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臨讓護衛下去領罰,待人走了之後,轉頭卻見蘇莞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心中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他大概知道石慧琴想要給李伏鋪路的小心思,只是這事情真的不好處理。
若石慧琴是個正常人,他倒是沒有這麼多的顧慮,該如何就如何了,可她這樣半死不活,瞧著隨時都能斷氣的樣子,你要是把話說的太絕情了,將人給氣死了,那這事情就大了。
若是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的舅家怕是要怨恨他一輩子。
他往常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些,只是舅家他還是要在意一些的,他母親前半生,父兄對她尤其疼愛,雖然家境貧寒,卻也沒讓她受什麼苦,護著她長大成人,她臨終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回歸故土,再見到親人。
若是他將石慧琴氣死了,又和舅家反目,又如何對得起他的母親。
石慧琴要死怎麼死都好,但實在不能與他扯上關係,他可以不管她的死活,卻不能讓她的死與自己掛上關係。
想了一會兒,他道「你派個人拿牌子去請個御醫給她看一看,等過兩日她好一些了,我再派人送她回去,至於這人,你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要見了。」 ★
「既然她遠道而來是為了治病,若是咱們不管,傳出去也不甚好,請一個給她看一看,算是仁至義盡了。」
李臨眼神平靜「前兩日,我還派了人出去,想給她尋一個好大夫回來給她看看,薛神醫不能給她請,但是能花錢請到的神醫,我也願給她請過來看看,既然她這麼能耐能從石橋村跑到帝城來,那就不用再費這個心思了,能請個御醫給她看一看就行。」
石慧琴這一手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先前他和蘇莞說過石慧琴的事情,讓蘇莞心裡有個底,等日後回了石橋村,知道該怎麼應付,若是不願意見那就不見就是了。
到底這人都沒幾日好活了,也見不了幾次了。
可是沒想到她這麼能耐,直接到了帝城來,還帶個孩子過來喊他爹。
別說是蘇莞了,他心裡都是火氣。
蘇莞手指在桌沿敲了幾下「既然如此,我便讓人去請去。」
「若她只是個異想天開的極品親戚,這人都快死了,我倒是不至於與她一般計較,至於那孩子,我也同意你之前說的,給他找個師父,讓他拜師學藝去,能學多少是他的本事。」
誰家沒有一兩個極品的親戚,弄得生活一地雞毛,處理得當,將事情解決就是了。
只是
蘇莞眯了眯眼「只是她若是覬覦你,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親戚有親戚的打法,在自己沒有損失的時候,容忍一二也未嘗不可,若是情敵,那是一點都不能讓的,需得如同秋風掃落葉一樣,下手越狠越好,讓她知道痛,免得她覬覦別人的男人。
這種親戚兼情敵,尤其噁心人。
「覬覦我?」李臨這就覺得有點奇怪了,他皺了一下眉頭,「怎麼說?」
蘇莞輕飄飄地說「你將人家當表姐,是外家的親戚,可人家不這麼想,人家怕是想要做你娘子。」
李臨當下就驚了「這應當是不可能吧。」
在他看來,親戚就是親戚,表姐妹也是姐妹,也就是血脈隔了一層,但男女之情定然是不能有的,再說了,他和石慧琴,真的沒見過幾面。
撇開小時候他跟著父母在石橋村的日子,等他再回來村子裡的時候,與她碰見的機會一巴掌都能數的過來。
這樣也能有情,委實是有些扯了。
而且石慧琴還比他大上三歲呢,又已經嫁了人,生了孩子,還能對他有那種想法?!
蘇莞睨了他一眼「怎麼就不可能了?」
李臨「」
這話還真的不知道怎麼答。
他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忽然想起石慧琴看他時,目光確實有些奇怪,欲言又止,又或者是呆在暗處看他。
「你不信?」蘇莞挑了挑眉梢,然後道,「還記得方才她和我說話的時候說了什麼嗎?不如我給你演一場。」
李臨抬眼看她,蘇莞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繼續道「就演一場夫君帶著外面養的外室和外室子回來拜見嫡妻的劇情吧。」
李臨差點被嗆到,無奈伸手擰了擰眉心「別胡說,那是沒有的事情。」
「什麼有沒有的,她就是要把沒有的變成有,若不是我早早知道有這個事這個人,先前在門口便能與你吵起來,便是後面能把事情解釋清楚了,那也是心裡越不過的一個坎。」
「她這般行事,我瞧著就是想讓我們吵架,最好是鬧翻了。」
「你覺得若是我與你吵一架,轉身就走,到時候會如何?」
「她啊,定然是要在你面前哭一場,可憐兮兮地說這是她的過錯,然後就來求我,給我下跪磕頭啊,足足地放低了姿態,要我原諒。」
「我若是順著台階下了,被她這樣噁心,心中定然有一股氣,日後見了你,想起這事,心裡定然是不痛快,哪裡能好好相處,若是我還生氣,不願意原諒,那就成了我的不是,是我無理取鬧,是我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的親戚。」
「咱兩新婚夫妻,正是感情要好的時候,也是生活習慣與性格磨合的時候,若是這會兒真的鬧出這樣的事情,影響的就是一輩子的感情。」
「你這位表姐,心計深的很。」蘇莞伸手撫了一下手中的帕子,「便是她沒有想得這麼長遠,但是她今日做這事,噁心我定然是有的。」
李臨皺緊了眉頭深思了起來。
蘇莞道「算了,不說這個,我還是給你演外室回府這個劇情吧。」
她輕咳了一聲,然後壓了壓嗓子,捻了一下蘭花指,嬌柔又柔弱地開口「姐姐,請您一定不要責怪夫君,一切都是我的不是,在夫君心中,姐姐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我苦苦哀求,夫君才給了我一些憐惜,與我,有了腹中的孩子」
「哎呀,說錯了只是我苦苦哀求,夫君才給我一些憐惜,與我有了這個孩子。」
「姐姐便是再不喜我,可這孩子是無辜的啊,他好歹也是夫君的血脈,我此生別無所求,只求姐姐憐惜,給這孩子一條活路,讓他留在父親身邊吧,從今往後,妹妹我願意為奴為婢,伺候姐姐與夫君」
蘇莞伸手撫了一把髮髻,下巴微微抬起「你說嫡妻不同意會如何?那男人肯定覺得嫡妻沒有半點良善之心,是個惡婦,是惡人。」
「我給你演一下結果吧。」蘇莞瞥了他一眼,又壓了壓嗓子,繼續演道
「罰跪三日,夫人她知錯了沒有?」
「回公子,沒呢,夫人第二天就改嫁了。」
李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