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辯笑了一下,坐在邊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倒是聰明,也沒被這權勢所迷,隨便換個人,說要立他做儲君,那不是歡天喜地。」
權勢迷人眼,世間上有多少人淡泊紅塵,不貪戀這一絲一毫。
便是換做他,也不敢說自己說拒了就拒了。
李臨道「他看得明白。」 ❇❊
若是為君,背負的是萬里河山,生靈百姓,而做一個王爺,他便只需要好好辦差就好了,權勢富貴什麼都有了,何必呢。
李臨沉思「我在想陳七這件事。」
李臨思量許久,按照道理來說,陳七的事情到了這裡,他也不該管的,朝堂更替這樣的事情他都不想管,何況一個陳七。
九辯頓了一下,然後定定地看向自家公子,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想到什麼「公子是擔心戰亂起,這晉寧公府和鎮國公府」
晉寧公府是蘇莞的本家,鎮國公府又是她外祖家,若是這陳七當真去了北原,一手攪亂風雲,北原王庭又野心勃勃,日後定然又大亂。
若是出了事,鎮國公府必然是披甲上陣的,便是晉寧公府,雖然說如今沒有了兵符,可若是朝廷有需要,晉寧公怎麼坐得住。
往最壞的結果說,若是東趙覆滅,鎮國公府和晉寧公府該何去何從?!這一場覆滅之後,又還剩下多少人?!
李臨不管各國的這些事情,可他總要為蘇莞著想一二,若是任何一個人出了什麼事情,他自己知道事情發生,卻不阻止,怕是對不住她。
若是有朝一日她知曉了,定然會怨怪他的。
九辯拿著扇子敲了敲桌沿「那公子的意思是?!」
李臨想了想,然後道「讓迴風去攔了陳七,許了他太子的命。」
最好的解決方式便是這個了,既然太子犯的錯,便由太子一人承擔,何必殃及國家百姓。
九辯又是一愣「公子打算對太子動手,可如今,公子在東趙,若是被東君知曉了公子殺他兒子,怕是對公子不利。」
「若是東君知曉了,與離城也不利。」
李臨這呷了一口茶「誰說是咱們動手的,將他攔了,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自己動手也罷,借刀殺人也罷,不都可以。」
九辯聞言頓時明白了「這倒是個好主意!」
太子死了便是死了,害了這麼多人,死了也是活該,若是因他引發一系列事情倒是不值得,若是能讓陳七報了仇,化解了他心中的恩怨,如此也是好的。
畢竟他若是去了北原,太子有皇帝護著,他也未必能如願。
「屬下這便派迴風去辦理這些事情。」
「去吧。」
九辯告辭離開,李臨坐在屋裡,慢慢地吃了一塊月餅,無奈笑了笑。
。
廢太子被送入元明苑之後,帝城的人又是一陣轟動,本以為皇帝廢了太子降為安王已經是結局,可沒料到還有後續。
原本想要上書的人戛然而止,然後又開始吹噓起了皇帝是個明君,連同兒子犯錯也一併處罰了。
有人親眼所言廢太子和廢太子妃被押著進了元明苑,甚至連東宮的侍妾,都被皇帝遣散了,東宮現在是一片亂局,鬧哄哄的。
說著說著又說起了這帝城第一才女蘇苒,說是東宮出事之後,蘇苒便跑回了晉寧公府。
「唉,你說這晉寧公府會不會收留她?!」
「這可是帝城第一才女啊,在下可喜歡她的詩詞了。」
「可不是,也就是她倒霉,怎麼就入了東宮,如今啊,還不知道何去何從!」
眾人感慨蘇苒的命運,覺得這位心中欽佩的才女神女實在是可憐,運氣也太差了,誰知道太子怎麼就干下這些破事,這還被廢了呢。
若不然,依照她的身份,日後至少是四妃之一,要是運氣好,還能混一個貴妃當一當。
如今廢太子幽禁在元明苑,東宮這一乾女眷除了太子妃都被遣散,她又是嫁出去的,人家晉寧公府會不會讓她留下都是個問題。
「若不然,我等聯名求一求晉寧公府吧,此事原本便與蘇姑娘無關,若是晉寧公府不收留她,她要去往何處?!」
有人嗤笑「趙兄,若是無人收留,你收留了便是了,我記得你的別院,不是養了不少。」
那個所謂的趙兄道「這可不一樣,我別院的那些個女子啊,都是用來消遣的,哪裡能和蘇姑娘比,蘇姑娘可是我心中的神女。」
「要是讓我同她說上幾句話,我死都甘願了。」
「說的好像真的一樣,不過人家到底是晉寧公府的姑娘,便是再嫁,也不會能進你的別院的。」
「而且廢太子的妾室,便是遣散出宮了,又有什麼人敢娶啊!」
「可不是。」
「可真是可憐啊,你們可是記得,蘇姑娘曾做過一首詩詞,叫《葬花吟》,這裡頭不是有一句『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我聽著倒像是如今的蘇姑娘。」
「對對對,還有什麼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在這風雪樓之中,學子們說念著這首《葬花吟》,言語之間唏噓不已,只覺得蘇苒實在是可憐,她作過的這首詩啊,就像是她此刻境況的寫照。
可憐啊!
「諸位!」在這個時候,有一個留著羊鬚鬍的青衫中年人站了起來,朝著學子們拱了拱手,然後問道,「諸位說的這首詩詞,可是《葬花吟》?」
有人答道「正是葬花吟,這首詩詞說的是一個寄人籬下一個可憐姑娘的境況,正是蘇姑娘所作。」
「蘇姑娘?!」那中年人茫然,「蘇姑娘是什麼人?!」
「哎呀,這位兄台,你是剛到帝城來的吧,竟然不知道蘇姑娘。」
中年人答道「某今日才到帝城。」
「這就難怪了,這蘇姑娘啊,名喚蘇苒,是晉寧公府的五姑娘,可是我們東趙的第一才女,作得一手好詩詞,這葬花吟便是她隨手之作。」
「蘇姑娘高才,我等學子自嘆不如,實在是汗顏。」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