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臨沒有再想東君老沒老,還能活多久的事情,畢竟這些事情都他沒有多大的關係。
若不是為了蘇莞,他也不會管陳七的事情的,他行走天下,若是碰上不大不小的事情,若是有困難,他也願意出手相助,可若是關乎各國朝堂的紛爭,他確實是不願插手的。
歷史的潮流滾滾往前去,朝堂更替,分分合合,那都是正常的事情。
他是怕自己知情什麼都不做,日後因此事北原與東趙打起來,鎮國公府和晉寧公府都是武將世家,要上戰場,到時候有人出了什麼事情,蘇莞又得知他早知此事卻沒阻止,怕是要怨怪他。 ✸
李臨將信件將蘇莞的信件摺疊了起來放回信封,然後將迴風的信交給遠遊「燒了吧。」
「是。」
。
冬日寒風呼呼,院中的樹木被積雪所壓,在寒風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陳七低著頭跟在孫家的大老爺身後,緩步走過落寂很冷的院子,到了一處小院。
「殿下~」孫家大老爺進來屋子,見到穿著一身灰色衣衫、披著一件灰色斗篷的廢太子坐在一個蒲團上靜坐,幾乎是要掉眼淚,「殿下在這邊,過的可是還好?」
若說這孫家有什麼?大概除了出了一個元明皇后便一無是處了。
元明皇后有兩個兄弟,分別為孫大老爺和孫二老爺,先前還有官職在,不過一直沒什麼建樹,一日日都在混日子,自廢太子一事後,這兩人的官職也被擼了下來,如今什麼也不是。
而往日跟在趙明啟身邊的孫河,也被皇帝關入了牢中,不知生死。
孫大老爺心中是慌得很「殿下,你一定要振作,陛下素來疼你,一定會放殿下出去的。」
趙明啟臉色發冷,好一會才道「大舅別是喚錯了,如今我趙明啟不過是一介庶民,如何擔得起殿下這兩個字,若是讓有心人聽見了,那可不好了。」
孫大老爺臉色大變,這些日子他受過的驚嚇不少,整個人也有些慌慌張張的,趙明啟被廢,孫家便沒了倚靠,昔日的仇人都來落井下石,日子也是過得很艱難。
「那我、那我如何喚殿下?!」
趙明啟閉眼「大舅喚我明啟就是了。」
「是啊,明啟,這名字還是你母后和父皇一同給你取的,希望你如同那元啟帝一般」
「好了。」趙明啟聽不得這些話,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扭曲。
便是寄予了厚望又如何,如今那人不是同樣將他給廢了,什麼如同元啟帝一般,簡直是笑話。
「大舅,這些話你便不要再說了,你今日來尋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趙明啟如今被幽靜於此,外面都是禁軍禁軍,可不是誰想來探視就能探視的,至少得了皇帝的准許才能放行。
孫大老爺道「是我去求了陛下,說是來給皇后上柱香,再來看看殿、再來看看你,給你送個人過來。」
「無名,你過來。」
穿著一身黑衣的陳七低著頭上前兩步「無名參見主子。」
趙明啟有些不明所以,而後看向孫大老爺,孫大老爺道「你身邊的人都不在了,阿河也被關押起來了,我就想著派個人過來照顧你的起居,免得什麼事情都要你和太子妃、瞧我,又說錯了。」
「就是派個人過來,免得你和夫人自己做事。」
「這件事我求了陛下的,陛下也同意了。」
趙明啟和宋婉婷被幽禁在此,是沒有人照顧的,平日裡雖然一日三餐有人送,但是其他的事情都是要自己動手的。
趙明啟聞言,這才認真地看向陳七「你叫無名?抬起頭來。」
陳七聞言抬頭,露出了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他恭敬道「小人無名,見過主子。」
趙明啟點點頭,然後罷手讓他先退下,陳七領命躬身退出了屋子,然後還為兩人將門關上。
對著門板,他露出了一個冰冷的譏笑,不過轉瞬便逝,而後他又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成了無名。
「大舅,這些日子,我思來想去,只覺得有一人能為我破局,你可是能見到孫河表弟,若是可行,便將他將一切擔下大舅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日後定然是不會不管孫家的。」
趙明啟這些日子思來想去,只覺得有一人能為他破此局,此人便是孫河。
青州的一切事情,甚至他的諸多事情,都是由這個表弟去辦的,若是孫河能為他擔下這個罪責,說是他一人所為,到時候便是他不能洗清所有罪責,也是能減輕一些,至少能從元明苑出去。
「大舅你放心,便是父皇怪罪於孫家,到時候我也會為孫家求情的,只不過孫河表弟,怕是」
陳七站在門口處,聽見了屋內壓低的聲音,望著院子裡白皚皚的雪,目光沉靜得可怕。
自第一次通信成功之後,李臨便與蘇莞開始互相寫信,漸漸的,蘇莞的寫信的內容也開始多了起來,有時候會同他說一下帝城裡的趣事,或是她身邊發生的事情,比如做了什麼點心,或是吃了什麼好吃的。
再來,便是囑咐他照顧好自己,冬日太冷,他在外頭,莫要讓自己冷著了。
兩個人都開始絮絮叨叨,寫一封很厚很厚的信,只是苦了黑鷹,大冬天的,飛來飛去,給他們兩人當信使。
蘇莞「今日太冷了,我去了外院看大雁,它們如今呆在屋子裡,卷著身子瑟瑟發抖,伸手去戳它都不理我,我可擔心它活不了,好在迴風說是沒事的」
李臨「今日我路經一處梅林,大雪紛飛,梅花灼灼,更有不少文人雅士冒著風雪而來,於在林中作詩,在下記性好,且寫給六姑娘看」
蘇莞「昨日去了長歌樓,你或許不知這長歌樓,乃是帝城新開的樓子,裡頭供應各種吃食,還有唱歌跳舞,帝城之中有不少公子貴女也去聽過歌曲賞過舞,我也跟著慕容姐姐和如錦郡主去了一次。」
「如今瞧著還算正當,只是祖母頗為不喜,因著這長歌樓的前身,便是帝城有名的花樓百花樓」
「百花樓?!」李臨此時正在一處湖邊小築,大雪紛紛,湖面上卻是水波依舊,沒有半點要被冰封的樣子。
他坐在院中,望著湖面,嘴角輕抿,將手中的信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六姑娘,阿莞姑娘,你可是能耐了,竟然敢去花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