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小葚看向蘇莞,蘇莞則是將眉心都皺了起來,卻沒有讓人去接這東西。
過了一會兒她才道「既然是送禮,游公子還是自己送才好,自己送的,才是心意。」
游縱之頓了一下,然後道「我便不去了,岳姑娘若是能如此安分下來,好好做她的貴女也好,也請郡主告訴國公爺一聲,明日游縱之便會離開帝城,不會再回來了。」
蘇莞皺眉「聽你的意思,是我外祖父找過你,曾為難你?」
「並非如此。」游縱之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是我引誘了她去浪跡天涯,闖蕩江湖,岳姑娘有今日,都是我的過錯。」
「什麼?!」蘇莞驚得豁然站了起來,臉上染上了一些薄怒,「霜兒一心想要往外跑,都是你教的?!」
蘇莞一時間不敢相信,氣得腦門都一跳一跳的。
岳霜想要追求自由,想要闖蕩江湖快意恩仇,不知道讓府上的長輩憂心了多少,他們原先都以為是岳霜自己想要往外跑,卻沒有想到,是有人引導她往外跑去。
讓她拋棄父母親人,不管不顧。
先前蘇莞還以為,游縱之這人可真倒霉,因為岳霜的事情,只能陪著她這個大小姐去闖蕩江湖,卻沒想到,這是他早有預謀的事情。
「你!」饒是蘇莞少有動怒的時候,這個時候也要被氣得冒煙了,「你、你!游縱之,你怕不是覺得本郡主脾氣很好,不會對你如何?!」
「郡主莫要動怒。」游縱之倒是一臉的坦蕩,似乎蘇莞的怒意對他而言沒有半點影響,「此事皆是我的過錯,鎮國公府的人也教訓過我了,日後,我也不會再出現了。」
他又將手中的盒子遞了過來「如今在下也不知道該找什麼人幫忙,只求郡主。」
「不幫。」蘇莞臉色不好,「既然做錯了事,既然也要走,那乾脆便走了就是了,何必再留下這些。」
「游公子,你既然同我說了這些,你還以為我會幫你這麼忙嗎?!莫不是游公子覺得我同我那表妹一樣的好騙。」
「不敢。」游縱之也心知事情難成,捏著盒子的手有些緊,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只是我除了郡主,再也尋不到旁人能幫我這個忙了。」
能上鎮國公府觀禮的,哪個不是貴女貴夫人,有誰人願意給他一個外男帶禮物去給當日的及笄的姑娘,誰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關係,若是辦的不好,那是要和整個鎮國公府結仇的。
便是他不開口問,都知道那些人是不可能答應的。
「明日我便要離開帝城,從今之後也不會回來了,更不會出現在岳姑娘身邊了,還請郡主成全。」
蘇莞沉思良久,然後問他「你與霜兒,可是有感情在?」
游縱之想了想「是有的。」
蘇莞坐回椅子上,手指搭在扇子上「我問的是男女之情,若是你說的是真的,你引誘她同你一起闖蕩江湖,為了什麼?」
游縱之沒想到蘇莞竟然問這話,愣了一瞬,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該如何答話。
他臉皮僵硬,嘴角死死地抿緊。
「是有吧。」蘇莞的心情稍稍平緩和了一些,目光定定地看向游縱之,「那我且問你,先前的那話,到底是真的,還是你為了霜兒才這樣說的?」
或許是他為了岳霜回來之後好過一些,才將一切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的。
先前游縱之被昭王所救,又被昭王安排進了京兆府,而後與遠遊也打出幾分交情來,若是說他是個心思狡詐的人,實在是說不過去。
昭王將人安排進京兆府,至少這人在大方面品性沒有大問題。
游縱之依舊不說話。
蘇莞笑了起來「這樣吧,你和我說實話,你說了實話,我便幫你這個忙,若是不說實話,那就恕我不能幫你了。」
說完,她還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等著對方開口,在這期間,她還暗暗地打量了一番游縱之。
若是他真的是為了岳霜能好過一些,才說的那些話,又對岳霜有感情的話,事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游縱之這人,出身江湖,早年經歷過不少事,又孤身一人,若是他當真喜歡一個人,定然是非常珍重的,若是岳霜能找到這樣一位將她放在心上的人,也算是不錯了。
而且,游縱之武功高強,若是岳霜想去闖蕩江湖,也有個熟知江湖規則的人能護著她,若是厭倦了那些日子,也可以尋一個地方過日子。
岳霜那脾氣也是大的很,帝城的的公子哥們怕是沒有一個真心想娶她的,便是娶了,看在鎮國公府的面子上只能忍著她,但是這日子定然是不順心就是了。
而且岳霜嚮往自由,根本就不想做那內院之中的籠中鳥。
到時候夫妻關係,與婆家長輩關係,怕是要亂成一團麻。
倒不如
蘇莞一瞬間想了許多,有些亂糟糟的。
若是游縱之真的喜歡岳霜,確實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鎮國公府權利如日中天,便是皇族也需得給七分臉面,也不需要與哪一家聯姻,只需要自己過得開心就好。
小桑喊了她一聲「郡主。」
蘇莞回過神來,然後重新看向游縱之「你考慮得如何了?」
游縱之原本以為這位郡主是個溫和好說話的,倒是沒想到竟然這般難纏,實在是有些無奈,心裡也生出了幾分要逃走的心思。
可他也知道這會兒是不能逃走,他如今就要離開了,只是希望手中的這份禮物能送到岳霜的手上。
這大概是他與她最後的一點牽掛了。
「確實是我為了她才這樣說的,她先前鬧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定然是讓家中的長輩傷心了,若是罪魁禍首是我,那些人定然覺得她是被人騙了,便會更加心疼她。」
「不過,她想著往外面跑,確實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當初我便不該同她說江湖快意恩仇的故事,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當初她要偷跑,來找我的時候,我確實有些怕鎮國公府怪罪下來,再來,也是順水推舟,辭了少尹這個官職。」
「我自由自在慣了,一直覺得不大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