉頰瓷白豐盈,眼睛時時刻刻像是在清泉里浸泡過似的,乾淨又水潤,瞳孔大而亮,充滿了靈氣。
她長大了,個子都要到自己的肩膀了。
「三哥!」
墨淼淼推開再一次強行要自己進食的春和,一回頭看到墨長矜,眼睛唰的一亮。
「你怎麼不過來啊!」
她朝著墨長矜招手。
墨長矜笑了笑,抬腳走了過來。
「淼淼,爹讓我過來看看你,他說你不要緊張,一會他會先帶著你走,然後再帶著墨如雪。」
及笄禮,是由父親牽著走向正賓,原本這該是小女兒自己走上正賓的,但是京都里寵愛女兒的爹不少,就變成了由爹爹護著。
這也代表了小女兒在家中的地位,更是表達給未來的婆家看——我的女兒是心尖肉,你們要是膽敢欺負了,饒不了你們!
「好。」
墨淼淼點頭,頓了頓又笑道,「其實是爹緊張吧。」
「是,爹很緊張。」
墨長矜點頭,毫不猶豫拆了墨守義的台。
「爹說及笄禮之後,你就要出嫁了,他捨不得。」
看著墨長矜柔和的鳳眸,墨淼淼心頭一跳,一句話脫口而出。
「那你呢,你捨得我嫁人嗎?」
墨長矜一怔。
看到墨長矜眼中的詫異,墨淼淼這次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
「三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和哥哥們……」
「捨不得。」
墨長矜打斷墨淼淼的話,「大哥二哥也會捨不得,爹娘更會捨不得。」
「淼淼你不要多想,爹娘不會讓你那麼快嫁人的,丞相府的孩子不愁嫁不出去。」
「是……」
墨淼淼乾笑。
看著墨長矜認真回答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很傻。
簡直是多此一舉啊!
「今日的正賓是鎮遠侯府的老侯爺夫人,她為人溫和,是個十分不錯的人,京都里的世家小姐們及笄,幾乎都是請她來做正賓的。離著吉時還有一段時間,你先在屋裡休息休息,我出去看看。」
墨長矜囑咐說道,轉身之前看到墨淼淼頭頂上帶著的用來固定的頭髮的步搖有些歪,伸手撫了撫。
墨淼淼抬頭,就見墨長矜大步走出了院子。
她摸了摸被墨長矜碰到的步搖,情緒有些低落。
自己成親之前,哥哥們應該會先成家吧。
三哥不喜歡厲小宛,官配組合不了了,那他會跟誰在一起?難道又是跟上輩子一樣嗎?
不,這可不行!
墨淼淼使勁搖頭,她得幫幫三哥!
得想個好法子!
……
墨長矜從墨淼淼院子裡出來,直接去了墨如雪那裡,他沒有進去。
彌三從暗處跳出來。
「來了。」他打了聲招呼。
墨長矜點了點頭,「怎麼樣?」
「沒事,很安靜,沒出么蛾子,問了問禮服跟淼淼丫頭的有什麼不一樣之外,就沒有再開口過了。」彌三開口說道,想要剛才看到的墨如雪端莊坐在正對著房門的椅子上的詭異樣子,他沒忍住又道。
「我瞧著她好像在等著什麼人似的,一臉期待又緊張的,難道她對於及笄禮就那麼興奮嗎?」
墨長矜冷然一笑,「不,她是對馬上到來的人興奮。」
彌三把厲霆雲身邊的那個劍士已經解決掉了,他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就算厲霆雲身邊還會出現新的武功高強的人,現在一時半會的也來不及調過來。
他已經調查過了,厲霆雲是偷偷來京都的,並沒有跟永明帝報備,只有他母妃知道他來京都了,甚至可能他母妃隨著他一起來了,他把他的母妃藏得很好,暗堂的人竟然找不到。
但這也說明,厲霆雲的母妃就是他最大的軟肋,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來牽制住他。
墨長矜有些感慨,同時也感到了十足的危險。
誰能想到那個表面上對三殿下不管不顧,愛答不理,甚至苛待他的越妃娘娘,竟然私底下十分寵愛皇兒呢。
如果不是經過了上一世,親眼看到了那個越妃是如何跟厲霆雲相處的,他怕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厲霆雲母子下了一場多大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