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墨淼淼也好不到哪裡去。閱讀
她的大哥……她溫潤有禮的大哥……怎麼會變成這個這樣。
就這張猙獰激憤的臉，能不把人嚇哭？
就這犀利的語言，能不把人說得無力自容？
「三哥！」
墨淼淼深吸一口氣，一把拽住墨長矜袖子，「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了！」
墨長矜沉著臉，回頭對著二人道，「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
說完，他沒管二人反應，立刻開門走了出去。
墨淼淼站在窗口，就見墨長矜上了上樓，然後站在了墨翎面前。
她那激憤的大哥忽然就愣了，整個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墨淼淼從窗口離開，坐到椅子上，抱著茶杯沉思。
馮爾卻淡定不了了，整個人上躥下跳。
他激動地搓著手。
他明天要給爺爺寫信！
不，今晚就寫！
今晚就送出去！
他要讓爺爺知道，如今的墨翎變得有多瘋狂！
「吱啦！」
房門打開，墨長矜走了進來。
在他的身後，墨翎緊隨而至。
看到房間裡還有墨淼淼和馮爾，他表情一愣，立刻拉墨長矜胳膊。
壓低聲音道，「長矜，你沒說淼淼和馮爾也在啊！」
墨長矜回頭看了他一眼，那淡淡的眼神讓墨翎只感覺老臉一紅，慢慢地鬆開了手。
關上門，房間裡只有自己人。
墨翎喝了幾口墨淼淼給他倒上的茶，搓了搓手指，看著有些難為情。
「其實……我已經想了很久了。他們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而且最近府里出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看著你們忙碌，我明明是你們的大哥啊！我應該沖在你們的面前，我應該保護你們的啊！」
「我想要保護你們，我不想被人說成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所以我就想著我能不能利用我現有的東西去發展成為我的武器！我讀的書多，我會寫字，我能說會道，我就可以用我的嘴，還有我的筆去保護你們！」
墨翎一臉興奮，「我已經在狀元樓試驗過了，他們一個都沒有能說得過我的！我讓他們三四個人一起來跟我討論一件事情，可他們還是比不過我！他們輸得可慘了！」
聽到這話，墨淼淼原本就睜大的眼睛瞪大更大了。
她的大哥這是在搞早期的人類辯論嗎？
「淼淼，我已經跟朋友們商量好了，我們準備寫討伐盧啟元的檄文，他欺負你，我就欺負他！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不做人的下場！」
「大哥……」
剛才大哥不是還說他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為了討伐盧啟元給書生文人們丟臉的事情嗎？
大哥…………你是真的變了。
變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
半個時辰後，墨翎把幾個人送出了狀元樓。
「快回去吧，時辰不早了！老三你跟爹娘說，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很開心！我覺得比我以前過得都高興！」
他站在狀元樓門口，激動地揮手。
臉上洋溢的笑容，是墨淼淼和墨長矜從未見過的。
那樣的輕鬆，那樣的自然，那樣得發自內心。
墨淼淼低著頭，捏了捏袖中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的到來，讓大哥受到了這樣的影響。
是對……還是錯。
他不去考取狀元，也不走仕途，就這樣一直跟人打辯論嗎？
「我聽說，」墨長矜低頭，「東庭那邊出現了一個新興的職務，雖然是為了衙門服務，但又不歸於衙門，也不歸於朝廷，是自由之身，是白衣。」
「什麼？」墨淼淼急忙問道。
墨長矜淡淡一笑，「是狀師，他們在衙門之上，為有冤情，但又不會巧言善辯地人們伸冤，說出受害人不能說出的委屈和控訴，這在東庭，很受歡迎。」
狀師？這不就是現代的律師？
墨淼淼想到大哥說起他可以保護家人時候那種滿足，說起書生不是沒用時候的那種驕傲感，她心神一動。
「大哥可以做狀師！大哥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看到墨淼淼晶亮的雙眸，是真心地為了大哥而高興。
像是會傳染似的，墨長矜也笑了起來。
「但是這條路不容易走，西雲從未有過狀師，甚至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有這種人。」
「沒關係！大哥就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大哥他一定可以的！再說了，還有我們也在大哥身邊幫著呢！」
墨淼淼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動手。
墨長矜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件事我需要跟大哥談一談，還要跟爹娘說一下，別著急。」
「好！那我等著！」
墨淼淼興奮地點頭。
馮爾跟在二人身後，一直豎著耳朵聽著這件事。
狀師？不明白！
有冤情的人難道還不會自己說嗎？為什麼非要別人來幫自己說？這就是多此一舉！
哼，他要給爺爺寫信，告訴墨翎如今的不學無術！
還在狀元樓辯論？呸，這不就是吵架嗎！
吵架他還得意什麼呢！
馮爾想到等到爺爺回京都，氣得把墨翎掃地出門的樣子，他就激動得不得了！
墨長矜和墨淼淼並沒意識到馮爾的異常，二人邊談論著如何完善狀師這個職業，一邊慢慢走著。
月光皎潔，把二人的影子拉得越來越長，也靠得越來越近。
中間，不時有個影子亂入，看著礙眼極了。
深夜，一隻信鴿從丞相府上空出發，朝著南邊的方向飛去。
雪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爺爺，孫子給你一個驚喜！」
黑暗中，一口森白的牙齒閃著駭人的光。
……
「砰！」
一隻青色瓷碗砸出了房門。
「給我滾！我不要再看到你！」
「月兒……」
盧啟元站在門口，一臉複雜地看著屋裡的盧蘭月。
「砰！」
盧蘭月一腳把房門踹開，聲音隔著房門傳出來。
「要不是你手腳不利落，欺負墨淼淼的時候被發現，怎麼會鬧到如今這種地步！」
「……」
盧啟元一怔，聲音驀地拔高，「原來你認為這都是我的錯嗎！」
盧蘭月沒再說話，但是那陰沉的冷笑卻是暴露了她的意思。
盧啟元一顆心瞬間涼了下來。
他為了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再做官！
可她竟然說，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呵，這就是他的妹妹嗎，真是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