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不自知,覺得自己沒什麼優秀的地方,卻不知在旁人眼中的你,卻是最好的姑娘。」
「大約是我慧眼識人,一眼相中了六姑娘。」
若真要說起來,在帝城的高門貴女之中,蘇莞也算得上是極好的一個了,她做事低調不惹事,與人為善,性格更是溫婉隨和,不掐尖要強,卻又靈慧通透,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會讓自己吃虧。
而且她身上還有一種隨遇而安歲月安好的閒適感,讓人與她相處的時候覺得非常的舒服,像是閒看天上雲捲雲舒,坐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悠閒自在。 ❂
這樣宜家宜室,相處起來又令人舒服的姑娘,怎麼能不好呢。
若不是他看準了下手快,這會兒晉寧公府的大門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而且除了性格好之外,她模樣又生得好,不偏不倚,不多不少,他覺得遇見了她,才知曉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樣的姑娘。
蘇莞的臉頰寸寸染上了紅霞,只覺得這人真的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撩得她只想飄起來。
她喃喃道「我有你說的這樣好」
李公子含笑「自然是有的。」
言罷,他見她臉色微紅,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繼續逗她,於是便問「你想要聽什麼曲子?」
蘇莞想了一下,倒是想不出來要聽什麼,道「你吹什麼曲子都好。」
「如此,我便隨意。」
「嗯,好。」
李臨在她身邊坐下,將笛子湊在唇邊,緩緩地吹起了曲調,她望著他笑了笑,伸手捻起了一片落在他袖子上的花瓣,往他身邊靠近一些。
此時有風來,桃花簌簌而落,隨風輕揚,笛聲悠悠緩緩,隨著那春風落花起伏,絲絲縷縷傳入耳中,餘音裊裊,似在林間,又似是遠在天邊。
桃林桃花紛紛,晴空白雲悠悠。
小桑小葚跟遠遊和迴風站在不遠處看著,見兩人坐在一起,沒吵也沒鬧,還坐得這麼近,最終鬆了口氣。
和好了就好,和好了就好。
這一場踏青遊春也差不多結束了,申時中,一行公子姑娘紛紛準備回城。
蘇莞被扶著上了馬車,抬眼見了李臨和宋湛站在一棵桃樹下說話,或許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回過頭來衝著她微微一笑。
公子俊美清雋,還這般對著她笑。
蘇莞臉色微紅,然後快速地放下車幔進了車廂。
宋湛見兩人眉目傳情的樣子,頗有些驚訝「你倒是與這位郡主相處的不錯。」
李臨轉了轉手中的青玉短笛,低眉輕笑,問他「那你呢,那位尚書府的姑娘如何?」
宋湛道「為人直爽仗義,是個性情中人。」
「那許家的事情,你如何解決?」
「尚書府的人給我帶了話,讓我給許家尋一門過得去的親事,將事情了結了,免了後顧之憂。」
「這倒是個好主意。」李臨道,「如此,許家的人也不會再纏著你了,不過人選的事情上,你要上心一些,免得不好,到時候人家覺得你害她,到時候再來糾纏你。」
宋湛點點頭「正是如此。」
李臨又問他「曲家這樁親事,你覺得如何?」
「倒是極好的。」
宋湛倒是沒有什麼風花雪月的心思,他出身寒門,雖說得了一個狀元之名,但是在朝中並無多少人脈,若是能娶尚書之女,於他而言,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且曲家人口簡單,為人也不錯,辦的都是實事,在朝堂之上算是皇帝扶持起來的人,於奪嫡之爭從來也是置身事外,而且曲令竹這姑娘,平心而論,模樣和性情也都不差,他哪裡還有什麼不願的。
就是他有些擔心她和他的父母能不能好好相處。
一個鄉下老農農婦,一個是帝城尚書府邸的貴女千金。
兩人往桃林之中走去,宋湛說出了他的擔憂,李臨聞言倒是一笑「這個事情主要是看你平衡,而不是看你父母或是人家姑娘如何,莫不是你覺得應該讓你父母低頭捧著兒媳?還是人家千金貴女低頭,卑躬屈膝?」
宋湛一愣,似是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便清明了,他道「你說的不錯,一切還得看我自己,多謝景元兄提醒。」
宋湛身為這一任的狀元郎,看上他的人確實是不少,只是這其中太多的彎彎道道。
因著他身後沒有什麼後台,一些權貴氏族雖然看得上他,但是願意許給他的人,多是家中庶女或是有什麼問題的嫡女,這些他都是看不上的。
品行有問題的人,他自然是不會娶回家禍害自己,若是庶女,其中又牽扯到了太多府上的恩怨,他無心去處理這些事情。
如此,這位尚書府的千金,於他而言,算是意外的驚喜了。
曲家嫡次女,家中父母疼愛,品性不差,長得也不差,簡直是天掉餡餅。
李臨想到一件事,倒是提醒了他一句「既然打算娶人家姑娘,日後也需得好好對人家,莫要鬧出什麼旁的事情來傷了人家的心。」
宋湛一頓,然後笑出聲來「景元兄放心,我的品性難不成你還不知,若是娶了人家,定然會好生待人家的。」
「如此便好。」
宋湛看了看這桃林,倒是問起了他關於春闈的事情「景元兄可是還打算參加下次的春闈?」
「依照景元你的才學,三甲定然是不在話下的,先前你不喜這些,可如今將要與郡主成親,那晉寧公府可願?郡主可願?」
李臨笑了一下「三爺對我倒是沒這方面的要求,若說有,便是希望我好生對待郡主罷了,至於郡主」他臉色柔和,「她也不愛這些雜亂的事情,倒是願意閒庭落花觀流水,自在隨意。」
「世人各有所願,我倒是覺得如此極好的,清湛你如今為官,也需得保持本心。」
「一定。」
兩個昔日同窗好友說了一會話,然後便各自告辭上馬車離開,宋湛落在後面,看向李臨的目光有些羨慕。
他何嘗不想像李臨那樣隨心自在呢?!
只是不能罷了。
他還有父母,還有將來的兒孫後代,父母為他付出了良多,只想要他出人頭地,光耀門楣,而他自己同樣是一無所有,唯有這樣走上仕途,才能給家人更好的生活,改變後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