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墨守義下朝回家,立刻把墨翎和墨寧叫了過去。
墨淼淼瞧見了,有些好奇。
「怎麼不叫著三哥?」
春和眨眨眼睛,「小姐,您是怕老爺冷落了三少爺?」
墨淼淼搖了搖頭。
「以往有什麼事,爹都會找三哥,這次……」
想到昨晚她跟墨翎墨寧已經把春江酒樓發生的時候告訴了爹,可爹還是等到墨長矜回來,又跟他談了一次。
難道找大哥和二哥,跟昨晚他和墨長矜談的事情有關?
「小姐,馬車來了。」
春和看到車夫趕著車從後院過來,趕緊招呼墨淼淼。
墨淼淼收起心頭詫異,和春和一前一後進了車廂。
「小姐,咱們要去哪啊?」
「去蔡府看看蔡爺爺練習的怎麼樣了,然後去買點東西。」
就在墨淼淼馬車離開丞相府大門不久,墨長矜也從府里出來了。
身後跟著的,是從柴房放出來的墨蓮。
此時墨蓮臉上滿是興奮。
「三少爺,彌三真的找到了?在哪呢!」
「衙門大牢。」
墨長矜翻身上馬,青色錦袍襯著他清朗如竹。
「啊?怎麼會在大牢啊,他武功不弱啊,誰把他告了?」
「墨淼淼。」
墨長矜一揮馬鞭,馬兒朝前奔跑起來。
「淼淼小姐?!」
墨蓮目瞪口呆。
他們抓了好幾個月的彌三,就這麼被淼淼小姐送進了大牢?!
不,其實嚴格意義上說,不是被墨淼淼送進去的。
彌三是被墨淼淼啟發,主動進去的。
「嘿嘿,逍遙啊!」
牢房裡,彌三躺在稻草床上,悠閒瞧著二郎腿,晃晃悠悠。
多虧了那小姑娘,真是聰明伶俐。
他怎麼就忘記了,世上還有這麼一個好地方呢!
「墨三少爺,請。」
彌三耳朵一動,聽到了從牢房門口傳來的衙役聲音。
墨三少爺?
他一怔,旋即自嘲搖頭。
墨長矜怎麼會知道自己在大牢里呢?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彌三嘴裡哼著小曲,翻了個身。
「這就是了。」
衙役恭敬對著墨長矜說道。
「多謝。」
墨長矜看了墨蓮一眼,後者立刻從懷裡掏出銀子來送到衙役手上。
「大哥,我還是第一次來大牢呢,你帶我轉轉長長見識唄!」
墨蓮拉著衙役走遠了,牢門前剩下了墨長矜,和牢里,面對著牆壁,哼著小曲的犯人。
陽光從巴掌大的窗口投射進來,形成了條條光怪陸離的光柱。
隔著灰塵彌散的光柱,墨長矜的聲音幽幽響起。
「堂堂彌山劍法的傳人,如今已經淪落到如此境地了嗎?」
「靠!老子就知道是你!」
彌三猛地跳起來,抬手就是個暗器朝墨長矜襲來。
當然,這是大牢,暗器什麼的,是不存在的。
墨長矜不緊不慢的側開身子。
半塊梆硬的饅頭砸在了地上,彈了彈。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我都已經躲到這大牢了,你還能找來!」
彌三憤怒又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來大牢,完全是靈感迸發。
這個墨長矜,雖然長得好,武力值高,但應該腦子不怎麼好,因為繡花枕頭一草包啊!
墨長矜撣了撣根本就沒碰到的肩膀,微微一笑。
「我有個妹妹。」
「你有個妹妹怎麼了?看不起我一代單傳……」
彌三表情大變,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妹妹是不是扎著對珍珠髮髻,皮膚白白的,小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說話的時候嘴角會若隱若現一個小酒窩?看起來十分乖巧可愛,說出的話很好聽,引著人想要相信?」
墨長矜笑而不語。
彌三愣住,手指顫抖的指著墨長矜。
「好一對……好一對黑心的兄妹啊!這是你們聯手坑我進大牢啊!你們這是想要瓮中捉鱉,關門打狗啊!」
「別這樣說。」
墨長矜朝著貼心送過來椅子的小衙役客氣一笑,撩起袍裾來,矜貴入座。
鳳眸微抬,裡面有幾分冰冷笑意。
「你可是彌山劍法的唯一傳人,怎麼可能是鱉,是狗。」
「……」
彌三跌坐在地上。
原本只覺愜意的小日子瞬間變成了一座牢籠,把他給嚴密的關在了裡面。
看著七魂丟了三魄的彌三,墨長矜身子微微前傾,單手撐在膝蓋上,隨意的一個動作,卻瀟灑好看的不像話。
「幫我,我救你出去。」
「呵!」
彌三冷笑,「我雖然常年居住在彌山,但我不是個傻子。我沒罪,我是可以出大牢的,還用得著你救?」
「你搶了我妹妹的銀子,這就是你的罪。你對著捕頭說明你的罪行,已經記錄在冊,若是你現在矢口否認,這也是罪。你在服刑期間,頑固抵抗不配合,這也是罪。
這一二三條罪羅列在一起,足以讓你在這牢里住個兩三年,兩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是你一不小心一命嗚呼在這裡,彌山劍法就要從此在這世上失傳了。」
彌三眼中迸射銳光。
「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這是在幫你。只要你跟我簽署十年契約,我保你從此衣食無憂,彌山派也可以重新發揚壯大,彌山劍法從此可以傳遍五洲。」
「我……」
彌三眸光劇烈的顫動幾下。
彌山派成派至今已有二百多年,他也有幸成為了第二百五十位彌山傳人。
自從他的師父,第二百四十九位傳人去世之後,彌山派就只有他一個人。
他有去試著收徒,宣揚自己的門派,可是大傢伙一聽,自己是住在彌山上的彌山派,都趕著自己走。
彌山只有一個廟,哪有門派?就算有,那也是和尚窩,是要出家的!
彌三欲哭無淚,痛恨自己年少輕狂,沒錢吃飯把門派的磚瓦都給賣了!
墨長矜說的話確實很誘人,如果彌山派重新發揚壯大,他也有臉去地底下見師父,見師祖。
十年換一個彌山派重起。
除了他要受委屈之外,其他都很完美!
彌三咬咬牙。
「我有一個條件。」
……
從蔡府出來,墨淼淼就帶著春和來逛街了。
「小姐,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啊?」
春和拎著滿滿兩手東西,對著還在不停買買買的墨淼淼說道。
「都是好吃的,回去咱們可以慢慢吃呢。」
墨淼淼頭也不回的說道,餘光卻是朝著斜前方看去。
那邊有一人正站在攤位後,看似悠閒的閒看著,但那雙眼睛卻是滴溜溜的朝自己不時看來。
跟昨天看到的那人,是同一個。
他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墨淼淼眼睛一轉,看到了路過的捕快。
她放下手裡的糕點,朝著捕快走了過去。
「捕快大哥……」
「小姑娘,還記得我嗎!」
一個人斜插過來,擋在了墨淼淼面前。
隔了一天不見,那張臉又黑了不少,襯著牙更白了。
墨淼淼像看個陌生人一樣的看了他一眼,身子毫無預兆的往後一倒。
「哎呦,我心口疼!」
還想訛人?想得美!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她跌進了一雙有力的臂彎里。
低沉醇厚的熟悉嗓音從頭頂上傳來。
「腳好了,心又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