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善言小姑娘五歲那年,蘇家、霍家前來離城定居,這一年已經是西魏平定的第十年,也是兄弟姐妹分別的第十五個年頭,當年的阿識崽崽已經是十八歲了。
多年分別,如今團聚相見,自然是一片歡喜。
蘇珣和李氏在西魏平定之後並沒有去西魏跟蘇莨一起生活,老晉寧公和王氏先後仙逝之後,他仍舊留在了東趙,不過早些年蘇薦能頂立門戶之後便退了下來,過著他喜歡的、自在的日子。
霍岩和蘇莨早有了來離城定居的意思,蘇莨也給他們去了信,讓他們不必去西魏了。
半年前二人辭了西魏的官職,而後派人將行李送了過來,一行人去了一趟東趙,祭拜過蘇家先祖,然後接了蘇珣與李氏南下,前來離城。 🄲
此時蘇珣身邊圍著一眾孫輩,樂呵到不行,半點都沒有離家千里的不適。
李臨蘇莨和霍岩三人在喝酒說話,說起了霍老先生的事情,霍老先生在天下大定不久之後才走的,霍岩葬在西魏的墓園之中,受後世人朝拜。
蘇蘿伸手捏了捏善言小姑娘的臉,梅天香也伸手捏了捏,這兩人圍著小姑娘,將蘇莞這老母親都擠到一邊去了。
善言小姑娘大概真的是名字取得好,是個能言善道又嘴甜的,而且乖巧溫柔又可愛,讓一眾老母親喜歡得不得了,恨不得抱回家裡去養。
這會兒被人捏了臉,她也是靦腆地笑著,溫柔又乖巧,她生得像母親,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那神情都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真想將你家的姑娘抱回去,真的是太令人喜歡了。」梅天香感慨,她自從是生了蘇池那崽子之後,成天氣得都要冒煙了,幾乎都要學了那修道的,以心魔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生崽了。
她實在是怕自己被氣得短命。
蘇蘿也喜歡「霍嬌和她哥一樣,成日舞刀弄槍的,還說要做英武的大將軍,一點都不像小姑娘。」蘇蘿為人母多年,經歷的事情也多了,性子變得沉穩了起來。
蘇莞笑道「那可不行,我這為娘的都還沒膩呢,就想拐我閨女,走一邊去。」
小閨女可是她的小心肝啊。
這養閨女和養兒子是完全不同的快樂,她養兒子的時候總喜歡逗他,或是看著他撒丫子的亂跑玩樂,好在她還有點良知,沒有讓阿識崽崽穿女裝,不然他現在肯定是要炸了。
真的是,越大越不好玩了。
這養閨女呢,她每天就可以快快樂樂地給她打扮,然後帶著她種花摘果,出去喝茶聽戲,陪著她讀書練字,教她練琴下棋,快樂實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她的小閨女,有她的乖巧嘴甜,還承了她父親的聰明靈慧,真的是令人太欣慰了。
善言溫柔地笑了起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善言可喜歡舅母和小姨了,但最最喜歡的還是娘親。」
梅天香樂了「你瞧瞧,這孩子真會說話。」
蘇莞也笑了「和你表哥表姐們去你外祖父外
祖母那邊玩去吧,我和你舅母小姨說說話。」
善言小姑娘乖巧地點頭,然後蹭蹭地跑過去了,蘇珣見她過來,趕緊喊她「小石榴,哎喲,快來外祖父這邊來。」
還是小的最招人疼,前面那幾個圍著他,他也高興,但最喜歡的還是小石榴兒,沒看他笑得這麼燦爛。
蘇莞問邊上的二人「你們來了這邊,那爵位真的是不要了?」
這兩位在西魏可是有侯爵的,這一走可是都不要了。
梅天香道「西魏的侯爵可比不得以前,也比不得別處的,人家田地都歸家國了,除了陛下分給的那一點,若是要耕種,需得是給租賃的錢銀的。」
西魏的田地是一邊打天下一邊分的,四成都分給了百姓,剩下的六成,一成分給了建功的臣子,餘下的都算是家國的,安排了人統一耕種,所得歸入國庫。
日後人口多了這些田地也是要分給百姓的,沒有分出去的有人要租用也行。
他們臨走之前,陛下還做了計劃,若是日後人口開始恢復了,可能要提前開荒,若是日後人口實在太多,又沒有得開荒了,那就限制人口,實施生育計劃,不過這點有點長遠。
在西魏若是想發財,那得是做生意了,爵位雖然尊貴,還可以襲爵,但若是不能為官,只有每年拿一筆俸祿過日子。
更重要的是
「阿池那小子,還是算了吧,走了也好,省得他以後壞了他父親這一世威名。」梅天香直嘆氣,蘇池真的是太調皮了,調皮也就罷了,他還時常犯蠢,所以還是趕緊溜了吧。
蘇蘿笑了「我們家霍凌也不看重這些,至於霍岩,他那個人吧,覺得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就很高興,想要一家安寧。」
「雖然此時他們在西魏權勢滔天,可誰人料知日後風雲變化,所以更想尋一個長久安寧。」
霍岩、蘇莨二人也為西魏付出許多,天下大定之後,又幫忙穩固朝堂治理山河十年,如今想要離開,陛下雖然捨不得,但還是點了頭,又給了他們一些錢財。
這些錢財,雖然不能供應他們揮霍,但是富足的日子也足夠他們過幾代了,再加上他們自己積攢的那些,小日子別提多歡快了。
就算是很久很久以後,他們家族都歸於平凡,但只要能混口飯吃已經是不錯了。
蘇莞聽他們這樣說,微微一笑「你們看得開就好,在離城的日子,可比不得你們在西魏的。」
梅天香道「我們自然省得的。」
另一邊李臨霍岩和蘇莨也在說這些事情,蘇莨還有些感慨「我先前還擔心陛下不放人,沒想到他竟然應了。」
「聚散離合,本是尋常,他既然為帝王,自然是知曉這個道理的。」
多年了,李臨對李伏這人還是有些了解的,他的心境還算是開闊,沒有那麼多的算計與陰私,既然霍岩和蘇莨想走,他自然也不會強留。
李伏這人,早就看透了離舍,也明白自己所求。