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這個小插曲,蘇珣也沒心情再問李臨別的事情,轉頭帶這蘇莞尋了一個地方說話,還打算教訓教訓她。
「你啊你,怎麼說話的?你讓他聽了怎麼想?也就是景元他性子好,若不然,你也不怕吵起來。」
誰家夫人敢和夫君說這樣的話,真是要上天了。
「若是他真的只是個寒門子弟,你如何,我也不管你,便是出了什麼事情,還有父親呢,可是如今呢?你若是任性,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父親怕是幫不到你。」
且不說這雙方勢力懸殊,他無能為力,但是他有心要使力,這山高水遠的,他也幫不到啊。
「你日後好生地,要保護好自己的。」
蘇莞當下便覺得心裡發酸,酸酸漲漲的怪難受的,眼眶也有些濕潤,吶吶了一會才道「父親且放心吧,我們真的是鬧著玩的,我和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便是不放在心上,這話也不能亂說,這可是聽多了,心裡總會不痛快的。」
蘇莞聞言想也不想便道「父親你也是太看不起他了,若是尋常男子,聽了這等話,怕是心裡不痛快,可是他聽了,定然是想著要活得比我更長久,這樣就可以阻絕一切可能。」
「便是到了絕境,爬也要爬回來。」
蘇珣嘴角抽了抽「也就是你了,歪理最多。」
「你與他相處,平日裡便是這樣,可曾吵架拌嘴了?」
蘇莞想了一下,然後道「也差不多如此吧,這夫妻相處,哪裡有不吵架不拌嘴的,昨日祖母還說,這上下牙齒都有磕著碰著的時候,何況是兩個人。」
「不過我瞧著偶爾拌嘴辨幾句也是極好的,若不然這日子豈不是一潭半點波瀾都沒有的水,若是這日子久了,這水半點滋味都沒有,那這日子也沒什麼意思了。」
這偶爾吵兩句無傷大雅的,可以說是情趣嘛。
蘇珣簡直是要暈過去了「瞧把你給能的,這夫妻吵架,你還說是好事,我可真是的是你何時瞧見我與你母親吵架了?我與她如今不也是好好的?」
「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
「好吧,既然父親非要知道,那麼我且問父親,父親與我母親,我說的是我親生母親,父親和母親可曾吵過架?」
蘇珣頓了一下,竟然覺得有些恍惚。
大概是時間太過久遠了,他也不是能經常想起蘇莞的母親來,可是一旦想起,卻又恍惚覺得原來過了這些年,他也並沒有把那個人忘了。
要問他和岳兮有沒有吵過架?
自然是吵過的。
剛剛成親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新鮮著,也都互相遷就著對方,都覺得得夫婦如此,人生何求。
但是到了後來,時間長了,不想遷就了,雙方的臭毛病就露出來了,基本上過幾日便會有一場夫妻之間的爭論。
不過吵歸吵,待這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兩人的日子一會恩愛一會兒吵架地過來了。
蘇莞的歪理許多的,但是有句話說得對,世間上哪裡有夫妻是不吵架不拌嘴的,那怕不是各過各的,誰也不理誰,誰也不碰著誰,生活如同一潭死水。
「吵吧?」蘇莞瞧見蘇珣的神色,自然是知道了答案。
蘇珣不吭聲。
蘇莞接著說道「我親生的母親敢同父親吵架,可阿蘿和阿莨的母親卻不敢同父親吵,而且事事都依著父親,這是為什麼?」
當然,李氏也不是沒有和蘇珣爭論過的,可都是關於孩子或是李家的事情,在日常生活之中,蘇珣有什麼破毛病,她只得是忍著。
「因著我母親與父親成親,是結兩姓之好,兩家雖然有一點點差距,但是大程度上是平等的,而父親和母親也是平等的,在夫妻之間,可以和對方做出要求。」
「而父親與阿蘿的母親,則是李家需要依附晉寧公府,而她則是需要依附您才能過得好,所以她便是心中有什麼不滿,卻也不敢提的。」
「可能時間很多女子,也都是如此吧。」
世間女子依附男子而活諸多,故此,忍氣吞聲的大多數都是女子,也因此,這日子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下去了。
「可是我以為,我和景元之間是平等的,他若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提,甚至讓他改,我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他也同樣如此。」
蘇莞其實也有一些不好的習慣,愛偷懶,不愛動彈,李臨則是有一些輕微的強迫症,具體體現在各個方面。
比如他的東西需得放得整齊了,甚至蘇莞的東西,他也會有那麼一點要求,見到不整齊,他心情會有些不好。
反正日常生活在一起,磕磕碰碰的,雖然大多數都是很包容對方,但是也有不想忍的時候。
蘇珣伸手揉了揉眉心,無奈道「行吧,我說不過你,我也懶得說你了。」
蘇莞笑了一下「我與他之間的事情,父親不必擔心,他也不是那等品性不端之人,便是我與他日後沒了感情,他也是會護著我的。」
這話蘇珣倒是相信,李家出來的子孫,品性哪裡能不好的。
「不過父親倒是點醒了我,若不是父親,我怕還是活在夢中,想要一輩子安安靜靜地過下去呢。」蘇莞笑得柔和。
「我以前的最想做的,便是離開晉寧公府,遠離那些姐妹之間的鬥爭,尋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自在悠閒地過完這輩子。」
「若是他是一個普通的男子,如今我的願望便實現了。」
「可他到底不是。」
「我先前一直覺得,到底是他有錯在先,我便心安理得的這樣躺著,過著我想過的日子,至於外面的事情,想理便理一下,不想理便不理,總歸他不會怪我不幫他,外人也不敢欺負到我的頭上。」
「他也曾說過,以後的事情,我願意幫他也可以,不幫也可以,且看我自己怎麼想了。」
「我與他,到底已經是夫妻,我總不能看著他每日忙忙碌碌,卻不幫他分擔絲毫。」
「我想與他攜手一生的,一起共同努力去擔起生活的一切,而不是由著他一人擔起這風風雨雨,而我只躲在他的身後」
她確實是可以如同現在這般,什麼都不管的。
可是啊。
她的少年郎。
她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